第二百九十七章 難逃一死
我睡了醒,醒了睡,憔悴的狀態重複了好幾次。
幾乎是我剛閉上眼睛,旁邊的張炎麟就會把我弄醒,還是不經意的那種。
換作旁人我興許會說道兩句讓其注意點,但到了張炎麟這裡……關鍵是他本人沒有露出絲毫不自在,真的好像只是不小心。
許老三人高馬大,我跟張炎麟在瘦削,也是兩個成年人,三個男人坐在後排空間本就狹小,還不說張炎麟隨身背了個包袱,許老三也有個背包。
我只好緊靠著門,昏昏欲睡。時不時看著睡的連口水都出來的許老三無比羨慕。
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張炎麟不苟言笑,而熊哥自打從深山出來后,也逐漸有了種大家風範,小玉坐在前排,跟熊哥不熟沒什麼話聊,坐在後排的我跟許老三,也因為張炎麟受到波及。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許老三跟張炎麟之間少說有個一長的空間,妥妥的分割線,而我呢,還要在為數不多的空間裡面,給張炎麟倒騰舒服了,到頭來,累的是我,輕鬆了張炎麟,許老三。
我現在眼皮子都在打架,可只要一閉眼,就會被弄醒,說弄醒也是我感覺出來的,不醒不行,張炎麟會往我這邊靠,我哪承受的住張炎麟的氣場。
每次我睡的時間不長,約莫只有個五分鐘左右,可能還不到。但就這麼短的時間,我回回做著相同的夢,也不能說是夢,就是感覺有人在你耳邊喊,很模糊的聽到聲音。
聲音還亂七八糟的,跟我去小市場或者趕集的時候鬧哄哄差不多。
硬撐著好不容易到了市區,張炎麟突然出聲問我要不要現在回家。
看看時間也不算晚,我本想點頭的,可猶豫了猶豫還是搖搖頭,「明天再回,先生開車隨便找個賓館把我放下來就行,我在賓館休息一晚,捯飭捯飭自己,要我這模樣回去,奶奶一準擔心。」
到時候她肯定問我些事兒,我直覺認為那些事不能說出來。
聽完我說話,熊哥就打了方向盤很快停在一處,許老三也睡醒了。讓我意外的是,不止是我,所有人都下了車,看樣子是都打算睡在賓館。
一共開了三個房間。
小玉單獨一間,我跟許老三一間,張炎麟跟熊哥在一個屋子。
熊哥過來給我房卡的時候,很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我,我感覺他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但來不及開口,張炎麟也在喊熊哥。
躺在柔軟的床上,我忍不住吐出口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這是野人過的生活,放在現代誰會去找罪受!體驗生活都不帶我這樣的。
「有這麼累?」許老三笑道。
我伸了個懶腰,「你當幾天野人試試。」接著我砸吧兩下嘴,從床上坐起來,「許老三,有個事兒突然想起來問問你。」
「要說就說,別玩客氣這一套,有點不習慣了。」許老三頓了頓,坐到我對面。
我打了兩聲哈哈,努力放鬆臉上的表情不讓自己顯得緊張,「你說人少了一魂一魄,會怎麼樣?」
這事兒熊哥沒怎麼跟我說清楚,在我心裡就好像壓著塊大石頭,我知道會很嚴重,可忍不住還想知道更多,尤其在我還是當事人的情況下。
「你問這個幹嘛,少了一魂一魄,要看先天的還是後天了。」許老三一愣,很快的跟我說道。
熊哥也跟我說過先天后天,我把頭一扭假裝看窗外逃避許老三的目光。
「以前就想問,只是沒機會。」我也不確定許老三有沒有懷疑什麼。「那……後天的,會有什麼後果?」
過了很長時間,在我以為許老三不會回答我反而起疑心的時候,他開口了,讓整個屋子都染上了嚴肅慎重緊張的氣氛。
「簡單的說,先天的可控,後天的不可控,後果,我這些年知道的,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死?!」我有些失控的驚聲!立馬轉頭看著許老三,也忘了掩藏什麼臉上的表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許老三先笑了,「先天的都是自打娘胎出來的,十月懷胎十月養分,後天的,其實也分情況。」許老三摩挲了兩下下巴,沉聲道。
「比如說?」
許老三靠在床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後天的,大概能分成兩種,一種是自己不要了,另外一種是被別人拿走的,但不管什麼情況,一定都是強行離體,前者好些,可能會留住命,要麼是活的長點,後者死是沒跑了。」
「你說你知道有人……」
「昂,還是前年的時候,業界內傳出來的,還鬧的很大。有兩個剛入行的人,突然發瘋做了一堆害人不淺的事兒后突然死了,那時候還請了師爺過去,好幾個有頭有臉的人討論出來的結果,是被人強行抽走了魂魄,不人不鬼了,說起來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搞不好那罪魁禍首都被秘密處決了說不準。」
許老三簡單的三言兩語在我心裡直接掀起了驚濤駭浪!
有頭有臉的人物,豈不是證明很有可能當時熊哥也在,前年,又是兩年前?還是巧合?那他們會不會研究出什麼破解的法子,會不會跟現在的我有關係?
我也會突然發瘋突然死了?我頓時想到在石頭屋裡面,我發瘋意識不清還傷了小玉的模樣,跟許老三說的相差無幾。
許老三抽了根煙,「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了,該不會你……」說到最後許老三一臉緊張,直接跨步走了過來,掰著我的臉左看右看。
我從自己的思緒裡面回過神,接著心裡一緊,下意識重重一把推搡開許老三,站起身往浴室那邊走,嘴裡說著,「別瞎想,我就是突然想問問,我下山的時候先生提了一嘴,我很感興趣。」也不知道許老三信沒信。
熱水沖刷身體的時候,我才稍微有些反應消化許老三之前說的話。
怎麼看我自己都是最壞的那種情況,強行離體他人動手,難道說熊哥一直不願意清楚的告訴我,是已經知道了我的下場怎麼都難逃一死?
也是,許老三都清楚,已經親眼見識過一次的熊哥又怎麼會不知道,恐怕也已經告訴了師爺我的情況。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琉璃玉,從我遇到水鬼之後,琉璃玉就一直在冰涼的狀態,熊哥說琉璃玉能暫時的保護我,可也不是長久之計。
難逃一死,難逃一死,難逃一死。我默默的念著這四個字,越來越恐慌……
漸漸的感覺自己面前的霧氣越來越厚……
「張少謙!醒過來!」
「啪。」
「砰——少謙你沒事吧!」
鈍痛從屁.股上傳來,瞬間變的清醒,我剛剛滑倒了?不對,不僅僅是這樣。
我確定自己聽到了張炎麟的聲音,在叫我醒過來。
許老三幾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拉我起來,「兄弟,多大了,叫你也沒反應,我還以為你洗著洗著睡了。」
「啊?不小心,可能熱暈乎了,有點困,沒聽見。」
狹小的浴室裡面繚繞著熱氣,我身邊的皮也有些被水沖的發皺,還有些紅,是被燙的。
還不太理解許老三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被他扶了出去,「師爺他,師爺他……」
「師爺怎麼了?」許老三疑惑的看著我,「你想找師爺?明天吧,現在有點晚了,搞不好師爺睡了,我可沒膽子去叫他。」
許老三這個反應,難道我剛剛聽到的聲音,是錯覺?
「張少謙,醒過來!」
那麼清楚的聲音,讓我醒過來。腦中劃過了什麼,我猛地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間。
距離我進去洗澡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停留在我印象裡面的只維持在我進去剛扭開熱水……怪不得許老三說他喊我沒反應。
那兩個小時我做了什麼?印象裡面什麼都沒有,可我又確確實實是聽到了張炎麟的聲音才醒過來的。
一個恐怖的念頭悄然而至,難不成是陳皮,北三佴在附近?!操控?!
熊哥跟我說過,我現在充其量是個半成品,但也是北三佴捨不得放棄的半成品。
北三佴一定會找機會,將我這個半成品做成完成品,隨時都需要提防。會跟前兩次一樣,想方設法的讓我出去找他讓他對我有機會繼續下手,但也有距離限制,具體能夠多遠還不清楚。
至少。現在看來,好像半成品的命是要比完成品好一些,但又能夠長多久?我身上的東西還能護住我多久?
小腹又開始升起灼熱感,範圍比之前好像還擴大了。
如果我剛剛的狀態跟北三佴有關係,豈不是證明北三佴他人就在附近?跟著我們!!這下我看屋子裡面哪哪都透著詭異。好像有無數隻眼睛都在盯著我露出破綻!
很快我就要開學了,張炎麟跟熊哥如果想不到辦法,我在學校裡面早晚會被北三佴得手,變成「人傀」!
之後呢?變成人傀,失去意識……
我不敢深想下去,在想下去可能什麼都會被我想出來,這個檔口,我不能自己嚇自己。
我趴在床上努力放空自己,許老三進了浴室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