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了靈魂，便只是軀體01

  「愛我嗎？」


  「愛呀。」


  然後我哭了。


  【1】


  我再次來找蘇沐陽的時候，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話，像是不在意那天我的不告而別。


  然而我心裡是清楚的，他在等我要不要嫁給他的答案，可是我沒有辦法給他答案，如果我下一世還能和他有緣，我一定不會放過愛他的機會。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蘇沐陽漫不經心地問我。


  我削著蘋果，說：「你都不怕傷口再裂開嗎？更何況還是頭部。」


  「你怕不怕我的頭上留下傷痕？」蘇沐陽阻止我削蘋果的手，誠懇地看著我的眼睛問。


  他的表情嚴肅，我沒有辦法不給他答案，我想，如果蘇沐陽的頭上留下傷痕，他也會一如既往的好看，而我也是一如既往的愛他。


  「蘇沐陽，我從來不怕你頭上會留下傷痕，而且就算會留下傷痕，你也會去掉它的吧。」我不著痕迹地抽出手，我也能感覺到他的一絲絲落空。


  蘇沐陽沉默許久后，說：「如果有傷痕，我不回去掉的，至少它能讓我想起關心我的你。」


  我看著他的頭上的紗布，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然而這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我卻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越是強烈，證明我越是愛著蘇沐陽。


  也許我會因為蘇沐陽，死了以後也不會離開人世吧。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回答蘇沐陽，我不想讓他知道絞痛的感覺。


  蘇媽媽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尷尬，她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說，拉著我出去了，她一直拜託我照顧他的兒子，可是如今蘇沐陽因為我住在醫院，我想她對我多多少少會有些失望吧。


  「雪玥，我很謝謝你把我的兒子照顧得很好。」蘇媽媽卻笑了，並且很誠懇地向我鞠躬，我驚呆了，連忙扶住她，我看她的臉上，確實是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


  蘇媽媽接著說：「雪玥，沐陽曾經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拚命，你是第一個，沐陽曾經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絞盡腦汁想討好她，你是第一個，沐陽曾經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鬱鬱寡歡，你是第一個。沐陽對你的愛，我想不單單是局外人，連你自己也很清楚有多深，我不希望你負他。」


  「可是，我們不合適。」我同樣不敢告訴蘇媽媽我的病情。


  蘇媽媽聽到，卻依然慈祥的笑著，道：「你們合不合適，你是清楚的，這輩子，沒有誰比你更適合沐陽。我想，如果你是擔心你的病情會拖累沐陽，那你真的不了解我的兒子，他為你做了那麼多，難道還會怪你嗎？」


  「蘇媽媽你……」我睜大了眼睛看著蘇媽媽，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蘇媽媽笑著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上放上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我一看，是一把鑰匙，她說：「沐陽出事沒多久，跡瑜辰就告訴我你的事情了，你這孩子就是倔強，我不會告訴沐陽，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處理比較好。」


  我低著頭不說話，看著那把鑰匙。


  蘇媽媽開口道：「這把鑰匙是沐陽自己那套公寓的鑰匙，你可以去看看。」


  「他的家，我能隨便進去吧。」


  「如果是你，他不會介意的。」蘇媽媽笑著離開。


  我握緊了那把鑰匙，我其實是很好奇蘇沐陽的房間會是什麼樣子的，不過我覺得這麼冒昧的過去很不禮貌，還是什麼時候他願意帶我去他家了再說吧。


  「媽跟你說什麼了？」我剛回到病房，蘇沐陽就坐起來了。


  我輕輕關上門，坐到他旁邊，低著頭說：「她什麼也沒說。」


  「那為什麼我覺得你不開心？她是不是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蘇沐陽拉住我的手，溫暖襲上心頭。


  我笑著迎上他的目光，說：「蘇媽媽很好，她只是安慰我而已，而我呢，只是覺得我害你變成這樣，她卻不怪我，有些沒反應過來罷了。」


  蘇沐陽用力抱住我，說：「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樣愛一個女人，你說你舍不捨得讓我心疼你？」


  他總有辦法碰擊我的軟處，他的聲音在耳邊輕輕想起，而我的心不但有些難過，還有些疼痛。


  蘇沐陽輕輕推開我，一隻手看著手錶，道：「紀雪玥，我餓了。」我看著他手錶上寫著大大的一個「8：00」，突然也覺得肚子有些餓。


  「你想吃什麼？」我看著他，問。


  「我想吃你。」


  我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給逗笑了，白了他一眼，說：「你要是忍心，就吃呀，我不介意。」


  蘇沐陽揉揉我的頭髮，滿眼的寵溺：「我又沒說完，我說，我想吃你做的任何東西。」


  「……好，我做給你吃，不過現在還在早上，我不會給你弄得太油膩。」我理理被蘇沐陽弄亂的頭髮，笑道。


  平時我很在意儀容，可是這次頭髮被他弄亂，我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溫暖。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他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我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回身離開了病房。


  我想這會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給蘇沐陽做飯，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


  到家的時候，我看著乾淨的廚房，覺得自己真的有些悲哀。其實我在這裡買的這套房子，就是因為離蘇沐陽的公司稍微近一點，只要我願意，一開窗就能看見蘇沐陽。


  不過平時工作太忙，我從未在家裡下過廚，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手藝會不會欠佳。


  「開門！紀雪玥你給我開門。」


  門外傳來敲門聲和怒吼，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杜鈺了，上次的打人事件，蘇沐陽被送進醫院沒多久我就報警了，不過似乎杜媚杜鈺背後有很強的勢力，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還在高峰期，杜鈺就敢過來找我，她到底哪來的勇氣。


  我打開門，看著杜鈺瘋了一樣的樣子，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更是好奇她身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有事嗎，杜小姐？」我笑著看著她。


  杜鈺伸手就是要扯我的頭髮，我躲過抓住她的手，可是我開沒開口，她就吼出來了：「紀雪玥，你到底想怎樣？要讓我跟我媽都瘋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是做了什麼讓你和你母親生氣的事情嗎？」


  「要不是你，我媽和我怎麼會被那個男人瘋打，都是你！」


  那個男人？

  我還沒問什麼，就來了一大幫人，拖著杜鈺就走了，那群人來勢洶洶，沒和我說一句話，也沒打過招呼，不過杜鈺看見倒是很恐懼的。


  那個男人是誰？難不成是杜媚杜鈺背後的那個強大背景？

  如果我沒猜錯，杜媚應該是再嫁了，而且就是那個男人，不過這兩個女人似乎活得不是很好，看杜鈺身上的傷和剛剛那群人的氣勢就知道了。


  這件事情還有待調查。


  雖然心事重重，但還是做了簡單的早餐給蘇沐陽送去。


  蘇沐陽看見我的做的早餐，愣了很久才說：「就一個煎雞蛋，一片麵包，一杯牛奶，一碗粥？」


  「那你還想吃多少？」


  「我想吃海鮮。」


  「大清早吃淡點，等你什麼時候出院了，我請你去吃海鮮自助。」我敲了一下他的頭，卻被他反手抓在手心。


  蘇沐陽對上我的眼睛，說：「你說話算數。」


  「當然。」


  蘇沐陽突然笑了，說：「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我愣著看著他，還未開口，他接著說：「其實我已經好了，只是喜歡你照顧我，所以就一直拖著。」


  我一臉鬱悶，不過當他把頭上的繃帶取下的時候，我才相信他是真的好了，而且他的頭上沒有留下一丁點傷痕。


  「還好沒毀容。」我輕輕碰著他的額頭，道。


  蘇沐陽抓住我的手，說：「所以，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好，我幫你辦。」


  蘇沐陽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些日子我是懂的，我從未捨得離開他，不然不會回來，報仇不過是個借口而已。


  【2】


  我才辦完出院手續回來，蘇沐陽就已經吃完了早餐，他其實並沒有那麼排斥那份早餐，這一點，讓我安心了。


  剛剛出院，我也不知道和蘇沐陽去什麼地方，就帶他去吃海鮮，至少這是我答應他的吧。


  不過我沒想到，沒吃多久，我便迎來了馥耀，她的臉色似乎好很多了，自從那次在鏡頭前曝光，她很久沒有出來過了，這次在陽光下見到這個女人，她也許是想開了吧。


  我看了蘇沐陽一眼，可是他沒有看我也沒有看馥耀，我的心裡微微有些糾結，不過這樣的氣氛，讓我覺得我和馥耀總有一個是外人。


  馥耀說是她自己來的，不過我看蘇沐陽和馥耀的表情，便知道這一定是蘇沐陽叫她來的。


  雖然心裡有些酸楚，不過蘇沐陽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關心馥耀，馥耀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吧。


  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排斥馥耀，可是我想我一定是做不到的，我那麼愛蘇沐陽，又怎麼會容忍另一人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