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她像媽媽
哎！
孟晨浩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管他是不是居心叵測，只知道，她這個幾乎把所有餛飩都塞到他碗里了。
兩隻手瞬間在半空中僵持著。
桌上，三個小蘿蔔頭六隻眼睛，像閃亮的六顆星星一閃一閃地著看著他們兩個。
寧雲夕猛地縮回自己的手，他同時也快速地放開了她的手。
兩人接下來低頭，裝作沒事兒：「吃，快吃。」
三個小蘿蔔頭明顯眼睛里都有一種餘韻未盡的惋惜，感覺一場好戲剎然而止了。
喝了口湯的寧雲夕看到了面前的燒雞，想起，放下筷子站了起來，拎起那隻燒雞進廚房進行切分。
孟晨浩本想跟著她進去，衣擺的地方被小五拉了一下。
「大哥。」孟晨橙仰起小腦袋道。
「嗯，怎麼了？」
「大哥會娶寧老師嗎？」
孟晨浩的臉膛一紅，粗著嗓子問最小的妹妹：「誰和你說的？」
晨橙這麼小，哪裡能懂這些。
教小五計謀的孟晨峻，趕緊端著碗背過身。
「孟晨峻！」孟晨熙看出了端倪，沖老四恨鐵不成甘地喝了聲，「你明年都要考初中了知道不知道？」
好好的書不念，竟是想著歪門邪道。
孟晨浩也對小四皺了下眉宇。
孟晨峻回頭向哥哥姐姐辯解著：「我是要考初中了，但是，沒有人輔導我。家裡要是有個老師多好。」
「你姐姐不是可以輔導你功課嗎？」孟晨浩說。
「她——拉倒吧。」孟晨峻嫌惡地看了眼自己三姐。
孟晨熙也用嫌惡的眼神看回弟弟一眼。
明擺著這兩人相看相厭，真能輔導成功課就怪了。
「她壓根覺得我讀不好書，怎麼會好好教我。」孟晨峻伸出小指頭抹了把自己鼻頭。
孟晨熙當仁不讓：「你怪我？不怪你自己！你這個樣子，誰能把你教好！你們學校的老師都把你放棄了。」
孟晨浩卻是沒有想到這點，畢竟他這幾年在外面，家裡呆的時間少，之前弟弟妹妹都是父母管，用不到他操心。弟弟小四的情況他是略聽說過，可沒有想到已經這麼嚴重。
被說的孟晨峻冒起一肚子火：「你們都這樣看不起我，只有寧老師看得起我，我只跟寧老師好。」
剛好說到這個奇怪的女人，孟晨熙沒有弟弟妹妹那樣單純。寧雲夕對他們好真的就是誠心誠意沒有任何目的？想他們周邊幾十年的鄰居都對他們家冷嘲熱諷的，孟晨熙無法相信天下真有這樣的大好人。
孟晨熙帶著疑問的目光看向大哥臉上。
孟晨浩其實也有不少疑惑，按理說他家這種情況，她應該聽說現在都親眼看到了。
「來，燒雞，你們最愛的燒雞上桌了。」把燒雞分好放在個大盤子里，寧雲夕兩手端了上桌。
坐在對面的小四小五儼然把兩個小上半身都撲到了桌面上。
寧雲夕拿起兩個大雞腿，各自塞到兩個小蘿蔔頭手裡：「吃吧。」
「老師，你吃。」小五小心地瞟了眼自己大哥的表情，搖了搖乖巧的小腦袋。
寧雲夕不由摸了下孟晨橙小姑娘的頭髮：「你吃。老師看著你吃。老師看著你吃就放心了。」
被寧雲夕的手溫柔地摸著，孟晨橙小姑娘的小眼睛里忽然有了一絲淚眼婆娑的影子，她低下了小腦瓜。
「怎麼不吃了？挺好吃的呀。」寧雲夕同樣低下頭小聲溫柔地哄著。
「老師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們這個年紀，本來就是無憂無慮，吃飽飯，好好上課念書，爭取將來對自己也好對社會也好，做個有用的人。老師做不了你們的父母，但是請你們吃飽飯還是可以的。」寧雲夕沖小姑娘又笑了一下。
當時在場的孟家人，沒有一個人覺得她說這些話是虛偽的。
把雞腿送入小姑娘的小嘴巴里，寧雲夕轉頭看向那個已經把雞腿啃掉一大半的小四，道：「你吃了我的雞腿，打算怎麼報答我？」
「啊？」孟晨峻一呆。
「剛開學不是要測驗嗎？你給我各科拿個九十分以上。」
孟晨峻嚇得手腳發抖，感覺這個雞腿吃得太坑他了，早知道他不吃了：「寧老師，你知道我從來是——」
「我知道，你語文數學，從來都沒有及格過。」
「你叫我考九十分！」
「是九十分以上，向一百分衝刺。」
「我不能——」
「你能不能，看你努力不努力了。」
「那個，寧老師。」孟晨熙插句嘴，「你真的不知道他，他是一堆爛泥，怎麼都扶不上牆的那種。」
聽三姐這樣說，孟晨峻忽的跳了起來：「誰說我是爛泥！」
寧雲夕插進兩個小孩中間阻止他們兩人吵嘴，轉頭對孟晨熙說：「要不我們打個賭，看他這次考得怎樣，如果他考到你心目中的成績，你以後要繼續輔導他，怎樣？」
「打賭就打賭。」孟晨熙也是一肚子氣要和老四扛上。
「這樣的話，這段時間，我會來家裡給他做輔導，可以嗎？孟同志。」
聽到她的聲音，孟晨浩把看弟弟妹妹的目光收回來，認真地問她：「你方便嗎？」
「方便。放心，一切我都會安排好的。」
寧雲夕堅定的聲音回蕩在孟家裡，孟家人只能仰頭看著她。
吃完晚飯，寧雲夕摸了摸兩個小蘿蔔頭的腦袋，才出了門。
現在天黑了，孟晨浩更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獨自走著回學校，於是再次跟隔壁借了單車送她。
孟晨橙趴在自己家的窗戶上，一雙小眼睛專註地看著寧雲夕的背影，小嘴巴喃喃著：「她是媽媽。」
「傻瓜小五，她怎麼是媽媽，她是寧老師。」話雖這樣說，孟晨峻趴在了妹妹身旁，一塊望著寧雲夕。
「她說她明天會來。」孟晨橙轉頭對小四賊兮兮地笑道。
孟晨峻回給妹妹小五同樣一個賊兮兮的笑臉：「這樣，你在學校可以看見她，回家又可以看見她。」
「她給我們輔導功課，給我們做飯，四哥，我們賺到了！」
耶耶！兩雙小手擊掌。
孟晨熙在房裡踱著步，想著是不是該給二哥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