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家屬樓（加更）

  所有人靜靜地聆聽侯國新說話。


  門口此時傳來利落有力的一聲：

  「報告！」


  人們轉頭看。


  「來了。」高文建說。


  孟晨浩大步走了進來。


  「你去哪了？」侯國新問，話語里明擺有著大家長的口氣：不陪你媳婦家人，上哪兒去了你？


  孟晨浩誠實回答著：「給廠醫打個電話。」


  「誰生病了？」高文建關切地詢問。


  「剛想和兩位領導說，常主任他——」孟晨浩道。


  「你們常主任身體是不好。」高文建皺緊眉頭。


  「行吧，咱們出去說。」侯國新舉起手，率先走出了食堂。


  高文建吩咐底下：「叫大家趕緊吃飯，都站著做什麼。」


  「吃飯！」林志強回頭對其他人說道。


  所有人回到了飯桌旁邊繼續吃著早飯。


  寧雲夕將孩子帶回到飯桌邊。


  幾個孩子繼續吃起早餐。


  寧雲夕說：「能吃多少拿多少，千萬不能浪費，知道不？」


  「是！」幾個孩子整齊回答她的話。


  這裡的規矩幾個小蘿蔔頭初來乍到，但是已經深有感觸。他們旁邊桌子上，大碗里的饅頭也好花捲也好，麵條湯，豆漿，每樣都是被叔叔們吃得空空的。


  和孩子們一塊吃完早飯，他還沒有回來。在林志強的安排下，寧雲夕帶孩子們先住進了宿舍樓里接待臨時探親家屬的房間。因為他們新房裡的東西要重新挪地方。


  坐了幾天的車，早累了。幾個孩子爬上床不會兒進入了夢鄉。


  寧雲夕將行李整理整理，實在太乏，只好睡在孩子們睡的床邊上，打了個盹兒。


  一覺醒來，是日上三竿。


  寧雲夕起來將窗帘拉開，看到了有兩個女人轉頭剛好看見她後向她走來。


  「孟主管的愛人是吧？我是車間一班長的媳婦，她是辦公室里的劉幹事的媳婦。」


  兩個女人站在寧雲夕面前介紹著自己。


  一個胖些，一個瘦些，看起來並不難分辨。胖一些的是一班長的太太，叫桂英。瘦一些矮小一些的叫蘭芝，小名小蘭。


  「我們一個車間的。」桂英說這話顯然是想拉近彼此的關係。


  寧雲夕自然是招待她們進屋。


  「幾個孩子在睡覺？」桂英望到了裡頭房間睡的幾個小蘿蔔頭說。


  蘭芝說道：「那是孟主管的弟弟和妹妹？」


  「是。」寧雲夕邊請她們坐下，邊給她們倒水。


  桂英給寧雲夕介紹著：「這個宿舍樓里的家屬挺少的。」


  「對。才幾家人。誰讓我們車間的人吧，偏年輕，沒有結婚的多。而且，林主任的媳婦不住這裡。」蘭芝一邊接上話，一邊和桂英偷偷打量著寧雲夕。


  寧雲夕一聽到她們說林志強的愛人不在這，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


  「不過，寧老師也是一名大學生。」蘭芝突然轉回話鋒。


  「對，大學生，一樣的。」桂英道。


  寧雲夕望著她們：「你們說的是？」


  「沒什麼。我們說的那個林主任的愛人許醫生，剛好在地方醫院裡工作。」


  「對。這裡剛好是林主任和許大夫的老家。所以許大夫和他們的孩子住自己家，不住這。」


  「別說，之前他們都不跟來住。」說著，桂英和蘭芝似乎好奇寧雲夕這樣的大學生前途無量，肯定有好工作，怎麼也想著當跟著丈夫的工作單位遷移。


  跟男人走吧，比如自己的工作事業基本上是廢了。


  「我們在老家沒有工作的，下地幹活的。」桂英看著自己手上的厚繭露出一絲羞愧的笑容，「所以無所謂。」


  「工作沒有貴賤之分。都是勞動人民。」寧雲夕說。


  桂英和蘭芝抬起頭看著她：「你真是有文化有知識的人。」


  「和那些人不一樣。」


  和哪些人不一樣？

  「不是說了嗎？這個家屬樓里住的不止我們車間的人，因為隔壁那邊不夠住人，隔壁車間的人也有一部分過來。」


  人雜肯定是非多。


  「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來找你。」蘭芝忽然這樣說道。


  寧雲夕靜心聽著，聽是怎麼回事。


  「你們家的幾個孩子都得上學吧。」


  「是的。」寧雲夕首肯。


  「她家兩個孩子，大順和二妞。」蘭芝指了指桂英。


  「我家二妞還好，上的幼兒園。大順要轉學，讀的三年級。」說到讀書的兒子，桂英的眉頭浮現出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