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毒
此時院外傳來三聲梆響,響聲剛停,忽聽院裏有個女人吟起李商隱的那首《暮秋獨遊曲江》了。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還不等韓綺羅反應,房內燭火忽滅,有東西猛破了紙窗外飛竄而來,筆直刺入那女子手臂。韓綺羅立即追了出去,結果門外除了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展家家丁聽見響動也趕了過來,各個喚她道:“大夫人。”
韓綺羅暗自咬了咬牙根,暗歎那人的溜得倒快。“你們小姐受了傷,快找郎中過來”她道。
眾人一聽,相互望了望彼此,愣是半天也沒人感動。她正覺奇怪,此時便有人道:“大夫人,大爺曾下過命令,這間房子若沒有他的吩咐,外人一律不準進,否則斷其雙腿逐出展家,屬下們實在不敢違逆大爺的命令,還請夫人將小姐扶出來交由在下帶去療傷。”
“不準進屋?這又是什麽規矩?”她耐煩道:“快去找郎中過來,有任何責任我來擔。”
“是。”
進屋之後韓綺羅立即為她鬆了鞭子並扶她坐到床上,結果卻被那女子故意推倒在地。
她嫌惡道:“走開,我不用你扶,你算什麽東西?你碰過的地方我都覺得惡心。”
真是走到哪裏都能碰到賤人。綺羅不免冷笑一下自己站了起來道:“好,不用我扶最好,省事。最好你也能自己滾出這個房間不用我把我扔出去。”
“嗬,你敢。我可是展家的三小姐,你要是敢動我一根頭發,我就叫我大哥休了你。”
她真想告訴她,那樣最好,隻可惜還沒來得及說便來人了。
張福來的時候,把展哥也驚動了,兩人一起進了屋,展哥先是問道:“三更半夜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綺羅不客氣的把剛才的事,都如數告訴了他,展歌聽了之後拍著桌子喊道:“胡鬧。你瘋了是不是?玩什麽不好玩行刺?”
那女子也不怕,依舊一副天大地大我誰也不怕的模樣,說不出來該讓人哭還是笑,也搞不清她是傲骨使然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總之她就一句話,“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許有人做你的妻子。”
“展嫣然。”展歌怒目圓瞪,語氣森寒,看似真的動了氣,“我娶娶關你何事,你要是在這麽不懂事,我就隨便找個人把你給嫁了。”
“唉,盟主息怒。”張福搭完了展嫣然的脈,等不及二人吵完便打斷道:“三小姐中了毒,要是不快點調配解藥恐怕性命堪憂。”
“中了什麽毒?”
張福用金針封住了展嫣然幾處穴道。“江湖上有一種奇毒,叫忘憂散,中了此毒的人會漸漸的發瘋,到了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見人就殺根本停不下來。三小姐就是中了此毒,我暫時封住她的經脈,讓毒素走的慢一些,調配解藥需要時間,等會我便去準備,往後兩日我就在藥樓專心調製解藥了。”
“辛苦你了。”展歌道:“快去吧!”
張福走了之後,展歌問綺羅道:“你可看清楚來人的相貌?”
“聽聲音像個婦人,她還念了一首詩。荷花生時春恨生,荷花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惘江頭江水聲。”
聽到這首詩之後,展歌臉色變了,口中念道:“秦霜。”二字
“她是誰?”
“原本是三大世家排行老大的屈聖的妻子。幾年前,她丈夫跑來盜物後被擒住,當時為了以儆效尤,我故意廢去他一隻手,從此之後就結了梁子,後來屈聖發下戰帖要與我生死決鬥,擂台之上我們簽下下生死狀。
到了最後他技不如人想跟我同歸於盡,後來自己滾下擂台,腦袋撞上石頭當場斃命,之後她的妻子秦霜便下落不明。這首詩原是她跟屈聖的定情詩,每每喜歡掛在嘴上。”
“堂堂三大世家的老大竟然來盟主家偷東西?”
“他盜的並不是一般物品,而是盟主令牌,江湖上的人見令牌有如盟主親臨,此等物品若是落入別人手中不知會引起何種風波,所以我隻能廢去他一隻手。”
“雖然結果唏噓,但也不算是錯,處罰還算是得當。那她一定是算準了今夜你會在此洞房,想著趁你……”話說一半,她臉頰燙了起來,整個人都臊得慌,這下麵的事兒還真難以啟齒。“總之就是想趁機殺了你,卻沒想到你今夜根本不住在這裏。”
展歌看向韓綺羅,綺羅不敢他,將頭扭了過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展嫣然看到二人“眉目傳情”的樣子不由得怒火中燒,立即插話道:“大哥,你快想辦法救我,我不想死。”
“你都是自己作的,自己惹的苦自己受著。”他說完便長袖一甩出了房間。臨走前吩咐家丁把她接回自己的房間。展嫣然不肯走,綺羅親自動手將人丟出屋子,展嫣然大叫,她不理;她大喊,她也不理。她喊累了也就回房了。
她隻覺這一天太累,好多心事湧上心頭,焦克的傷,自己的絕情,展歌的強迫,白天當著那麽多人麵說的那句絕情話,一幕一幕的在腦子轉,飛快的轉,睜著眼睛她會暈,閉上眼睛看見的全是那些畫麵,她越想越煩,根本無法亂中求靜,這夜怕是睡不著了。
既然睡不著倒也不睡了,直到第二日清早,綺羅正準備梳洗,有人在門外通傳道:“稟大夫人,門外有一樵夫送來一封信,是給您的。”
“信?”她才剛來長安能有什麽人給她寫信? 更加離譜的是打開門時,隻見門外的台階上擺著一封信,然而送信來的那人卻看不到影子了。
信是普通的信沒什麽特別的,綺羅打開那封信隻見上麵寫著:“二叔來了,速來運來客棧相見。”
是二叔的筆跡,她沒看錯。沒想到二叔竟然會來,隻是既然來了為何又要藏首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