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的死亡
“我沒聽懂…”
瘦猴此時仿佛精神錯亂了一般，整個人的瞳孔放大，舉足無措的盯著我。
幾秒之後，他掩麵開始失聲痛哭。
我開始慌亂，開始頭皮發麻，整個人控製不住的抽搐著。
難過到心仿佛撕裂了一般。
胸口疼痛。
“你別這樣…”
我看著他蜷縮在地上的背影說到。
其實，我有些許的不明白，和恍惚，那便是我不太清楚為什麽他會如此感到難過。
我認可他的同理心，我知道他藏在內心的敏感脆弱，但我感到疑惑，也害怕出現的便是他的那些在心底裏，可能會莫名生根發芽的，對自己的愧疚和毫無關聯的指責。
我太害怕看到這一幕的出現了。
如果是這樣，我想我會對他感到濃烈的抱歉。
也不知道為何，陳老師竟然想把我倆給分開來，困在這個小小的病房裏，還試圖隱瞞瘦猴。
就連，奶奶已逝這件事，都不願和我們分享嗎？
那我想，壓在她身上的那份責任有些過於的荒誕了。
甚是讓我感到寒心。
我希望加入，我希望做安慰她的那一個角色，我希望我能在這件事上有一些，可以彌補補償的機會。
眼角的淚水一直不停的滴答著。
還有那卡在嗓子眼的。
整個人喉嚨辣辣的。
就像嗆了辣椒一般。
更讓我感到十分不堪的，便是瘦猴這個過來照顧我的角色，都似乎快要垮掉了。
我嚐試著站起來，安慰他，疏導他。
並且同時，渴望能和他一起去看望，一起去尋找，一起去完成後麵的事物。
我有些踉蹌的走到他的身邊。
這是個好時間，本來旁邊的病人，似乎都出去散步了。
如果不是這樣，瘦猴也不會讓自己在有人的地方，哭泣。
我拍打著他的背。
一切，包括周圍的空氣，都似乎慢了起來。
是那種，可以在空氣裏躺著休息一會兒的感覺。
不知為何，我突然就有些想家了。
特別想。
特別強烈。
似乎即使，瘦猴在我身邊，我都開始失去了那種得以安全感的感覺。
整個人都有些精神渙散。
想念爸爸媽媽，想念家裏的菜。
想好好的在那熟悉的床上躺上一晚。
“啊不對！我還要去學校呢！”
我突然清醒過來，整個人都有些感到難堪。
此時，瘦猴突然站了起來。
感到有些詫異的說道“什麽呀，何老師…你是不是還沒有休息好，今天是星期六！”
“怎麽可能？”
瘦猴猛然起身，整個人直接站起來，對著我一會兒摸著額頭，一會兒眼神展露出焦急不安。
“真的！何老師！今天是星期六！”
“怎麽…過得這麽慢…”
“是啊…”
腦袋好像是被人用力的揍了一拳，所有要做的事情，以及要準備的事情，突然之間就在我的腦海裏全部伸展開來。
“等等…”
“怎麽了…”
瘦猴的情緒似乎是因為我突然的那句話，給轉變成了擔憂我。
“還有三天！你要去上海！”
“什麽…”
瘦猴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完全的，完完全全的，就連我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我一拍腦袋，恨透了自己的漫不經心，和健忘的本領。
“我去不了了…”
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以至於我都開始有些無處安放瘦猴的大事。
實在是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而現在，瘦猴知曉了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他肯定沒有那個精力去往上海。
這可怎麽辦。
我開始無語凝噎。
眼下，這件事情隻能往後排了。
更讓我感到難過的，並不是這件事情可能就這樣因為不可抗因素而被擱淺。
而是，這一切都太唐突了。
完全就不在我能控製的範圍內。
並且內心以及開始遍體鱗傷。
整個人甚至都開始怠慢著自己。
“我們…去找陳老師吧…”
“嗯…”
“何老師！”
瘦猴突然叫住了我，此時我已經披好外套，在病房門口站立著，手裏握著手機，準備撥打陳老師的電話，並且準備照料。
“怎麽了…”
“…真的要去嗎？”
“什麽意思…”
“就是…”
瘦猴開始支支吾吾的，仿佛有什麽事瞞著我似的。
“怎麽回事？”
“那個…我不敢去！”
瘦猴就像個女人一樣，一瞬間雙手捧著臉，在那跳著腳。
“我覺得這件事也有我的錯！”
“你有什麽錯？你錯就錯在！你覺得自己有錯！”
我大聲嗬斥。
“連我！”
“我這個錯的最不應該的！最應該被唾棄的！和這件事有牽連的我！才有錯！”
這個瞬間，我開始無盡的謾罵自己，我的內心彪出了許多的髒話，對自己說著。
我真的快失控了。
說完，我便按下了陳老師的電話號碼。
早晚，都要麵對的。
那邊竟然秒接，一刹那我就結巴了。
接通速度太快，以至於我沒有跟上。
開始無措。
“陳…老師…！你在哪…你…我來找你…”
我完全不能好好的講清楚一句話。
“嗯…我們現在把手續都辦理好了…後天火化…還要和村裏的人吃個簡單的飯…”
“什麽？”
“洋洋說，奶奶在村裏也有朋友，所以…並且自然是要告訴大家的…畢竟是一條生命…”
“為什麽…你昨天不來找我…還把劉德因叫來了！”
我有些憤怒。
因為在這一刻，我親耳聽到了陳老師所說的一切。
她承認了這個事實的已發生。
她的聲音很是沙啞。
看是哭了一晚上的。
旁邊異常的安靜。
“因為，陳浩說你暈倒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德因來照顧你…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回村裏來吧…我需要你布置點東西…”
“我馬上來！”
我轉頭立馬挽著劉德因的胳膊準備走人。
“你等等！何老師！我們要和護士說一下的！”
“哦對，錢結過了嗎？”
“結過了，藥還沒拿呢！”
“誰給的錢！”
“陳老師。”
“謝謝…”
不打算給自己難過的空間。
不想去想陳老師抽空，在絕望的世界裏抽空還來給我結錢的感覺。
“我去給你拿藥。”
我點了點頭。
我又開始垂頭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