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隕落
按照後世說法，他擁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同化率，跨入了能級四的大門。
三大神王親自為此人製定了儀式，訓練他，培養他，並各自給與他各自勢力獨有的果實。
依靠著這些絕無僅有的幫助，他成功融合了所有的巴蛇遺蛻，補完了力量與生命本質。
人類，被拔擢為神明。
核爆峰值過後，昊天出手抽走了爆炸區的餘溫。
雅威解開了保護。
所有A級以上的在場神明，都已經了然戰鬥的結果。
有輕鬆者，有喜悅者，亦有悲哀者。
真空導致的巨大壓力差，引發了地球自然界所不存在的恐怖風暴。
所有的鐵單質霧都被吹開，露出了燭九陰的軀體。
大部分碳化，傷口內還有部分體液與血正在沸騰。
滿目瘡痍。
黃懷玉不是沒能力再進行一次回到過去。
但這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燭龍，汝能觀萬物命運興衰，卻唯獨看不到自己，豈不可笑？”
太昊高傲的聲音在天宇下隆隆響起。
放眼東方，燭龍是未向天庭屈服的最大一股力量。
能一戰除去此患，如何不讓天帝心懷暢快？
無數人於此注目，想要看到百龍之祖瀕臨末路時的模樣。
但他們失望了。
燭九陰沒有發怒，也未作困獸之鬥。
“為了殺吾，爾等放權於人類？”
他的聲音無悲無喜，隻有難以磨滅的蕭索。
好似一枚就要被時代大潮衝走的流中礁石。
“因其而興，因其而滅……”
他喃喃道，好似詠歎。
“且記得，殺汝之刀，是汝等自鑄！”
話語迎來了回應。
刺向右眼的金色長矛。
滅頂降臨的純白聖光。
攀援龍軀的物質異變。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黃懷玉失去五感，意識抽離。
······
時間點滴流逝。
暗下的法陣回路越來越多。
又一次衝擊襲來，如極地風暴吹拂冰屋。
哢嚓。
封印大門上，一道裂紋乍現。
坐在黃懷玉對麵，負責給光明晶石輸入能源的菲兒心中一跳。
她轉首望去，便見到拳頭大小的碎片從大門內側剝落。
一個真真切切的缺口。
【糟了……】
就在她屏住呼吸的時候，鏤刻在四壁上的法陣回路全部斷開。
封印區內部，所有光照暗下。
隻剩一縷自然光自門洞上穿入。
菲兒起身，看到一隻被鐵色鱗片覆蓋的手掌握住缺口。
這隻手掌滿是細小傷口，甲片縫隙中正滲著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粗糲而狂熱的聲音傳入，低沉得讓人骨頭發癢。
“我無人能擋！”
手掌發力掰下大塊門板，擴大了開口，露出其後的恐怖者。
長有龍角，生有龍鱗，十字瞳中泛著冷光……
正是一階超負荷狀態下的龍魔。
與那隻無情龍眸對視，菲兒心中被寒意填滿。
銀牙一咬，她轉身就要去推黃懷玉的肩膀。
這是危險性極大的操作，與殺人無異——凡中斷融合儀式過程，十有八九會直接導致使徒覺醒。
但既然龍魔進來了，多一位戰力相若的燭九陰覺醒者，反而更可能讓她渾水摸魚，逃得一命。
“抱歉了。”
菲兒低聲自語。
手掌落下，卻陡然被捏住手腕。
她悚然一驚，轉過目光，便發現黃懷玉正炯炯盯來。
他的雙眼中除去明顯疲勞外，還泛著絢麗的金銀光色。
【他成功了。】
菲兒心中又驚又喜——活著的黃懷玉能讓她的生機多不止一籌。
“過了五分鍾十七秒，大人。”
眼神交接，菲兒已知道他要問什麽。
“您果然是天命所歸；不，您就是天命本身。”
她垂首恭維道。
但黃懷玉沒有回話，隻是冷冰冰地挑眼瞧她。
菲兒的手腕被捏得生疼，笑容也勉強起來。
哢吱！
這時，二十米外，封印大門又被扯下一塊。
念及事情輕重，黃懷玉方才鬆手，看向大門。
嘶啦……
金屬呻吟不斷，刺人耳膜。
厚重的金屬門被蠻力撕開半邊，其後，喘著粗氣的龍魔低頭鑽入門洞。
額上頂著四隻犄角，頭、臉、下頜，乃至雙手全是鱗片。
除去特製的褲子外，全身所有衣物、配飾都被振波撕碎。
“旅者、九尾，你們以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龍魔咧嘴笑道，露出滿嘴尖牙。
一步邁入，他身上的異化快速消失。
但龍角和尖牙縮回後，眼眶邊緣卻還是殘留下幾枚細小鱗片。
龍魔主動退出了一階超負荷狀態。
他已經維持了近七分鍾的超負荷狀態，且持續進行極限輸出。
雖然魔龍本身具有海量體力，但精神上的巨大壓力卻無法避免。
緩釋的san值汙染讓龍之獸性在尼古拉心中不斷複蘇，推著他一步步滑向深淵。
好在，牆被打破，事有轉機。
如果僅僅是旅者和九尾，龍魔並不認為自己需要拚盡十二分力氣。
“你看起來很不好。”
黃懷玉落落起身，說道。
他這話是有的放矢。
完成儀式後，黃懷玉不單單突破到毀滅級，更具備了感知命運線的能力。
在他眼裏，龍魔的命運線正處在重要節點，有著很多分歧極大的走勢。
“如你所說，我確實不太好。”
龍魔緩緩調勻呼吸。
“所以你很不幸，因為我不打算給你們掙紮的機會了。”
他獰笑道。
“你的眼角不癢嗎？”
黃懷玉不以為意，輕笑提醒。
他並不急著動手。
融合儀式治愈了植入脊椎骨造成的巨大傷口，但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消耗。
不論是壓製源質，還是繼承燭九陰記憶，負擔都不比一場烈戰來的輕。
“嗯？”
龍魔不明所以，伸手去撓。
然後，他正摸到了那幾枚永久留下的鐵色細鱗。
笑容逝去，龍魔麵色陡然陰沉。
肉體異化，是使徒的催命符。
“都是你，都是你們……”
龍魔磨牙吐字，情緒翻湧。
黃懷玉沒有回話，隨手扯下了腰間皮帶，扔在一邊。
這條腰帶主材是長乘豹尾，由蘇家禦用的南烏盟王室工匠手作。
但現在，這條堅韌非常的奢侈品已經朽爛。
在融合儀式中，鎮邪扶主的長乘也貢獻了所有力量。
此外，重生之酒被吸收，光明晶石化作了一攤齏粉。
禁錮之石和空間栓都耗盡源能，湮滅不見蹤影。
如果以東華幣記，多摩大圖書館除了給他貢獻了一枚燭九陰源質，還提供了貨值至少一個億的輔助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