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明月花間照 顧影空流連5

  管家原本沒有在意，但是見慕雪走得這麽急，特意向慕雪看了一眼，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所以據上前問方才的侍衛道：“那是誰，為何走得這般著急？”


  那侍衛恭敬回到：“回管家，說是太子宣進府裏來的，而且他身上有太子的金牌，所以屬下就放他離開了。”這個侍衛之前都沒有見過慕雪，而且慕雪還是一身男裝，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懷疑。


  管家聽侍衛這麽說也就點了點頭，因為平日裏太子府裏就有很多外頭的人被太子宣進府裏來。所以他也見怪不怪了，這些人一直都是隨叫隨到，但是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身份，甚至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也沒有放在心上。


  轉而想起方才自己吩咐的事情，就叫那侍衛繼續去辦。自己則去忙其他的事情，慕雪也算是有驚無險。


  來到街上，慕雪才鬆了一口氣，好險，差一點就被管家發現了。所以現在就覺得很輕鬆了，因為沒有了太子府裏的壓抑，她正個人都覺得輕鬆了不少。在街上左看看右瞧瞧，摸摸珠花，又碰碰扇子。


  忽然看見一個賣玉石的攤子，慕雪就朝著那攤子走過來，然後看見了一塊兒通體紫黑的玉佩，那玉佩上的紋飾也很特別，慕雪從未見過這樣的圖案，便覺得好奇，就拿起來仔細打量。原本躺在椅子裏曬太陽的店家，也睜開眼睛，起身對慕雪說到“公子好眼力，這塊玉佩可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瞧瞧這紋飾這雕工。”這攤子上馬上就因為慕雪熱鬧起來了，這店家喋喋不休地開始介紹慕雪手裏拿著的這玉佩。“公子如果喜歡，就留下一兩銀子，老頭子這兒童叟無欺。”


  慕雪看著店家一臉笑意，便說到：“老爺爺，你說如果我把這玉佩送給一個男子，合適嗎？”慕雪是想起來八皇子了，因為自己先前收過他一件玉雕，所以想要還他這個人情。因為八皇子見過的珍寶無數，自然不會在意價值幾何，但是一定是要有特殊意義的。這塊玉佩成色很不錯，而且上頭的紋飾很特別，所以就想著也許是個不錯的禮物。


  “原來姑娘是這個心思，送給男子自然沒有問題，隻是姑娘可要想清楚，這玉佩可是通靈性的，若是送錯了人，後患無窮啊。”店家忽然嚴肅起來，說出這一篇嚇唬人的話來，叫慕雪覺得奇怪，一塊普通的玉佩而已，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嚴重，所以就笑笑：“老爺爺真會說笑，我不信那個。”好像覺得哪裏不對，怎麽會叫自己姑娘，莫非這老頭看出了自己女扮男裝。所以就看著老頭說到：“老爺爺怎麽知道我是女子？”因為這裏四下都沒有行人，所以慕雪就直接問了。店家斂起笑意說到：“老頭子在外頭多年，自然知道如何看人，姑娘隻需要知道老頭子的東西隻賣給有緣人就對了。”說完就將玉佩遞給慕雪說到：“現在這是姑娘的了，姑娘可要記好了老頭子說的話，不要以為是玩笑，這世事無常啊。”


  慕雪越來越覺得這個店家奇怪，便從荷包裏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攤子上，拿起玉佩走了。腦子裏都是老頭說的話。


  老者在慕雪走後坐下來，然後舒適地躺在椅子裏淺眠。這條街上的人都知道這個老頭子從來不叫賣，就連客人上門，他都是叫客人自己挑，然後叫他們放下銀兩，不管什麽東西都是一兩銀子，從不二價，所以久而久之街上的人是不會去他那裏買東西的。也許是巧合，慕雪手裏的這塊玉佩真的為她帶來了無盡的“麻煩”。


  慕雪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就跑去了銀妝樓，那裏是南宮的地方，他是東家，所以慕雪到了那裏就等於是到了家，銀妝樓上上下下都叫她小姐。


  慕雪穿過街道來到銀妝樓，這裏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雖然是妓院，但是這裏所有的女子都是不接客的，隻是依靠自己的琴棋書畫來為客人解悶兒。所以到這裏來的大多數都是文人雅客，銀妝樓也為客人提供宴會，這裏的雅間絲毫不比酒樓遜色，反而更加別致。


  所以，這裏真的是最熱鬧的地方，還未進門，就聽見在外頭站著的護院跟自己打招呼：“見過小姐。”


  慕雪在這個時候通常都是從他們走到他們兩個身邊然後拿出一壇上好的杏花村，他們就不亦樂乎了。隻是今天忘記了，所以就上前對他們說到：“今兒沒有酒，這樣好了，下次來帶兩壇。”慕雪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像家人一樣相處，銀妝樓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對她百般嗬護照顧。


  “小姐說哪裏話，這些年，我們二人在這裏當差受了小姐多少好處，小的心裏有數，小姐不必將這個放在心上，小的昨兒才喝了兩壇，不信你問老大？”說話的男子拚命衝著那個叫老大的男子眨眼。老大便結結巴巴地迎合到：“是是是，小姐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們昨兒才喝過酒。”老大一向老實巴交，猛然間要說假話，還是很不自然。


  慕雪知道他們兩個人這是在演戲呢，便搖搖頭，然後拍拍老大的肩膀說到：“老大，你以後可不能老是叫你家老二這麽匡你，下次說定了兩壇。”然後看了老二一眼，便進了門。


  在門口的兩個人卻吵了起來，老二先發話了：“老大，笨死你算了，連個話都不會說，小姐一下子就看穿了，下次別喝小姐給的酒。”


  老大看著老二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就撓撓頭說到：“我哪知道小姐這麽厲害，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再說了，你要騙小姐，也先告訴我一聲啊，憑啥不叫我喝，每一回小姐都把酒給我，可是你卻搶大半壇，我說啥了？”


  老二聽到這裏，自知理虧，但是他的性子又偏偏倔，就嚷道：“行了行了，下回機靈點兒。”


  老大還要說什麽就被老二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眨眨眼，便不再說什麽。


  慕雪隻好搖搖頭表示無奈他們兩兄弟在自己認識南宮之前就一直在這裏當差，從來都是這樣吵吵停停，但是卻也過了大半生了。


  慕雪走到廳裏見已經有很多客人在，有吟詩作對的，有下棋的，還有聽曲兒的，真是好不熱鬧。銀妝樓的構建跟一般的酒樓不一樣，它是往四周延伸的，而且雅間都在後院，所以根本就聽不到前廳裏的喧鬧，真是個好去處。


  慕雪見紅衣往自己這邊走來，便迎上去說到：“紅衣，南宮在這裏嗎？”紅衣是銀妝樓的二把手，平日裏都在這裏打理銀妝樓的大小事務，所以也算是個難得的女子。她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麵容姣好，而且溫柔嫻靜，也許是在銀妝樓獨當一麵的緣故，她看起來更加沉穩有分寸。聽南宮說，好像是因為之前的夫家嫌棄她不會生育，所以把她休棄的，她尋死的時候被南宮救下來，之後就一直跟在南宮身邊替他打理這裏的生意，南宮就樂得輕鬆。


  紅衣走過來衝慕雪福身：“見過小姐，公子今日恰好在這裏宴請一位貴客，所以在後院的雅間裏議事。”正巧今日南宮在這裏約見貴客，所以被慕雪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