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鬥

  自雲若回宮，已有數十日之多，雲若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心事也漸漸加重，嫁入木槿府中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哎，可父王的事還沒有個回音。


  “郡主，王公公派人給郡主送來了火炭，說天寒，皇上要郡主小心身體。”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雲若猛地驚醒，“我知道了，你讓紫兒去替我酬謝來送炭火的公公，再讓紫兒來我這。”雲若說完，整理下衣服，該到她出手的時候了。


  “郡主，你找我。”紫兒推開門，看著梳妝打扮的雲若，一陣詫異，這是要去哪啊？剛想開口問，就聽到雲若的話，“紫兒，叫他們準備一下，也回來休養了好幾日了，該去拜見皇上了，我們這就出發就給皇上，太後拜別。”雲若看著鏡子，顧自道。


  剛要走出宮殿，紫兒便跟了上來，給雲若加了件鬥篷，“郡主，下雪了，可要小心點啊。”非要今日去嗎？紫兒隱約覺得有些怪異，但又不想破壞了雲若。


  “下雪天才更顯我們的誠意啊。”雲若淡淡一笑，還更好辦事啊。


  “紫兒姑姑其實不必這麽擔心，奴才聽說禦花園的景師傅弄了個百花齊開，昨個夜裏剛完工，若不是今個下雪，不知道有多少人去看呢，咱們正好去當這第一撥看的，郡主，咱從禦花園那道走，近不說，還欣賞下美景呢。”身旁的小卓子說道。


  一聽這提議，不少人都覺得不錯，隻聽過還沒見過呢，紛紛表示這提議好，雲若點點頭，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正和她意，“那好，咱們便去那看看吧。”


  初冬的禦花園早已因為前幾日的大雪而撒上了厚厚的一層雪霜，雲若由紫兒扶著，走在前方,淺紫色的江錦上繡著飛舞的彩色蝴蝶，烏黑亮麗的發絲輕挽下來，斜插著一枝碧綠的玉簪，更彰顯出高貴大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怕便是說她這樣美人的了。


  雲若穿過禦花園，放慢了步子，天寒，禦花園隻有零星的幾個人，一個在打掃的小宮女見到雲若忙向她行禮，據說這若郡主可是宮裏最慈善的主子了。


  “免禮吧，要小心點，天寒了，從這打掃完別忘了去喝完薑湯，這王公公也是怎麽這麽冷的天還要你們這些小丫頭來打掃啊。”雲若停下步伐，走近那小宮女，溫柔的說。


  “郡主哪裏話，這是我們該做的。”小宮女顯然是受寵若驚了，連忙欠身，雖說現在八王失勢，但是若長郡主畢竟是主子，這樣對她一個剛進宮的宮女，還是讓人感動的。


  雲若看著她凍得通紅的手，輕抬玉指，握住了那冰冷的手，紅白的顏色，在這冬日的雪景中格外突出 “姑娘家更要愛惜自己，回去吧，手都凍成這樣了，我許了，回去歇著吧。”雲若看著她，眼裏流露出無限的愛憐。


  “ 謝謝郡主，奴婢給郡主磕頭了。”那小宮女顯然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素聞若長郡主對待宮人最為慈善，從未有絲毫的架子，但自己也隻是在萱貴嬪壽宴上遠遠見過她，隻覺得她是溫和至極的女子。


  但今日見到了她，卻曾不想竟然這樣對她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熱，不覺眼睛濕潤，眼淚連線的的掉下來，自來到宮裏，從未有人這麽關心過她，這不禁讓他想到了家中的姐姐，也是會在著冰冷的季節這樣溫暖她的手，可是姐姐卻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到這，更是哭了起來。


  “怎麽還哭了，是我嚇到你了嗎。”雲若忙拿手絹去擦她的眼淚。


  “不，是群主您對奴婢太好了，奴婢無以為報。”小宮女突然向雲若跪下，痛哭著說。


  “沒什麽，告訴我你叫什麽，多大了。”雲若抬手示意後麵跟隨的宮女扶她起來。


  “小娟，奴婢叫小娟，今年13歲。”小娟微微抬頭，看著雲若，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滑落。


  “小娟，是個好名字啊，你是是哪宮的啊， 怎麽沒見過你呢。”雲若看著她，眼角流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深意。


  “奴婢是棠梨宮，宣貴嬪的宮女。”小宮女顫顫的說，今日來打掃是不慎惹了主子生氣才被罰來的，不過幸好碰上了若長郡主，不僅免罰還讓她感到了溫暖。


  萱貴嬪，木婕萱，木子桖的女兒，一個沒有大腦隻有美貌的女人 “哦，宣貴嬪，那你怎會在此打掃啊，是萱貴嬪在這嗎，我好久都沒見貴嬪姐姐了。”雲若裝作迷茫 ，還抬起頭用她那大眼睛四處看，似乎想要找尋點什麽。


  “是奴婢惹了萱貴嬪生氣，前幾日在擦花瓶時不慎將花瓶的紋理擦掉了些，貴嬪便讓王總管處罰奴婢，奴婢也不知竟是在今日這最冷的一天把奴婢發到這裏打掃來了。”說起委屈之事，小娟哭得更為傷心，為什麽小小的事時便要責罰，宮女不是人嗎？

  “不是不哭了嘛，好了， 看你罰也受夠了，回去吧，以後要在有什麽委屈去找我，不過，我恐怕快離開皇宮了，不能保護你太久了。”雲若說著惋惜的歎了口氣。


  “不，郡主，奴婢，奴婢有事想跟您說。”小娟小心的抬起頭來，小心地看了看雲若身邊的人。


  “好，到這邊來，你有什麽委屈想跟我說。”雲若特意加了委屈兩字，並揮手示意身邊人退下。


  小娟看了眼身邊的人，小聲地伏在雲若耳邊說：“郡主，奴婢那天，那天聽萱貴嬪說什麽八王終於倒台了，那她父親的計劃便可以施展了，”還說，小娟說到這裏頓了下，抬頭看了看雲若，見她神色毫無改變才又更小聲的說：“她還說隻要若郡主您嫁入木家那一切都會順風順水，她的皇後寶座也是遲早的事。”


  果然如此，雲若在心中微笑著，但臉上卻用著不解的神色：“是真的嗎？你是怎麽知的呢。”


  哎，若郡主這麽善良，那群壞人真是太過分了，為何扳倒了八王不夠還要牽連與郡主：“郡主，千真萬確，那日木宰相的小兒子——木總兵親口與萱貴嬪所論，奴脾正好在他們說話的屏障後打掃，才得知的。”


  “這，我還真不知該怎麽去辦了，小娟，你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好嗎，本宮怕這對你有麻煩。”雲若眼裏泛著淚光，緊握著手絹，一副不安的樣子。


  “放心郡主，奴婢定隻字不提。”郡主人太好了，這時還為奴才著想，若我是郡主宮中的有多好，小娟羨慕看了看在遠處角落的宮人。


  “小娟，答應我一件事好嗎。”雲若突然住著小娟的手，深切的說。


  “郡主您說，無論什麽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做。”經過了剛才的事小娟已經把雲若當作了她的主子，此刻更是發自內心的說。


  “不需此番，但若以後你在聽到萱貴嬪什麽有關本宮和皇上的言論告訴我好嗎，我即將嫁與木槿已是不可改變之事，可我害怕會傷害到我父王，所以，拜托了。”雲若說著，眼角就真的掉下了一絲眼淚，擔心父王是真的，畢竟他年事已高，經不起什麽折騰了。


  “奴婢不瞞郡主，奴婢已把郡主當成主子，定當為郡主盡心盡力，小娟抬頭看了眼此刻正用絹帕擦淚的雲若，堅定的說：“即使奴婢被發現，寧死也不會說出郡主，奴婢就算死也要為郡主而死。”


  “謝謝，我謝謝你，那若有事你便來禦花園，在那那棵祈福樹上紮一根紅帶，帶尾係一根綠結帶， 自會有人去找你。”雲若輕撫了下小娟的發髻，柔聲的說。


  “奴婢記下了，奴婢一定會幫到郡主的。”小娟看著雲若刹那間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已去的姐姐，更是充滿了濃濃的情意。


  “那去吧，回去早點歇著。”雲若衝她淡淡一笑，對不起了，為了父王，皇兄，我隻能讓你冒險了　。


  雲若就這麽看著小娟走過的方向，默送著她，又一次在心中道歉， 對不起，是我把你分配到萱貴嬪那當的宮女，是我安排王公公今日把你罰到禦花園，所以今日我才故意來這裏做這些，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麽地步，但是棠梨宮我實在是插不上人手，木子桖小心的很，所以為了大周，隻有辛苦你了，但願你可以平安。


  目送過小娟，雲若才回過神來，又和剛才一樣拿著手帕輕擦眼淚，伸手召回了宮人，一直默不出聲的小潔見郡主此刻神情異常，不禁問道：“郡主，您怎麽了。”


  這正中雲若下懷：“可憐的孩子，才13歲就做那些個苦力，我真是心痛，你們以後要多幫幫她啊！”這也是說給紫兒和小才子聽的，他們兩人是從小伴她長大的心腹，紫兒是宮殿的管事姑姑，她真的需要一個人和她分擔，而小才子平時看著並不受重用，反而更巴結外宮的主子，天天巴不得調離的樣子也是她刻意安排的，隻有這樣派他做事才不會惹人懷疑。


  紫兒看著隻比自己小3歲的的主子，眼裏不覺一紅，她隻是個17歲的孩子啊，為什麽要讓她背負如此重擔啊，剛接旨便即刻出發，從禦花園走，深知雲若的她在來到禦花園那一刻便立刻知曉雲若定有大事，但嘴上還是順著話說：“是啊，太可憐了，我們常年都在郡主這，從未都沒被當作奴才來看待，現在看著她們真是可憐啊，還是郡主您心善啊。”


  眾人也出聲附和，是啊，在長郡主身邊是最幸福的了，但隻有一人似慚愧的低頭，便是剛才追問的小潔，果然是你。


  雲若不覺眼睛一冷，木子桖，安排這麽個人在我身邊5年，還真是費盡心機，但是可惜，還是露出了馬腳，但還是即可恢複了那微笑，優雅的由紫兒扶著繼續前行，“眼中形勢胸中策，緩步徐行靜不嘩”現在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不可急於求成，成大事者，不知要與其身有苦行，且必於此心有所損益。


  紫兒看到雲若的神情，也即刻察覺了小潔，真的是她，看來她們懷疑的沒錯，她看了眼雲若依舊那樣不變的在微笑著向前走去，還專門挑那薄冰的邊緣走，多年的默契明白了這是要留住她，繼續通報假消息，走最危險的路才是最安全的，因為你會時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