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的是,愛上的人,是你,還是恨上的人,是你。
清晨的太陽剛剛躍出森林時,一個破舊的古墓中就鑽出來了一個清瘦的少女,高高挽起的頭發,讓她的臉在陽光下顯得越發精致。少女打了下響指,隨手從墳頭上摘下一朵素潔的白菊插入發間,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著,一瞬間,消失在了靜謐的森林裏。
長長的籲了口氣,夏初陽抬起興奮的小臉,就差仰天長嘯了!……站在太陽底下曬了曬,待到一身腐朽之氣消散的差不多了,夏初陽這才提步向科暉摩爾古堡走去。
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鏡,夏初陽聳了聳肩,嘴角咧起一絲邪笑,抱著厚厚一坨行禮,笑眯眯的衝著一個西裝撐得快要破裂的胖老頭跑去……
從今以後,我夏初陽再也不用住墳墓了尼瑪!我激情似火、潮氣蓬勃。熱情奔放、風華正茂的如花年華啊!總算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了!
“圓叔!您就是初陽的再生父母!人生的偉大導航燈!人性美的聖母瑪利亞!輝煌的靈魂工程師……”夏初陽死抓住大管家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大管家圓叔看著眼前這個瘦巴巴瘋顛顛的女孩,嘴角痛苦的抽了抽,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自己已經慘不忍睹的衣袖扯了出來,吼道:“甭瘋了!立刻給我滾進來!”
“是是是是……”夏初陽嬉笑著,佝著小身板,屁顛顛兒的隨著大管家圓叔向古堡三樓走去。
“夏初陽!”大總管突然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身後做賊似的夏初陽。
“誒,到!圓叔!”夏初陽舉起左手行了個自認為標準的軍禮,想想不對,又換成了右手,想想還是不對,幹脆舉起兩隻手擱在腦門上。
大總管捏了捏拳頭,咬牙切齒道:“你腦袋上,插得是什麽東西?白菊嘛你個蠢貨!給我拿下來!一身晦氣!”
“哎~哦!yes,sir!”夏初陽一把扯下白菊塞進自己褲袋中,容易麽,好不容把自己打扮成了欣欣向榮的花姑娘!
盡量收起一身的痞氣,夏初陽拽了拽西裝的衣角,昂首挺胸的跟在總管大人身後,走進了一間陰森晦暗的房間……
大管家站在一堵刻繪青花的石牆前,恭聲道:“少爺,新應征的管家到了,老爺讓她以後跟在您身邊伺候著。”
夏初陽若有所思的盯著牆上的青花圖案,怎麽這麽眼熟咧……
大管家抬起一個胳膊肘,毫不客氣的頂向了夏初陽的肚子,夏初陽一聲悶哼……抱著肚子,痛苦的哀嚎道:“少爺好……小的夏初陽,您的貼身管家。”
牆內的氣息陰森沉寂,輕微的呼吸聲表明著厚厚的牆內,確實是有著人存在。
大管家等了半晌等不到少爺的回複,隻好輕輕歎了口氣,瞪了夏初陽一眼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好自為之……夏初陽。”雙手合十放於胸口,夏初陽默默的為自己祈禱著。這座科暉摩爾古堡似乎有著不少的怨念,前前後後,已經莫名失蹤了三位管家了。
都是少爺北索禦的貼身管家,貌似和少爺有關聯的人,都會受到詛咒,非死即傷。這位爺的命格,是不是太奇特了。
夏初陽托著腮幫子,一臉沉思的蹲在烏漆嘛黑的牆壁邊,等候著這位傳說中最恐怖的惡魔少爺的召喚。
他在看書,平均十七秒一頁。喝茶,上等的骨瓷。夏初陽默默的侯在牆邊,天生的異常聽力,讓夏初陽不太依賴於自己的眼睛,有時候聽覺比視覺,更為準確。當然,前提是你的聽覺夠靈敏的話。
眯著眼睛,環顧了下四周,這應該是一間很大的臥房,銀色的落地窗簾,黑色的圓形大床,僅此而已。大的空曠,大的寂寞。而這堵厚厚的靈異之牆後,才是隱匿的少爺——北索禦。
夏初陽蹲的累了,就躺在地上,躺得累了,就幹脆大咧咧的趴在地上,哎哎,平胸女還真是無壓力啊,橫趴豎趴也沒有兩坨肉會擠得慌……
自我滿足的得瑟了下,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知道哈喇子都流了一灘,被感覺被什麽東西狠狠的踹到了臉上,一睜眼,一個大大的灰色拖鞋就擱置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滾!”陰沉可怖的男低音中攜帶著致命的誘惑……
高高高野正宗……我妻草燈……小西克幸……夏初陽嘴角掛著一條長長的口水絲兒,呆愣愣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大拖鞋。
“夏初陽,是麽?”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些些冷血隱忍。
咿呀……陰嗖嗖的,夏初陽雙手環抱了下肩膀,這聲音好危險哦,啊~!少爺~!如夢初醒的夏初陽一個彈起,華麗麗的將自己花容月貌的小臉蛋撞到了北索禦的鞋底下。
北索禦收回腳,冷眼看著腳底捂著鼻子撅著屁股轉圈的丫頭,皺了皺眉,轉身走向窗前,拉開了銀色窗簾……銀色窗簾下是一襲白色的薄紗,少了一層抑製,如同釋放的白紗隨著夜風肆意飛舞,將北索禦裹進了一片白色朦朧中。
夜,總算降臨了。
“啊是……少爺!”我這就準備滾……
好不容易緩過神兒來的夏初陽,尷尬的紅著臉爬出了房間。臨走前還不忘依依不舍的看向窗前那一抹頎長的身影,飄然若仙啊天。
一邊氣呼呼的恨跺著樓梯,一邊碎碎念著,我居然遲疑了3秒才回答少爺!我夏初陽居然遲疑了3秒!shit!!太不敬業了!
夏初陽惱怒的往樓下走去,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對自己行注目禮,恐懼的表情就像自己是被那個惡魔少爺附身了一般……雖說我夏初陽是新人,但也不用這麽害怕我吧,老娘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很好相處噻~~
“你們好!我叫夏初陽,少爺的貼身管家,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夏初陽咧著一嘴白花花的牙齒,以示友好。
“哇啊~~!”一陣驚呼!
見到夏初陽的笑,一灘仆傭立馬驚慌的四散逃開,手忙腳亂的連滾帶爬,擦地的、擦花瓶、擺放餐具的,東撞西撞,眨眼間整個大廳的人就消失一空,隻剩下傻笑著的夏初陽了。
夏初陽無趣的癟了癟嘴,自己去員工餐廳吃飯,好吧,還是和死人打交道比較容易……
坦白的講,惡魔少爺北索禦基本上是沒有固定管家的,他身邊的人,總會以各種各樣離奇的方式消失在這座奢華的古堡裏,除了夏初陽,前麵已經失蹤了三位了,很榮幸,夏初陽就是這不怕死的第四位,四四死死……呸呸呸,真不吉利!
當然,主要還是待遇好,包吃包住還有各種天價保險,每天的任務就是報報計劃安排,蹲在牆根兒站站崗,反正天一亮少爺就消失在牆裏了,夜幕降臨又會冒出來……不過好在夏初陽不用值夜班,嘿嘿。
夏初陽舀上一大勺的辣椒醬夾在兩片麵包中,猛地一口,嗆得自己眼淚直流。
吃完晚餐後,夏初陽慢悠悠的自己一個人去到了她休息的私人房間。
科暉摩爾古堡中,惡魔少爺北索禦的房間在三樓,二樓是正在全球遊的老爺和夫人的房間,一樓就是一群仆傭們的房間了。
最奇怪的房間應該就是夏初陽這個新上任的小管家了。她的房間要上幾步木梯,算起來應該是在詭異的一點五樓了。夏初陽鼓起腮幫子吹了一口氣,吹開了門框上的黃符,取下了八卦鏡和抵魂鈴。
窸窸窣窣的開了一層門,又出現了一層門,再開,還有一層門……
壓抑著快要暴起的青筋,夏初陽一個飛腿,總算踹開了最後一層門。
房間內,壓抑,很壓抑,非常壓抑。除了門之外,沒有一扇窗戶,而門,竟然都是三層鈦鋼板!這麽牢固的囚籠,就算阿飄進不來,自己應該也逃不出去吧。
夏初陽從背包裏扯出自己的睡衣,然後縮在被窩裏麻利的換好了睡衣,沒辦法,四下不計其數的微型監視器就告訴夏初陽,她的生活在這裏進行了直播。
“晚安~~晚安~~晚安~~”夏初陽360度的轉著圈圈打了個招呼。
鏡頭那邊監視著夏初陽的人,此刻一嘴咖啡,噴了一屏幕。趕緊拿紙巾擦了擦屏幕,奧奇揉了揉太陽穴,一定是幻覺,她不會是在和我打招呼吧,那麽隱秘的得意之作,不可能被發現的,好歹自己也是王牌偵探,不可能不可能,錯覺啦!
夏初陽抿著嘴倒在了舒舒服服的大床上,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監控室內,奧奇一麵吃著老媽做的夜宵,一麵目不轉睛的盯著酣睡的夏初陽,暗歎道,還真是歹命,大半夜的偷看別人睡覺……
“奧奇,如何?”一個黑色詭秘的修長身影閃進了這間隱秘的監控室。
“北索啊,吃不吃麵?”奧奇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將手中的大碗麵遞到了北索禦的眼前。
北索禦擺了擺手,笑道:“謝了,我不餓。”
舒展著修長的雙腿擺放在茶幾上,北索慵懶的窩在黑色沙發中,拿過一旁的遙控器,調看著監控畫麵,這家夥睡得還挺熟啊……
畫麵中的夏初陽正一臉笑意的噴著一個大大的鼻涕泡,隨著呼吸,鼻涕泡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就是不破……
“北索,你新來的管家不錯哦,膽子挺大,撕掉了門上的驅鬼符。”奧奇讚道。
“嗬……也許是莽撞!”北索禦蹙眉,雖然他不覺得那個胖管家找高人求來的所謂驅鬼符有用,但就晚上初見的那一幕,北索禦就肯定了這貨是個冒失鬼。
奧奇吸了一根長長的麵條,說道:“不會啊,她一進去就知道房間裏隱藏了攝像頭,還對我say good night.”
北索禦瞟了眼正一根一根的吃著麵的奧奇,挑了挑眉,道:“看來你浪得虛名嘛,我這錢倒是花的冤枉了。”
奧奇抹了抹嘴,看著專注的北索禦,拍了拍他的肩膀,“絕非浪得虛名,我得對得起自己的傭金,放寬心!一定幫你找回消失的真相!”
相比於高度警惕的監控室,夏初陽就睡的太自在了,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縫兒。密室失蹤案,哪那麽容易發生!
夜已經越來越深了,奧奇連麵湯都喝光了,此刻隻能無奈的將腦袋塞進碗裏,可憐巴巴的舔著碗了。
“奧奇…….你過來!”一直盯著屏幕的北索禦突然站了起來。
奧奇放下碗,將臉往屏幕上一湊,道:“怎麽了?鑒定完畢,很正常嘛,睡相不錯,沒有流口水。”
北索禦將畫麵倒退了十幾秒,冷聲道:“畫麵是靜止的!”
“睡覺嘛,誰睡覺還蹦蹦跳跳的!”奧奇指了指屏幕上端的時間,“深夜了我的少爺,肯定睡得很熟。”
“不對!你看!”北索禦截取了畫麵的左上角,放大,“你看,這是她睡裙的裙角,你不覺得奇怪麽?”
奧奇順著北索鼠標圈出的位置,仔細的看了看,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喃喃道:“怎麽會?機器運轉正常啊!怎麽會呢?全封閉的房間……不算薄的裙角卻一直漂浮著,這感覺太詭異了,就像,就像……”
“有人……在用嘴吹動著一樣……”北索禦錦說出了阿奇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