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計
“聒噪什麽，讓他走！”劍七手捂著胸口，咳嗽兩聲，臉上泛出一絲怒色，對眾人大吼道。
擂台兩邊站立的四方盟弟子，仍心懷不滿的低聲細語，一雙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秦歡，這一幕四大勢力的話事者卻視若不見。
秦歡跳下擂台正打算離開此地，兩邊人群中衝出一群人攔住他去路。
秦歡掃視前方一眼，這群人大都是君子堂和血盟的弟子，至於鳳凰閣與玄女宗的人反倒沒摻和進來。
“放虎歸山，當心後患無窮啊！”血盟弟子中間，秋風然瞥了眼擂台前的一幕，開口說道。
秦歡扭頭看向那方，秋風然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撫摸著拇指上的黑色指環。
這時朱天照側身麵向人群，揮手道：“讓他走吧，規矩就是規矩，既然他贏了，我等自當給他一條活路。”
攔在前方的君子堂弟子，全都退至一旁，唯有十多個血盟弟子還攔在石板道上。
秋風然皺了皺眉，此番事情的發展已超乎他預料之外，沒了留下秦歡的借口，倘若他再執意要留下秦歡，傳出去世人都會說他秋某人不講江湖規矩。
對於不講規矩的人，別人也不會對你講規矩，一旦沒了規矩，那這江湖就要亂了，此等局麵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想看見。
秋風然遲疑片刻後，擺了擺手，一眾血盟弟子才很是不甘地讓開了道路。
秦歡咧嘴笑了笑，踏著石板路大步走向前方。
站在庭院出口，秦歡回頭看向院中的各方人馬，平靜的目光從那些人的臉上一一滑過。
“今日之事，在下受教了。”
秦歡麵帶淺笑，對這些人抱拳一禮，邁腿跨出耳門。
從今往後，絕不能再給人留下把柄和借口！
雖說成功擊敗了劍七撿回了一條命，秦歡心底還是很清楚個中原因為何。若非恰好遇上郭府老太爺大壽，恰巧又有朝廷派人來襄陽城祝壽，隻怕自己早已被這幾方勢力派人亂刀砍死。
出得耳門，便見段玉等人還在和君子堂的一群劍客扭打一團。雙方各自都有人掛彩幾處，好在沒出現嚴重的傷亡。
三個小乞丐見秦歡安然無恙的走出來，連忙上前問候幾句。
秦歡隨口敷衍了兩句，揚手朝揮舞巨劍的段玉喊道：“走了。”
段玉揮劍逼退一人，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歡，表情愕然地叫道：“這就走了？”
秦歡笑道：“不走等人家請吃飯啊！”
眾乞丐見秦歡無恙，各都亂劈幾棍退至秦歡身前。
“公子，你沒受欺負吧？”
眾乞丐你一言我一語的插嘴問道。
秦歡搖搖頭，揮手道：“走吧，結束了。”
眾乞丐聽罷歡喜不已，一片笑聲中擁簇著秦歡朝大門口走去。
離開君子堂，眾人隨著秦歡來到了南城街市，朝前方的十字路口而行。
“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早做打算才行。”
走在右邊的段玉，臉色凝重地說道。
梁子已經接下，江湖上的恩怨，早晚得分個你死我活。
現如今秦歡實力不濟，才不得不迫於形勢，來君子堂赴戰，還好那些人沒有撕破臉直接圍攻秦歡，不然今日就算秦歡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此事回老街再議，街上人多眼雜，莫要胡亂說話。”秦歡掃了眼來往行人，輕聲說道。
眾人都麵露了然之色，點了點頭。
一路無話，回到老街已是午後。
八個乞丐各自散去，段玉帶著三個小乞丐在街上練功，秦歡獨自來到了老乞丐居住的破屋裏。
推門而入，見老乞丐正悠閑地靠在椅子上打盹兒，似一點也不擔心秦歡會遇上什麽麻煩一樣，睡得很舒坦。
秦歡走進門咳嗽一聲。
老乞丐緩緩睜開雙眼，瞧著毫發無損的秦歡，他滿是皺紋的臉泛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來。
“說說吧，那些人對你的態度如何。”老乞丐語氣平緩地說道。
什麽意思？
秦歡愣了愣，疑惑地望著老乞丐。
“比試中，你殺人了嗎？”老乞丐問道。
秦歡搖頭。
“誰對你起殺心了？”老乞丐再問。
秦歡沉思了片刻，一時給不出答案，他的確能通過左手心的紋身感受到潛在的危機，可卻無法感知到別人藏在心底，對他的敵意。
“誰最想殺你？”老乞丐問道。
秦歡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才開口道：“血盟的人既想拉攏我，又想殺我，君子堂的人我還分辨不出來，那最後與我比試的劍七，還有朱天照，對我都沒有過深的敵意。”
“還有呢？”老乞丐繼續問道。
“鳳凰閣的公孫婆婆似乎是想招攬我。”秦歡顯得不是很確定地說。
“繼續。”老乞丐擺了擺手。
“玄女宗。”秦歡話語頓了頓，“那女人我看不透，她站在我麵前，我甚至感應不到她身上的內力波動。”
老乞丐臉色一變，不複之前的輕鬆之色，坐直了身子，目露思索之色。
半響後，老乞丐才一臉凝重地說道：“她有罡氣護體，你自然感應不到她的內力。”
罡氣護體！
秦歡眼神微微一驚，心道那豈不是這女人比其餘幾方勢力的舵主都要厲害！
“四方盟在襄陽成立的時間並不長，各為其主，各自提防，幾方勢力明爭暗鬥已久。你得罪了他們，待東廠使者離開襄陽，幾方門下的弟子勢必要找機會除掉你，你有什麽打算？”
老乞丐一雙渾濁的眼睛望著秦歡，淡聲問道。
秦歡能有什麽打算，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毫無江湖經驗，滿打滿算來到這個世界還不足一月，以前更沒見識過這等場麵，此時他隻能憑著心中的一股拚勁兒，想到什麽就做什麽。
“請前輩指點。”秦歡有自知之明，沒敢賣弄自己那點淺薄的心思。
老乞丐望著秦歡，麵露憂慮之色，歎氣道：“你得學會算計人心啊，我這把老骨頭可活不了多久，若是我死了，誰又來為你指點迷津呢？”
秦歡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恭敬地稱是。
見他態度謙遜，老乞丐心中還是很滿意的，隨即說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現在羽翼還未豐滿，得學會委曲求全，那沒什麽丟臉的，你要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可心軟。”
秦歡心中有些抵觸他的說法，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成什麽大事，但還是點了點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別把自己逼到絕路，那是蠢材的做法。”
老乞丐枯瘦的手拍打著座椅，暗淡的雙眼看向了破爛的窗戶口，喃喃道：“置身泥潭，就別想幹幹淨淨，有利可圖，才能找到盟友，才能，借刀殺人！”
說完這句話，老乞丐麵露倦色地揮了揮手，乏力地說道：“好好想想吧，我累了，再睡會兒。”
“前輩多保重身體。”
秦歡退至門口，拉上了木門。
眼下對於秦歡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隻有活著，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四方盟的人想讓秦歡死，秦歡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反抗。
老乞丐的一番話，讓秦歡一時間思緒變得混亂無比。
君子堂，血盟，玄女宗，鳳凰閣，玄女宗和凝香已沒有盤旋的餘地，也就是說玄女宗必須除掉。
鳳凰閣態度不明，但沒有明確的露出殺意，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上官龍。
君子堂的人，從劍七和朱天照的態度來看，如果沒有朱天照那句話，隻怕今日還得廝殺一場。
最後就剩下血盟了，襄陽分舵，舵主秋風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