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驚蟄
此時老乞丐眼中的秦歡，周身血肉散發出一股股稀薄的烈焰，他的呼吸變得很詭異，與常人完全不同。
他的腹部會自然地微微鼓動收縮，奇特的韻律之下引導內息，全身氣血隨著他每一次呼吸，時而加快運行，時而又能變得無比緩慢。
若是有功力深厚的人在此地，閉上眼睛用心眼感應，便會發現如今的秦歡，心口有仿佛一朵火蓮，滋生出千絲萬縷的漣漪擴散在他全身。
心髒鼓動時，那千絲萬縷的灼熱赤紅之色，一時會散發出晶瑩的光澤，一時又會隱匿氣息，變得無跡可尋。
快涅槃了麽？
老乞丐坐在椅子上，望著對碗裏麵條狼吞虎咽的秦歡，他渾濁的眸子裏泛出一絲興奮之色來。
鳳血涅槃，龍元固本，玄武塑體，白虎殺魄，屠龍滅鳳斬麒麟。
十大凶地已出其一，火麒麟死了，雷麒麟，風麒麟，水麒麟，接下來該輪到哪一個呢！
老乞丐咧嘴露出一絲幹巴巴的微笑來。
模糊間，仿佛看見了那個短發男子，獨自一人走入苦海鎮，被一群乞丐欺負，由那個女人帶走。
“何為刀俎，何為魚肉，誰讓誰恐懼，誰讓誰忌憚！”老乞丐不禁笑眯眯地喃喃一聲。
秦歡吃完三大碗麵條，連湯都喝得一幹二淨，靠在椅子上捂著鼓鼓的肚皮，打了個飽嗝。
“喂，你成天嘀嘀咕咕什麽呢？”秦歡皺眉拍了拍桌子。
老乞丐哈哈一聲，摸了摸嘴角的哈喇子，“沒什麽沒什麽！”
說著他揚手道：“把葫蘆裏酒滿上，免得你到時沒酒喝。”
秦歡取出葫蘆扔桌上，小丫頭起身嬌滴滴的喊道：“小二，上酒。”
盛滿酒的葫蘆，秦歡將其抱在懷裏，閉上眼睛說道：“我眯一會兒，別煩我。”
說著，秦歡還拍了拍肩膀。
蟲兒會意地走到秦歡身後，小手輕輕地給他拿捏幾下肩膀。
這時長街上走來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乞丐，這乞丐肩膀上蹲著一隻黑毛禿鷲，禿鷲扭動脖子，朝路邊上的茶肆叫了兩聲。
中年乞丐轉身停在茶肆門口，看向裏麵幾道身影，目光停留在老乞丐身上。
他慢慢行至屋簷下，拱手彎腰對老乞丐行了一禮，聲音低沉地說道：“請先生救救我家大小姐，大小姐被六扇門關押在襄陽大牢。”
說話時，他袖子裏滑出一截碧玉棍子，他彎著腰，奉若神明地用雙手呈上短棍。
老乞丐對段玉擺了擺頭，段玉走過來拿起棍子回到秦歡身後，伸手將棍子放在木桌上。
這時蟲兒見秦歡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便停下了揉捏，轉身看向屋簷下的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抬眉看向蟲兒，眼神猛地一驚，就要跪拜。
蟲兒冷哼一聲，“滾。”
中年乞丐動作僵住，慢慢後退，“弟子告退，小小姐保重！”
待此人消失在街市，蟲兒恢複成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模樣，坐在秦歡身邊趴在他腿上打瞌睡。
老乞丐掃了眼桌上的半截碧玉棍，撇嘴一笑，淡淡道：“當初自立門戶，現在還有臉來求助，難不成真以為我老了，拿不動刀了？”
秦歡迷迷糊糊地醒來，便聽見老頭兒逼格滿滿的話。
正欲開口逗弄他兩句，秦歡眼神瞬間恢複清明，臉色一沉，左手攤在桌上一抖，手心浮現出一捆卷軸。
秦歡伸出右手拉開卷軸掃了一眼，心念一動，卷軸消失不見。
“怎地了，可是有變數？”老乞丐正色道。
秦歡眉頭緊鎖沒有回答，手放在桌上，幾根指頭輕輕敲打桌麵，這習慣是和老乞丐學來的，他說這樣有助於思考問題。
一旁的段玉見狀，甕聲道：“這武道卷軸可不能任由它瞎指引，當心被它帶溝裏去。”
武道卷軸，這玩意兒的來曆，花點錢找百曉生在九州各地創建的江湖客棧一打聽，便能得知。
幻世流星，神功天降，武道卷軸應天地而生，有緣人得知，可事半功倍。有緣人，不僅僅是指天外異人。
這個世界已經將武學衍生到了一種極致，許多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都將逐一出現在江湖上。
秦歡在武當山一口木箱裏得到的卷軸，正是其中之一的武道卷軸。
“魔刀門，要重出江湖了。”片刻後，秦歡緩緩開口說道。
老乞丐沒有插話，段玉問道：“這與你此行目的，有何幹係嗎？”
“幹係大了！”秦歡淡淡道。
原本秦歡隻需要遵從卷軸所言，擇魔或是俠，並沒有規定秦歡一定要完成什麽目標。
而剛剛秦歡打盹兒的功夫，被手心印記給刺激醒來，第一時間取出卷軸查看，便發現卷軸上出現了新的文字提示。
“能說給我們聽麽？”老乞丐問道。
秦歡點點頭，即便他不說，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從各大試練者中間傳遞開來。
這個江湖，將會重新洗牌，建立新的秩序！
武林中無數消失的門派，會在接下來的數年內重現江湖，每一個門派勢力登場，俠客樓與天魔樓都會派出使者，發放一枚門派令，誰能奪得令牌，便能開宗立派！
此番魔刀門的崛起，天魔樓已經派人將門派令送到江都土城，誰能幫助魔刀門重振，就能得到天魔樓發放的門派令。
一個嶄新的魔門勢力，也將因此而出現在江湖上。
聽完秦歡的話，老乞丐抿了一口茶水，凝聲道：“看情況，天魔樓和俠客樓，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
據武林秘史記載，天魔樓與俠客樓這兩大神秘勢力，能與皇族力量平分秋色，即便是現如今的女帝，也不敢輕易對其拔劍。
江湖上正邪兩方，暫時以這兩大勢力為最強。
九州各大門派互相製約，他們雖然強大，卻也不能一統武林，畢竟想要憑一家之力與整個武林對抗，純屬找死，簡單而言，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一個代表了正道，一個代表了魔道。除非有人能引發一場曠世決戰，否則這兩方的無數門派，絕不可能同仇敵愾。
老乞丐複又道：“此消彼長，俠客樓絕不會任由天魔樓的勢力開展，我猜測俠客樓也會派人主導此次事件。”
還在不斷思慮的秦歡，走神片刻，聽聞老乞丐的話，下意識地說道：“天風堡，俠道中人都會聚集在那兒，結果不言而喻。”
段玉不是很明白個中糾紛，直接詢問秦歡，“那你選的什麽？”
秦歡回過神來，苦笑道：“魔刀門，林錚！”
老乞丐和段玉臉色齊齊一驚，現如今魔門勢微，他卻選擇站在魔道這邊，這下問題就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