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爺孫
相傳全真教乃是天下武學玄門正宗，在這個道門封山避世的年代裏，天下九州已極少能看見道門弟子行走江湖了，也很少有人聽說誰用道門武學大放異彩。
道家心性平和，本就不主張爭勇鬥狠，是以那些道士習武，一般都是為了修身養性，如非迫於無奈，極少有人會自壞道心，墮入萬丈紅塵之中。
“你就吹吧！”秦歡撇嘴笑了笑，“全真教規矩森嚴，人家既然選擇封山避世，豈會為了你一人破例，你當自己是誰啊！”
郭守成見秦歡不信他，以為他胡吹大氣，便拍胸脯保證道：“我說真的，你要真想去，我真的能想到辦法帶你去，但你得跟我保證，去了之後千萬不要胡來，那地方可不比尋常武林世家，一旦捅了婁子，老夫就是有十條命也保不住你！”
“唉行了，過兩天再說，你還是先盤算一下如何安置彩月吧，我隻想好好安靜兩天。”
秦歡一臉煩躁地揮揮手，起身走出客廳，朝院中的小樓跑去。
客廳裏隻剩下爺孫二人，郭守成盤腿坐在炭盆前的布墊，目光疼惜地看向對麵的少女。
“月兒，別怪爺爺心狠，這小子若不能想辦法絆住他，他是不會真心實意的對你的，爺爺也是為了你好，武功沒了就沒了，將來有他在，自能保你與郭家無恙，爺爺年紀大了，說不得哪一天就不在了，那時若沒有人在你身邊保護，你叫我如何能安心瞑目呢！”
身材微胖的老人，笑眯眯地說著，眼中卻有淚光浮動。
“爺爺！”少女哽咽一句。
郭守成笑著擦了擦眼角，垂下頭低聲道：“眼下蛟龍幫已經走上正軌，有丐幫弟子作後盾，很快這襄陽城外將再無幫會能鬥得過他，一旦他的勢力做大，必然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那時百曉生門人也會趁機出手，這一代的百曉生勝負未分，秦歡選擇這條路，與江湖客棧已經扯不開關係了，這朝堂外麵的江湖，隨著下一任百曉生到來之際，將會徹底洗牌！”
“所以，我打算讓秦歡去一趟重陽宮，想辦法盜取先天功，不然的話，隻怕他將難以在這潭渾水中存活下來。”
“可是！”少女抬起頭憂慮道：“秦歡他不會去偷東西的，你看看他這人的行事風格，豈會去做那等雞鳴狗盜之事呢！”
“這可由不得他啊！”郭守成麵色凝重道。
“那道門也不是好惹的，他若得罪了全真教，這天下道徒豈不是要群起而攻之，您這不是把秦歡往火坑裏麵推嗎！”
郭彩月憂心忡忡地望著爺爺。
“這也是無奈之舉啊！”郭守成苦笑道，“南武林無人主持大局，武當山太極真人不理江湖之事，我實在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我怕就看不到那一天了！”
“爺爺，您有什麽話還是直接跟他講吧，我怕秦歡到時會跟你翻臉的，他不喜歡有人騙他，你看看沈玉樓就知道，沈玉樓對他那麽好，結果卻也還不是沒能如願掌控他麽？”
郭彩月又說道。
郭守成嘿嘿一笑道：“沈玉樓一開始就走錯了，他要的東西太大，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他有王族血脈在身，豈會甘於人下，你以為他隱忍十年是為了什麽，那小子估計早就已經得知自己身份了，我猜測此番他從沈家脫離出來，怕是另有謀劃！”
“不會吧，我感覺他人挺好的呀！”郭彩月驚訝道。
郭守成冷冷一笑：“這盤棋從十年前就開始了，有一個人在暗中幫沈玉樓，沈玉樓之所以看準秦歡，這其中恐怕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總有一種感覺，用不了多久，沈玉樓就會重回金陵，那時候這江州的天下，將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郭彩月麵露思索之色，半響後說道：“一個籍籍無名的人，突然間冒出來，又被丐幫兩大長老看重，不遺餘力幫他，就連靈鷲宮上一代的宮主，也與他關係匪淺，此時想來，秦歡的身份的確有些詭異。”
“爺爺，你說他該不會真的是飛刀傳人吧！”郭彩月問道。
郭守成笑道：“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有了足夠的籌碼去爭搶一些東西，一旦那些與他利益相關的人，觸碰了他的底線，那他就會徹底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和凶厲。”
“你可別忘了齊雲山下的百十號人，是怎麽被滅門的！”郭守成臉色陰沉地說道。
郭彩月吸了口氣，想到當時爺爺描述的一幕幕，臉上仍有後怕。
男女老幼上百口人，全部殺光！
“這種人千萬不能給他借口出手，蛟龍幫落在他手上，齊陸二人都被他擊潰，新冒出來的雲氏兄弟也押注在他身上，你真以為他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秦歡麽！”
郭守成淡淡說道。
“我已經派出耶律雄去襄陽打聽消息，聽說六扇門舉薦了一位城主掌管襄陽。”
郭守成忽然提到了襄陽。
“眼下天寒地凍，城外民不聊生，漢水又有異族蟄伏，據施老頭推測，最遲新年三月，那些藏在水底下的怪物就會有所動作，到時這襄陽城，會有一場血戰。”
郭守成不急不緩地說著，郭彩月在一旁認真傾聽。
“以秦歡的性格，肯定不會舍棄蛟龍幫的老老少少，說不得，那時為了找一條活路，他會殺入襄陽城！”
此話一出口，郭彩月臉色頓時一驚，低聲道：“爺爺，這些你們都和秦歡說了嗎？”
郭守成搖搖頭道：“施老頭說時機未到，鮫人展開反擊時，便是秦歡謀奪襄陽之時！”
“所以，您才會讓他去終南山盜取先天功，對麽？”郭彩月慘然一笑，話外之意，爺爺並不是為了她。
郭守成神色一怔，苦笑道：“我會讓秦歡帶你一起去，你放心吧，爺爺這條老命就做賭注，隻要我戰死襄陽，他秦歡定會千方百計對你好，我不會看錯他！”
“爺爺！”郭彩月眼中淚花浮現，哽咽一聲。
郭守成揮手嚴肅道：“此事你切莫提前告知他，等到了終南山，他若不肯出手盜取，那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你便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他知道該怎麽做，因為他不走這一條路，所有人，都得死！”
郭彩月點點頭，坐在那兒披著厚厚的毛毯，擦拭眼角的淚水。
“有些人不逼迫一下，是不會成才的！”
郭守成長歎一聲，起身朝外麵走去：“你好好待著，這小子不會虧待你，等將來大局已定，你也莫要逼迫他給出什麽承諾，隻要你一心一意的對他好，他自然會十倍百倍的償還。”
來到院子裏時，老乞丐正站在一排樹蔭下，笑眯眯地望著走出來的郭守成。
“怎樣，都安排好了？”老乞丐笑問道。
郭守成點頭回應，行過來站在他身旁，用下巴點了點門口方向：“怎地，老幫主那個不爭氣的丫頭找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看她那德性，怕是有些眼紅哦！”老乞丐笑著說道。
“這丫頭誌大才疏，成不了氣候，你可別被那一套老規矩束縛。”郭守成板著臉告誡一句。
老乞丐哈哈一笑：“你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