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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鳶尾的挽留

  「不許再哭了,要哭的應該是我才對,聽到沒不準哭,在哭我不客氣了,我都還沒哭呢!你哭什麼?」顧謹言再次替她擦乾眼淚,「小尾巴,我顧謹言是個大男人,這點傷痛對我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一點兒都不算,明白嗎?」


  鳶尾難受的嗚咽一聲,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頸項,埋在他的脖子里,忍不住嘶聲痛哭起來。


  怎麼會不算什麼呢?都已經少了半條腿了,而老天還要這麼反反覆復的折磨著他!

  鳶尾的眼淚,一瞬間就將他的皮膚給染濕,滾燙滾燙的,落在了顧謹言的頸項間,透過皮膚,滲了進去,彷彿是要將他的心口也燙傷了去一般。


  顧謹言耐著心思哄著懷裡的鳶尾,就像三年前一樣。


  粗糲的大手,緩緩地撫過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給她順著氣兒,「聽話,別哭了!其實,戴假肢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痛苦,我用的這些假肢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像這種發炎的次數,幾乎是少之又少,只是不巧,被你給撞見了罷了!真的,我說的句句屬實,一句都沒騙你!」


  他顧謹言所用的假肢可都是特定款的,且是全世界最優質的,所以基本是不會出現什麼排異現象,像今兒這樣發炎,還真是個小意外而已!


  「好吧……」鳶尾把小臉蛋從他的脖子里退出來,扇著淚眸,看著他,同他道:「那你答應我,以後有問題必須得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能再像剛剛那樣瞞著我了,你以為那是對我好,可其實根本就是我把往死里折磨!若是你今天真的就這麼走了,你覺得我這一晚上,還能睡著嗎?」


  顧謹言勾了勾嘴角,輕挑眉峰,「真的就這麼擔心我?」


  「你都把我折騰成這樣了,還不夠嗎?居然還敢笑!」


  鳶尾想來還一陣生氣,他低頭,張口在咬住了顧謹言的耳朵。


  貝齒還真挺用力的,惹得顧謹言吃痛的喊出聲來。


  他喊得不是疼,而是……


  「好舒服……」這傢伙!

  顧謹言,你還敢再無恥一點嗎?


  鳶尾實在被他逗得又羞又氣。


  兩個人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上好了葯,也把吹乾給吹乾了。


  鳶尾的長發,柔順的散在顧謹言的大手中,他歪著腦袋,賞心悅目的盯著她看著,「為什麼想著把頭髮燙卷了?」


  印象里,鳶尾一直是一頭烏黑,柔順如瀑一般的直發,灑在背上,有些高冷,卻又是說不出的清新。


  顧謹言其實特別懷念那個模樣的她!不過總的說來,只要是她,都挺好的!


  「不為什麼!換個髮型,也就順便換個心情,難道這樣不好看嗎?」


  三年前,鳶尾失戀過後,心靈受了強大的重創,就跑去美國療傷了。


  她還記得那日,自己坐在理髮店中,她要求造型師給自己直接剃個光頭,想著讓所有的心煩事都隨著她的髮絲隨風而去,卻不想,那個造型師愣是捨不得給她剪,最後實在沒轍,就給她做了個捲髮,然而,每次髮根上長出點新的,鳶尾就習慣性的再次去把頭髮重新弄卷。


  她似乎是有著一種莫名的執念,彷彿是這樣就能把她過往那些種種都拋開似得,可是卻殊不知,如此不過只是稍微慰藉了自己那顆受傷的小心臟,但實際上拋得開嗎?根本就拋不開去!

  「換個髮型,換個心情?」顧謹言捕捉到她的話,低聲呢喃了一句,轉而又問她道:「三年前,你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去美國的?」


  這一點,顧謹言好奇!好奇得快要瘋了!


  他要知道,三年前她收到自己的那封信后是什麼心情,而後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而離開他的。


  鳶尾正在給他的腿部做著按摩,聽得顧謹言問他,他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卻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離開的?」


  提起三年前那些傷與痛,鳶尾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生氣的,又想到從前他對自己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就如同現在這一般……


  喜歡的時候,把她捆在身邊,不喜歡的時候,就狠狠地推離她,讓她一顆心永遠都感覺沒有著落,彷彿被一根繩子懸著,因他的寵幸而不斷地上下起伏著,她時而幸福,而又時而痛苦著。


  「算了,過往的事情,說太多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也不想再多提了!」


  對於過去的事情,鳶尾實在沒什麼好的回憶,她說著,起了身來,卻還不忘叮囑他一句:「我先去睡了,你也趕緊準備睡吧!記住啊,腿不能沾水!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她交代了一句,就進了自己的卧室睡去了。


  ……


  兩個星期,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了,隔日下午的飛機,顧謹言就要走了。


  鳶尾一整天上課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滿腦子裡都想著他離開的事兒,幻想著他走後自己一個人的寂寞日子,越想心裡就越難受,越難受就是越多的不舍!

  兩個星期怎麼就過得這麼快呢?哎……


  正當鳶尾還在神遊太虛之際,卻倏爾,接到了PITT老師的一個重大消息。


  他竟然明天就去中國了!


  說是國內有人斥巨資請他去授課,他本是不輕易去授課的,但因為聘他的這個人與他私下裡又還有些不菲的交情,所以,PITT自然也就應了。


  而鳶尾呢,作為PITT老師的閉關子弟,自然也得跟著他一同回國去學習。


  鳶尾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一事實!


  下午時分,下了課之後,她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裡回,心想著顧謹言這會兒肯定已經在家裡等著她了。


  鳶尾開心得像個小喜鵲似的,不停地在顧謹言的身旁繞著,唧唧喳喳的說著一大堆話。


  「你知不知道,PITT老師突然也要去中國了!我也終於可以回家了!可真是太好了!我太想我爸媽了!顧謹言,明天我也能跟著你們一塊兒回去了!」


  鳶尾開心得不得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兒。


  卻倏爾,眼眸一暗,才想起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來,「我還沒來得及定飛機票呢!」


  想到這個,她的腦袋一瞬間耷拉了下來,沮喪的癟癟嘴,「明天我是不是得自己一個人走了?」


  顧謹言給自己倒了杯水,下巴比了比廳里的長几,「機票,桌上。」


  「啊?」什麼東西啊?


  鳶尾狐疑的走了過去,此刻,桌上正躺著一張機票,她拿了起來,看一眼,訝然。


  「我的機票?你什麼時候幫我訂好的?」鳶尾驚喜極了。


  顧謹言仰頭喝了兩口水,只雲淡風輕的回了一句:「早兩天。」


  「……」早兩點?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回去了嗎?


  「你早兩天就給我定了,如果我明天不能回去怎麼辦?」鳶尾仰頭問他。


  顧謹言揚了揚唇角,「你覺得這個如果,可能成立嗎?」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

  鳶尾挑挑眉,「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斥巨資把PITT請到國內去了!我要是知道了,一定登門拜訪!」


  登機前,鳶尾收到了來自陳楚默的一條簡訊。


  很簡單的簡訊內容,「我到機場來接你。」


  就這一條簡訊,讓鳶尾從登機到下飛機之前,都一直心慌意亂著。


  她那六神無主的狀態,自然不留分毫全數被顧謹言收進了眼底,但他卻什麼也沒多說。


  下了飛機之後,有助理替顧謹言拿行李箱,他膝蓋處的炎症這會兒還在恢復期,實在不適合帶假肢,只能拄著手杖行走。


  鳶尾一直候在他的身旁,跟著他的腳步緩慢的走著,也沒敢攙扶他,怕他又想太多。


  卻忽而,顧謹言的腳步驀地頓了下來,他側過頭,看著鳶尾,那張好看的峻顏似稍有不悅,挑挑眉,「不打算扶我一把?」


  「……」鳶尾心想,這男人可還真不好伺候。


  她當然沒做多想,連忙挽住了他的手臂,「之前扶你吧,你又說不許我扶,現在沒扶你吧,你倒又有意見了!」


  顧謹言乾脆單臂攬過鳶尾的香肩,親昵的將她鎖進自己腋下來,「都殘疾了,你還不能讓我有一點男人的自尊啊?」


  這算是自我調侃嗎?鳶尾嗤笑,「你那根本就是矯情的傲嬌!」


  顧謹言捏了捏鳶尾的腰肢,以作懲罰,兩人一同走進了機場電梯。


  從機場出來,鳶尾一眼就見到了候在門口的陳楚默。


  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她攙扶著顧謹言的小手,驀地就鬆了開來。


  顧謹言偏頭,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了對面正朝他們這邊走近過來的陳楚默。


  顧謹言峻峭的面龐,瞬間冷涼了下來,只是,他什麼話都沒多說,抿著唇,拄著手杖,邁步沉穩的步子,領著所有的下屬和助理,徑直離開。


  鳶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閃過一份重重的失落,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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