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返悔了
他一手圈在我脖子上,身體虛靠在我身上,跟著我進了卧室,輕應了一聲,「好。」
給他解了線衣、襯衣,看著他鑽進被子里,我又上前給他拉好被子,在他額上親了一口,剛要起身,卻被他拉倒在床上,「陪我躺會。」
呃……我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媽媽呢。
我無奈,脫了鞋,躺到了他身邊,一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著,跟哄三歲的小孩似的。
沒一會,鄒子琛的呼吸變的勻稱綿長,已是睡著了。
我低頭看他,感覺他面色有點不好,伸手又輕輕的探了一個他的額頭,微燙,有點低燒。
現在我很怕他發燒,總感覺他一發燒就會很嚴重。
給他掖好被子,我輕手輕腳下了床,到廚房煮了點魚丸面,煮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鄒若溪的話,聽她那意思,鄒子琛以前也有暈倒過,不會真的有什麼病吧?
我不由的往卧室看了一眼,心想,不管怎麼樣,明天一定要拉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我現在可是玻璃心再也經不住嚇了。
煮好面,我先吃了一碗,看了眼時間都快十點了。進卧室,鄒子琛睡的很沉我便沒叫醒他,進浴室洗了個澡,我也上了床,躺下時,我又探了下他的額頭,跟剛才的溫度差不多,我有點忐忑,環著他的腰睡下。
睡到半夜時,我感覺有點燥熱,便醒了過來,只覺身邊的人身上跟火爐似的滾燙,我一下便清楚了過來,開了燈,見鄒子琛臉色一片嘲紅,額頭全是密密的汗。
「子琛,醒醒。」我輕搖著他,他雙目緊閉毫無感覺。
我驚覺到他這不是一般的發燒,心下突生出一股恐懼。我忙下了床,打了120急救,又給樓上的秦月打了電話,隨之給葉啟良也打了電話,我想鄒子琛有什麼病,他肯定是知道。果然,葉啟良一接到電話,就囑咐我等120急救來之後,送到他上次住的那家醫院,而他直接去醫院等。
很快秦月就從樓上跑了下來,我們兩人合力,把外套給他套上,等急救車時,我心裡慌的不行,在秦月的指揮下,我先給鄒子琛用酒精搓了一下後背,又給他簡單的收拾了兩套裡衣,自己也換好衣服。準備完一切,120剛好到了樓下。
秦月陪著我一塊去了醫院,在救護車上,我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只要他身體沒事,我什麼都能答應他,即便這樣不明不白,沒有名份也無所謂。
到醫院時,葉啟良早就到了,並找了上次那位朱醫生,我們都被攔在了急救室外面。
在外面等的時候,我從未有過的害怕。
秦月握著我的手,陪我坐在急救室門口,葉啟良站在一旁,滿臉凝色。
過了有二十分鐘,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朱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葉啟良迎了上去,「朱醫院怎麼樣?」
「現在沒事,還是儘早勸他手術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久了血塊會壓住他腦神精,很有可能會造成失明,甚至有可以情況更糟……」朱醫院蹙眉,「等鄒先生醒了,你勸勸他吧。」
「好的,謝謝。」葉啟良忙道謝。
「不客氣都是朋友。人已經送去住院部,還是原來那間病房,你們先過去看看。」話落,朱醫生朝我點了點,又進了急救室。
「葉總,朱醫生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手術?他到底有什麼病?」我望著他,眼神急切又不安。
葉啟良一幅很為難的樣子,「鄒總的病,他不讓我說,其實是舊傷,他以前受過重撞,腦里有淤血,前幾年開顱手術風險還是挺高的所以一直托著沒做,所以引起一些病發症。」
我聽到兩個重要的字眼,舊傷,鄒子琛以前受過重傷?
「那現在手術風險高嗎?」我又傻傻的追問到。
一旁的秦月卻先開了口,「開顱手術,又不是什麼闌尾炎,當然有風險高,國內設備還是有限。」
我一聽秦月這話,差點哭出來。
她又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不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應該沒事。」
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呀,什麼叫應該沒事?
我們三個人到病房時,鄒子琛還是暈迷著,不過臉色比剛剛好了點,手背上已插著點滴。
我伸手去撫他的額頭,還是很燙。
「鄒總現在應該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很晚了。」葉啟良勸道,與我對視了一眼。
我怎麼可能放心的下,我讓他們兩先回去因為明天他們都要上班,我留下來。在我的堅持下,葉啟良跟秦月只好先回去了。
他們走後,我搬了軟椅坐到床頭,縮起雙腿,靜靜的望著床上的人,他頭髮剛修過,兩側削的很短,頭頂稍長點,一根根立著。他比三個月前明顯的消瘦了好多,五官越發立體俊朗。
我坐在軟椅上抱雙腿,就這麼獃獃的望著他,怎麼看好似都不膩,後半夜點滴滴完,護士進來拔針頭又給他量了一次體溫,告訴我燒退了,讓我可以睡會。
護士出去后,我摸了摸他額頭,確實是降下來了。於是我脫了鞋上了床,躺到他右側,微靠著他的肩,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草香,便很快入了眠。
我醒來時,鄒子琛還沒醒,睡的很沉,應該是藥物的作用。輕輕貼了一下他的臉頰,我起身下床,進洗手間洗漱,牙剛刷一半就聽有人開門進來。我連忙漱了口,走出去。
一出洗手間,就見歐陽雪俯身在床頭,正查看鄒子琛,轉頭與我對個正著。她面色一變,立直了身體,朝我勾了一下手指,示意我跟她出去說話。
我輕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漬,看了眼床上的人,跟著她出了病房。心想她怎麼又來榕城了。
我們很有默契的走到了樓道里,樓道門剛合上她揮手就要甩我耳光,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我欠你的那巴掌在北京已經還你了。」
歐陽雪眼眸一冷,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朝我譏笑道:「你臉皮可真是厚,以前我覺的你這人還不錯,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
我清冷的看著她。
「葉哲曾經跟我說過,他在榕城有個小野丫頭在等他,所以他高中時非要回這個破地方念書,他跟你的點點滴滴每次回北京他都會跟我叨嘮。當時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因為他滿眼滿心裝的全是你這個野丫頭,卻從沒有我這個跟他一起長大的竹馬。」歐陽雪瞪著我憤憤的說道。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跟我說起阿哲來。
她又道:「亞泰是葉家創辦的,而你父親跟孟志傑竟然用那樣陰險的手段,簡直泯滅人心,就那樣霸佔了亞泰,虧不虧心呀?以為偷梁換柱,沒人知瞧,現在……終於落網了吧。」
「若你只是想跟我聊葉家的事,不好意我現在沒空。」話落,我轉身就要走。
她身後突然問道上:「要是葉哲還活著,你還有臉見他嗎?」
我心莫明的猛跳了一下,我轉頭看她,淺笑:「若是阿哲還在,他一定不會怪我的,這一切都不是我所願意看到的。」
「你還真是自信。」她笑的有點詭異。
我發覺跟她說話真的很累。恰巧我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剛要接電話。
「你答應我的事,忘性是不是太大了點。」
我拉開樓道的門,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返悔了。」
話落,我走了出去,門嘭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