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然說完之後,抬頭看向一旁的雷子琛,眼中有星星點點的淚光,「四哥,對不起,我昨天拿到報告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開口,我門努力那麼久我一直沒有懷孕,我真的覺得很害怕,前段時間去醫院檢查之後醫生說我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一直懷不上,他就讓我去看心理醫生,這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對不起,四哥……」
雷子琛看著安然,他知道安然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可能提前知道這些事情,更不可能隨時準備了一份那樣的報告在包里,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相。
安然不能受孕是因為之前的經歷讓她畏懼生孩子,那是因為安在昕對她和安齊的態度吧,因為安在昕總是覺得他們兩個是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所以安然才會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
雷子琛沒說話,直接在她身邊蹲了下來,他抬起手,溫柔的撫摸著她臉上的眼淚。
「傻瓜,你以為我跟長輩們撒謊你懷孕了是逼著你生孩子嗎?我只是想要早點把你娶回家而已。」
雷子琛這麼一說,所有人突然都明白過來了。
原來並不是一場貧民灰姑娘借子想博上位的故事,而是真心相愛卻又因為身份地位差異太大的男女為了能夠在一起,才撒下的謊言。
前者是不可原諒的欺騙,可後者,卻是悲劇愛情裡頭美好的情感……
安然和雷子琛的這番對話不僅讓吃瓜群眾們紛紛倒戈,那邊的雷辰和趙雅倩聽完了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他們都很清楚,安然這個心理陰影到底是因為什麼,說起來,他們雷家才是罪魁禍首,所以他們有什麼資格去責備安然的欺騙呢?假如不是他們,興許她早就有了孩子,興許她的人生會像是自己現在的那個侄女一樣,一帆風順。
那邊的奧迪飛快的跑下來,氣喘吁吁的將報告遞給了安然。
安然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讓她將報告遞給那邊的幾位長輩。
這份報告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安然默默的跪在那裡,任由所有人看著自己心理上的問題導致的身體上的缺陷……
雖然她說了所有有所懷疑的人都可以拿過報告親眼看看,但是已經有很多人不忍心那麼做了。
生育這件事情對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只有生育子女之後,女人的人生才算是徹底的完成了,所以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對一個女人的傷害到底有多大呢,這個問題大家可想而知。
安然為了雷子琛能把自己這樣的缺陷和傷口展現在眾人的面前,而雷子琛也親口承認這個懷孕的謊言是因為他想要娶到安然才撒下的,兩個人的感情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懷疑了。
雖然他們兩個人此時都跪在地上,模樣有些難堪和狼狽,但是他們彼此依偎著對方,他們就是對方最有力的依靠。
可再看看那邊的方文熙呢?
她孤身一人站在那裡,臉上閃動著仇恨的光芒,原本漂亮的五官因為怨恨變了形狀,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今天的種種鬧劇,應該都是她一早就設計好的吧,只可惜,到最後卻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葉晟唯離開了,而雷子琛和安然的感情也沒有被破壞,現在就看看雷家和趙家人能不能接受安然這個可能沒有辦法傳宗接代的媳婦兒了。
要是可以這婚禮就可以繼續進行,要是不行,只怕今天他們就是白跑一趟了……
三位老人家氣的沒說話,就連一向鬧騰的雷鳴這會兒也偏著頭抿著嘴唇,他當然是生安然的氣的,可是看著那孩子的模樣又覺得氣不起來,心理上的障礙哪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呢?而且,該是受了多大的創傷才會留下這麼嚴重的心理陰影,都已經影響到身體的機能了!
因為雷鳴和雷老太太都沒開口,雷辰自然就成了主事的那一個,他沒動作,只是看著安然所在的方向道。
「起來吧,跪在地板上像什麼樣子。」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著自己的兒子說的,還是對著安然,所以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動作。
雷辰皺了皺眉頭,又清楚的重複了一遍。
「子琛,還不把安然扶起來嗎?她今天一天夠了了,跪在這麼涼的地板上頭,傷了身體可怎麼辦!」
他這話已經算是說的十分的清楚了,明顯是已經接受了安然作為兒媳婦兒的身份,不然他又何必關心一個「騙子」的身體?
老實說,周圍的看客們面對這樣的結局其實都是挺開心的,眾人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意,畢竟對中國人來說,所有的悲劇和鬧劇之後,都希望能是喜劇收尾。
雷子琛聽到這話,立馬扶著安然站起來。
安然原本跪在地上還不覺得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有多麼的害怕和難過,現在站起來才發覺一雙腿發軟到幾乎無法站立的地步,所以被雷子琛扶著起來之後她也一直沒有放開雷子琛的手,就那麼被他一手抱在懷裡,成了一副倚靠在他懷裡的狀態。
那邊的雷辰嘆了口氣,站起來聲音洪亮的說道,「讓大家看笑話了,我雷某人之後一定會親自為今天的事情登門道歉,現在,大家就先吃飯吧。」
原本的午飯因為這些事情足足被推遲了快一個小時,剛剛看八卦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雷辰這麼一說,大傢伙都覺得餓了。
雷辰讓那邊的服務生去廚房那邊說一聲可以上菜了,回頭坐下的時候,發覺周圍的人也已經做好了,雖然他們這兩桌沒什麼心思吃飯,但是到底也沒人出來說什麼。
很快禮堂裡頭就剩下了姚七和方文熙站在那裡,格外的眨眼。
趙清泠準備給趙文國倒杯茶喝順順氣,但是抬手碰見那苦蕎的茶壺卻發覺茶水已經冷透了,她回頭,對上了那邊方文熙的臉。
「方小姐,看你找了李醫生過來,應該是以後不會再來我們醫院做產檢了吧?作為你曾經的主治醫生,我想提醒你的是,你的孩子才不到一個月,而且情況也很不好,你還是要注意些,像剛剛那樣的摔跤,以後還是盡量避免吧。」
本來已經平息下去的人群因為這句話再次沸騰起來。
像是平靜的湖面上被丟下去一刻石頭,趙清泠一語激起千層浪。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是吳茜。
「清泠,你說方小姐懷孕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你是不是記錯了?」
趙清泠自然明白吳茜是什麼意思了,她正經的點了點頭,「對呀,方小姐之前兩次產檢一直是在我這裡做的,我怎麼可能不清楚她的的月份信息呢?」
那邊桌上的一位吃瓜群眾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出聲道,「咦?我記得那天方家鬧事是在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要是方小姐的孕期才一個月不到,那那會兒,她是真的沒有孩子的吧?」
這聲音不大,但是因為禮堂里本來就還算安靜,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吳茜輕笑了兩聲,回頭看著滿臉尷尬的方文熙,臉上是包容的笑意,「我剛剛看方小姐的結果還以為真的是自己失誤了呢,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啊。」
趙清泠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呀?你和方小姐以前難道有過什麼聯繫嗎?」
吳茜笑著跟自己的女兒說了一遍當天在方家的事情,趙清泠聽完,立馬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又成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方小姐怎麼在準備懷孕的時候還一直服用推遲經期的藥物呢,原來是因為那時候她撒謊說自己懷孕了,又怕來例假被人識破!」
吳茜皺起眉頭,「服用推遲經期的藥物?這種藥物對女人的身體傷害很大,因為是急性藥物,所以更是不建議服用,就算真的服用了,也要像緊急避孕藥那樣,隔個一年半載再懷孕才好,不然孩子很可能會因為藥物的作用出現問題。」
趙清泠點點頭,「是這樣啊,所以我剛剛才提醒方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她的孩子情況本來就不好,她還這麼不注意,又是鬧又是折騰又是摔跤的,我看著都覺得害怕!」
吳茜和趙清泠的這番對話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可以終止了,反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方文熙最開始所謂的洗白也不過是她的計謀而已,現在真相敗露,她早就無話可說了吧?
一直站在方文熙身邊的姚七根本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她也沒有想到原來所有的事情竟然是這麼的複雜,而方文熙在和她說起來的時候卻偷偷隱瞞了許多的事情,比如她之前的假懷孕,還有現在孩子的情況,以及她爆出的雷子琛的那個秘密……
她覺得很受傷!
因為方文熙所做的一切讓她感受不到好朋友之間的坦誠,雖然不願意那麼想,但是她真的有點那種感覺,感覺方文熙只是在利用自己!
那種念頭讓她在這個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方文熙,抿著嘴唇飛快的跑了出去。
人群中很快就剩下了方文熙一個人,她主導了所有的鬧劇,現在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上天開的玩笑,所有人都可以看著並且笑她一番。
她也想要像葉晟唯和姚七那樣直接逃走,可是她的腳卻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一樣,根本邁不出去。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即便自己揭發了安然的一切,她還是能如願以償的嫁給雷子琛,她更不甘心的是,她等了那麼久、苦心經營的讓葉晟唯對安然徹底死心的戲碼最後卻變成了這幅樣子!
她站在那裡沒有動,趙雅倩抬頭看了過去,她連站都沒站起來,彷彿對眼前這個女人絲毫不需要任何的尊重。
「方小姐,你的朋友和男朋友都已經離開了,我想你應該也沒有心思一個人在這裡喝喜酒了吧?不習慣就先走吧,我們就不送了。」
作為主人家,親口說出這種話足以證明雷家的人是有多生氣,本來最近寧海就一直在傳方家和雷家不和的事情,現在看來,兩家的這個梁子應該算是徹底的結下了吧。
方文熙聽著這直白的趕人的話,一雙手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鮮血沁出來,粘乎乎的沾滿了整個手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轉過身,怎麼一步一步從禮堂裡頭、從眾人的視線當中走出去的,所有的感覺都被剝離出去,一雙腿像是灌了鉛,每一步走出去都是麻木的。
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端著茶水進門的侍應生正好推開了門,而方文熙低頭走著並沒有注意,被推開的門正好撞到了她的額頭上,女人被衝力推的往後倒去,狼狽不堪的跌坐在身後的地板上。
那個侍應生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來道歉。
可是方文熙只是呆愣愣的坐在地板上,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她茫然的看著侍應生滿臉愧疚的站在她邊上,嘴巴張張合合,卻聽不見半點的聲音。
那邊的人其實都看到了這一幕,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站起來做點什麼。
熱鬧好看,但終究是別人的事情,沒有人會因為別人的事情惹禍上身。
事到如今,就連最開始說一定會為她做主的蒼家老爺子也是一派淡定的坐在那裡喝茶,他挺直的脊背格外的僵硬。
安靜的禮堂裡頭突然傳來皮鞋踏在地板上噠噠噠噠的聲音,雷子琛低頭給安然盛了一碗熱湯遞給她,他沒回頭卻也猜到了那個走過去的人是誰。
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這樣無條件的走向方文熙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凌澤群。
凌澤群走過去,直接將邊上不停道歉的侍應生推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女人,什麼也沒說,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朝著禮堂的門口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