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當初的事
安然覺得這簡直就不可思議，想想離婚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覺得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就像是夢一樣，面前的這個葉晟唯也不是真的葉晟唯，是她幾個月前幻想出來的模樣罷了。
可葉晟唯就偏偏那麼說了。
姚七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而縮在他懷裡的方文熙的身體也變得僵硬無比，葉晟唯這話像是在責備姚七，但是實際上確實對她的警告。
他在警告她，讓她不要再去招惹安然，更不要想著跟他告狀……
「小唯。」方文熙一臉失落的輕輕推開了葉晟唯的身體，「你覺得是我的錯嗎？安然她打我，是我罪有應得，是嗎？」
葉晟唯薄唇緊緊的抿著，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臉上，眼中卻沒有半點疼惜，只有不耐煩。
方文熙等了半天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最後只能輕笑一聲，笑容里滿是苦澀和自嘲，「是不是你也覺得是我破壞了你們兩個人的婚姻？我是個不要臉的小三，所以被原配扇一個耳光葉氏活該，是這樣嗎，葉晟唯？」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過他，喊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那種生分的感覺好像是一下子在兩個人之間劃下了一條天河。
我們隔在對岸，距離很短，卻永遠不可能在走到對方的身邊了。
方文熙這次沒有在等葉晟唯的回答，她轉身往外走去，走開兩步她又停住了步伐，回過頭來臉上是隱忍的痛苦。
「回家了。」
那樣平淡的語氣背後，卻又彷彿帶著無盡的悲傷。
明明知道對方的回答是什麼，明明氣的要死恨不得轉身就走，可是有害怕那個人不會跟上來挽留自己，所以就算氣的要命也要回頭喊上他一起走，不然就真的會把那個人給弄丟了。
安然看著方文熙的臉，心中忽然有些悲憫的情緒湧上心頭。
葉晟唯沒說話，但是卻很快跟上了方文熙的步伐。
「葉晟唯。」
葉晟唯停下步伐，回頭看向喊住自己的安然。
「和我談談吧。」
安然話音剛落，方文熙的手立馬握住了葉晟唯的手臂，那般用力的姿態，像是執意要留住他一樣。
可葉晟唯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便對著那邊跟過來的姚七道，「小七，你先送文熙回去，待會兒我就回梅園。」
姚七一臉的不樂意，正要說話，方文熙卻拉了拉她的手臂。
她抬頭，聲音很輕，沒什麼別樣的情緒在裡頭，「好，我在家裡等你。」
說完之後，她就率先轉身離開了，姚七看了看方文熙離開的方向，又瞧了瞧葉晟唯，最終還是跺跺腳跟上了方文熙的步伐。
而這邊桌上的幾個人看著朝著安然在走來的葉晟唯，也紛紛站了起來。
「額，我想起來我下午還有點事情，我和白白就先走啦！」
S微笑著同大家道別，但是她還沒邁動步伐就被安然伸手攔住了。
「飯都還沒吃完，你們留在這裡慢慢吃吧，我和他換個地方談，很快回來。」
安然說完之後便喊住一個侍應生，讓他給自己找個安靜的包廂。
侍應生在平板上看了看，然後領著她往包廂走去，葉晟唯也很默契的跟了上去。
安然一走，章沐白也站了起來，「我去過洗手間。」
她離開之後，楊眠又吃了幾筷子東西，但是卻覺得沒什麼胃口，於是也跟著站起來。
「我也去個洗手間。」
安然和葉晟唯被領到了一個單人的包廂里，關上門之後便聽不見外頭的聲音了，很安靜，適合說話。
安然點了一杯果汁，又給葉晟唯點了一杯他愛喝的咖啡，然後便讓服務生帶上門出去了。
兩個人像這樣面對面的坐著的上一次已經不知道但是多久之前了，安然最初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單獨和葉晟唯坐在一起。
點的東西很快被端了上來，安然的果汁是涼颼颼的，裡頭還添了冰塊，她有些口渴，拿到果汁便準備喝一口，但是還沒碰到習慣，面前的杯子突然就被人拿走了。
葉晟唯將杯子放在側邊的位置，「冰的喝了對身體不好，稍微放一會兒。」
安然微微皺了皺眉頭，也沒再去看那果汁，直接開門見山道，「葉晟唯，你現在對我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葉晟唯抿著唇，一向冷漠無比的眸光中竟然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淡淡道，「這樣對你不是更好嗎？」
安然愣了愣，半晌之後才嘆了口氣，「唉，葉晟唯，有的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咱們兩個人離婚的時候雖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但是好歹也是你情我願的去民政局拿的證吧？協議離婚事後就不該有什麼糾纏了，不是嗎？」
葉晟唯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握著茶匙攪拌著杯中的咖啡。
「安然，你真的覺得我們之間可以不再見面毫無瓜葛嗎？」
「為什麼不行？」安然疑惑的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葉晟唯抬頭看向她的眼睛，「你喜歡我，不是嗎？」
安然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葉晟唯，是不是你們那群朋友都這麼的狂妄自大？公主病、王子病？」
葉晟唯絲毫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只是冷靜的說道，「如果不喜歡的話，當初為什麼會和我結婚？如果不是喜歡我，為什麼要那麼努力的做我的妻子，明知道我在外頭有女人，卻還是偷偷的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不叫我知道，安然，那不就是喜歡嗎？」
安然擰起眉頭，如果不是因為像一次性解決掉葉晟唯和方文熙這兩個麻煩，她根本不會花心思去回想當初的事情，因為那些事情對她來說，都是年少無知的時候犯的錯！
「葉晟唯，我一早和你說過了，曾經我確實很想和你好好的過一輩子，但是我們的婚姻已經失敗了不是嗎？而且你也根本不喜歡你，你和我結婚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已，你……」
「是這樣嗎？」
他突然的反問讓安然愣在了原地，沒說完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頭。
是這樣嗎？他問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開始也以為是這樣的，我和你結婚不過是為了報復你而已，離婚是必然的，而且對我來說是解脫，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告訴我我並不想那麼做呢？」
安然愣了愣的聽著他自言自語一般的話，震驚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葉晟唯卻仍舊在繼續著，「我沒想過要那樣告訴你真相，如果不是你自己恰好聽見，我可能永遠不會說出來，安然，我覺得很奇怪，當我想著要和你離婚的時候，我的心竟然有些痛，竟然叫囂著捨不得。」
「葉晟唯，夠了！」安然再聽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打斷了葉晟唯的那番話，臉色冷漠的看著他。
「不要再說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我已經結婚了，而你和方文熙也終於可以在一起，方文熙又有了你的孩子，這本來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不要因為你那顆搖擺不定的心再去傷害任何人了。」
葉晟唯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我沒想過傷害文熙，我只是忍不住投向你的目光。」
「葉晟唯，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愛的人是方文熙的嗎？」
葉晟唯抬頭，似乎是沒有料到安然突然問起了這個，愣了幾秒才搖了搖頭。
安然把邊上的果汁拿回來，用勺子攪拌了幾下，然後就著吸管猛地喝了一口，冰涼的果汁進入胃裡，她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有一天你喝醉了回家，我照顧你的時候你突然抱住我，說了很多話，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知道你心裡有個喜歡的人的，葉晟唯，我那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要離開，假如當初我知道你有個心尖尖上的寶貝，我是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因為我的愛情我的婚姻，都容不得半點沙子。」
「所以當你在和我說些話的時候，我真的不想聽，我只覺得諷刺，還有對你的不堅定的鄙夷，你是個男人，應該懂得負責人，愛一個女人的時候就好好愛她，不要總是朝三暮四。」
「朝三暮四？」
大概是安然這番話說的太重了一些，葉晟唯的臉上有些難堪的紅了起來，眼中也有了怒意，「安然，是因為現在嫁給了雷子琛，所以連說話的語氣也硬了許多嗎？我朝三暮四，你憑什麼說我朝三暮四，難道你自己在外頭玩的開心，我還該守著你一個人嗎？」
對於男人的惱羞成怒說出來的噁心話，安然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覺得可笑。
「葉晟唯，你又何必說這些話來打自己的臉呢？你明明知道，結婚半年，我從來都是安分守己的做著我的葉太太，在外頭偷腥還不擦嘴把的那一個，一直是你。」
「安然，那安分守己的你到底是怎麼在婚內就傳出了你和雷子琛兩個人擁吻的照片的？你大清早又是怎麼從雷子琛的休息室出來還帶著緊急避孕藥回家的？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呀！」
「這些難道你不知道嗎？」
安然平靜的反問道，那淡然的模樣讓對面的葉晟唯不由的頓在了那裡。
「我是被誰逼得流落街頭，我又是被誰下了葯送到雷子琛的休息室裡頭的，這些，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葉晟唯這次是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他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和難堪，嘴唇喃喃的動了半晌，才發出聲音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事情的？」
安然擺弄著杯中的勺子，臉上帶著些許嘲諷的笑意，「你們做的那麼明顯，我當初不知道只是因為不敢往那方面去想罷了，我始終不敢把和自己相識五年結婚半年的丈夫想的那麼噁心。」
「安然……」葉晟唯的眼圈有些發紅，「那件事情其實是……」
「你以為我說出這些話來是為了聽你的解釋或者道歉的嗎？」
安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能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就證明我真的已經沒有把你和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了，葉晟唯，現在想想的話我或許還要感謝你和方文熙兩個人，要不是你們一步步把我推向雷子琛，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主動走到他的身邊去。」
提起雷子琛，安然臉上的冷笑終於漸漸收斂起來，變成了幸福和滿足的笑意。
但那樣的笑容，卻一下子刺痛了葉晟唯的眼睛。
「安然，你真的以為雷子琛是愛你的，會一輩子對你好嗎？」
安然笑了笑，低頭有些害羞的說道，「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葉晟唯擰起眉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一個為了娶到你不惜讓你用假懷孕的事情去欺騙長輩的男人，能對你有幾分真心？就算他現在說喜歡你，但那也比不上他喜歡自己，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完全不顧及謊言被拆穿之後長輩們對你的態度？安然，這一點，你難道沒有仔細的想一想嗎！」
安然的眼眸微微動了動，這個問題她確實想過，還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但是她相信雷子琛會這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就算他真的只是為了快點結婚一時想差了那也不要緊，因為不敢發什麼事情，他都會陪自己一起面對。
這樣的陪伴，就是葉晟唯一直不曾做到的。
「葉晟唯，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話，我的丈夫，我比你更加的了解。」
那種無條件的信任讓葉晟唯心頭狠狠的一疼。
「安然，既然你這麼喜歡雷子琛，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對文熙動手，又為什麼非要當著他的眠把我留下來？既然對我沒有感情了，那幹嘛還非要讓文熙難過呢？」
安然挑了挑眉頭，微笑道，「抱歉，我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做的一切會讓你有這樣的誤會。」
誤會？
葉晟唯擰起眉頭，俊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難看。
安然卻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她迎著他那難看的臉色解釋道，「我打了方小姐是因為她在我哥哥的面前對我的媽媽出言不遜，和你沒關係，而我剛剛留你下來，是希望能跟你說清楚，希望你和方文熙以後都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僅此而已。」
……
衛生間外頭的洗手台前，章沐白正對著鏡子補著自己的口紅。
楊眠從裡間走出來，在她邊上的位置放水洗手。
兩個人的目光在鏡中交回，周圍卻只有嘩啦啦的水聲，延續許久。
章沐白低頭，伸手將水龍頭的開關按了下去，周圍這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