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出洞穴
文妙傾低首斂眉,任憑那個女子如同一個木偶般擺弄著自己。此時洞穴越加昏暗起來,興許是已經到了晚上。
“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文妙傾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隨口問道。
似是沒有預料到文妙傾有此一問,落在文妙傾肌膚上的柔荑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始塗著那流淌著汁水的草藥。
空氣中莫名流轉著悲傷的味道,那個女子流下的兩行清淚被黑夜遮掩,可是,文妙傾仍能聽到她低低的綴泣之聲。
“很久了,我也忘記了有多久,剛開始的痛苦,像是洪水猛獸,每天打擊著我的精力,那時候想死,想要與這個世界徹底的分開,想要不再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可是,我還有愛的人,我還有恨的人。他們在陽光之下生活著,歡笑著。”那個女子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低低的傾訴道“我還沒看到我疼愛的人幸福,我還沒看到我的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來!”
被觸動了心中的柔軟,文妙傾反握著她略有老繭的手,心中也是一片淒然,隻是不知道該說怎樣的話去安慰。
那女子似乎知道文妙傾的心意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向後走去,不知道要做什麽。
文妙傾想張口叫住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叫出口,莫名其妙的相遇,雖然剛開始對她有所虐待,可是,最後還是救了她,不是嗎?
正在無聊的想著,那名女子卻是抱著琵琶悠悠的走到她的身邊,用著陌生的,命令的語氣對文妙傾說道:“你起來,今天夜裏把我交給你的曲子學會,明天我帶你離開。”
對於琵琶,文妙傾沒有絲毫的了解,更別說精通。如此優雅有意境的事情,在文妙傾看來還不如去拿一把大刀或者木棒來耍來的痛快。
身上還有傷,纖手也是無力,可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文妙傾忍著全身的酸痛和手指麻木彈了一夜。
雖然不怎麽悅耳美妙,卻也順暢耐聽。
大殿裏,慕容晗早已恢複了清明,空洞的眼神也漸漸有了身材,隻是頭腦有點混亂,對於慕容亦寒等人所說的話理順不過來。
“好了,你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吧,朕還有些不舒服,先下去吧。”慕容晗無力的坐在床上,任憑豔妃給他擦著頭上的汗水。
慕容亦寒等人退了下來,慕容染臉色發白,也不顧的禮數率先向怡花園的荷花池奔去。慕容亦寒心裏像是被挖去了一塊,痛苦而空落。
他已經在荷花池裏找了一夜,荷花池被翻個底朝天,還是沒能找到文妙傾,他親自下水,在荷花池裏泡了將近兩個時辰也徒勞無歸。
看著發瘋似的慕容染跑向荷花池,慕容亦寒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想起剛剛從沐莊主那裏救出文妙傾,在途中她安然入睡時嘴裏深情的呼喊著慕容染的名字,慕容亦寒心裏的火一下子竄的更高了。
大跨一步,雙手緊緊的握住慕容染的衣襟,淩厲的對他喝道:“你站住,我不許你去,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慕容亦寒慌亂的沒了思維,看到慕容染也隻剩下嫉妒,文妙傾在時心心念念都是她,現在失蹤了,他要第一時間找到她,告訴她他離不開她。
雖然他也不想承認。
慕容莫宇在一邊緊緊的拉著慕容亦寒:“二王爺!宮中的侍衛會去尋找文小姐的,你現在和我回去,宮中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如錘子般的聲音炸在慕容亦寒周圍,讓慕容亦寒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文小姐,沒有了文小姐,這個世界又有什麽意義,我此生,隻要文小姐和母後,我什麽都不要!”慕容染隻想守在荷花池旁,等著文妙傾出現,等著她用迷離柔和的眼光看著自己,等著她再一次走入自己的生命裏。
我什麽都不要,我隻有母後和文小姐!
慕容亦寒腦中像是爆炸了一般疼痛,是啊,他又有什麽,他的母後早已離他而去,他之前一直過著懵懂迷茫的生活,眼裏也隻有仇恨。
自從遇到那個女子,他的生活才開始有了一點點色彩和生機,天知道,那一點色彩和生機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生的希望,那意味著活下去的欲望。
他強硬的掠奪了那個女子的身體,隻是恐懼她不屬於自己,他想要用一生來償還,來束縛她。
“來人,把太子給我押回蓉西宮!”慕容亦寒惡狠狠的把慕容染扔到一旁喝道。
周圍的侍衛猶豫著不動,眼神在慕容亦寒和慕容染之間來回徘徊,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行動。
慕容莫宇緊皺眉頭,冷喝一聲:“二王爺!注意你的身份!”一向溫文爾雅的四王爺驟然間如此冷酷,那空氣仿佛降了幾度,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勢。
慕容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絲毫沒有和慕容亦寒對持的意圖,腳步一深一淺的向怡花園走去,倔強的背影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直以為太子慕容染是如此膽小懦弱,一直以為太子慕容染對什麽事情都淡然於心,沒想到,今天倒讓他們見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太子慕容染。
慕容莫宇緊緊的拉住想要衝上去的慕容亦寒,對慕容舞灸說道:“三王爺,我和二王爺先回府中,你請自便吧。”
慕容舞灸戲謔的雙眼對上慕容亦寒,點點頭道:“二王爺注意身體,隻是一個奴婢罷了,比不得你的大事!”
說完,自顧的先走了。
慕容莫宇扯了扯慕容亦寒的衣袖,也走了出去。
躡著腳步,躲過宮中侍衛的文妙傾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她迷茫的站在那裏,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做秀,不知道這一場作秀裏到底蘊含著怎樣的陰謀。
此時,慕容亦寒已經被慕容莫宇拉著向宮門口走去,文妙傾隻消走上幾步,告訴慕容亦寒她還好好的,她沒有死,她現在需要他,一切也許就不需要她再去拚搏,再去彷惶。
可是,她不相信他,她不見到他,哪怕在心裏對於他還有一絲期盼。但是,這點期盼對於他帶來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文妙傾默默的隱藏了自己,轉身向著荷花池走去。
她現在需要一個肩膀,來宣泄自己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