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懲罰

  夜幕漸濃。


  林七夜踏著階梯，走上了別墅的頂層，在圍欄的邊緣，一個身影正依靠在那裡，怔怔的望著天空的明月。


  「睡不著嗎？」林七夜走到他的身邊，開口說道。


  百里胖胖回頭看去，默默地點了點頭，「有點。」


  「在想什麼？」


  百里胖胖看著腳下已經陷入黑暗的別墅，長嘆了一口氣，「這間別墅，還是當年我親自挑的，勸韋修明隊長收下的時候還費了不少口舌，當時010小隊的其他人都不願意從那間小小的地下車庫搬出來，因為他們覺得守夜人不該過這種奢靡的生活。


  可沒想到只過了一年多，他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在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勸他們搬出來，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林七夜果斷的搖頭，「你只是單純的想要他們過得好一點而已，當然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沒有禁受住後續的誘惑，錯的是腐蝕他們的百里家。」


  百里胖胖沉默片刻，緩緩問道：「七夜，你說……守夜人，真的全部都是好人嗎？」


  林七夜凝視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說守夜人全部都是好人，這種想法未免有些理想化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守夜人上上下下有幾千個人，每一個人的思想都不一樣，誰能保證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好人？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好人。


  陳牧野隊長，紅纓，溫祈墨，冷軒，趙空城，袁罡，王路，方陽輝，李德陽，秦凱……我們至今見過了那麼多的守夜人，能夠算得上是壞人的，也就這麼幾個。


  更何況，人，是不能簡單地用好人和壞人來區分的。」


  林七夜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抹皎潔的月色，緩緩說道：


  「好人，並不一定全是好人；壞人，也不一定全是壞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複雜。」


  ……


  城市的另一邊。


  沈青竹背著醉醺醺的第九席，打開了破舊出租屋的房門。


  他將第九席放在了房間的床上，後者在床上翻了個身，呢喃了幾聲，便沉沉睡去。


  沈青竹在門口看了他片刻，轉身走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他走進屋中，反鎖上房門，沒有將屋裡的燈光打開，而是將窗帘拉起，讓那抹皎潔的月光撒入房間，將地磚照成亮白色。


  沈青竹在牆角，緩緩坐了下來。


  他的右手食指輕輕的扣著背後的那面牆壁，那根手指上，一枚不起眼的黑色戒指微微發亮。


  牆的另一面，就是昏睡的第九席的床鋪。


  沈青竹只要在【斷魂刀】中灌入少許的精神力，黑色的靈魂刀刃就會貫穿第九席的身體，將他的靈魂徹底泯滅，根本不會有反抗的機會……


  他會毫無知覺的死在睡夢之中。


  但是沈青竹猶豫了。


  他的腦海中，飛速的掠過這幾天來跟第九席相處的畫面，內心掙紮起來。


  殺，還是不殺？


  白茫茫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他側過頭，看向窗外天空中的那輪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戴著戒指的手指離開了牆面。


  「你是個例外……」他喃喃自語。


  ……


  幾天後。


  原駐廣深市010小隊駐地。


  「第五預備隊隊長林七夜，隊員安卿魚，曹淵，迦藍……現在，我代表守夜人高層，宣布對此次事件的判決結果。」


  左青站在別墅的門口，嚴肅的開口。


  他的面前，林七夜等人像是回到了集訓營一樣，筆挺的站在那裡，等待著判決。


  百里胖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舉手，「那……我呢？」


  「也站著，聽好。」左青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經過情報部搜證調查，以及守夜人軍事法庭審判，原百里集團董事長兼守夜人榮譽高層百里辛，因篡改守夜人機密檔案，謀殺守夜人百里塗明，賄賂駐廣深市010小隊等罪名，革除守夜人榮譽高層職位，禁止其名下一切產業的商業活動，押送齋戒所，監禁終生。


  由於百里辛已經身亡，監禁一項自行取消。


  對於收受賄賂，捨棄守夜人原則的除苗蘇之外的010小隊全體成員，革除守夜人身份，押送齋戒所終身監禁。


  由原010小隊副隊長苗蘇擔任新010小隊隊長，即刻重建010小隊。」


  說完，他抬頭看了眼百里胖胖，「受害者百里塗明，你對於百里辛和韋修明等人的判決，有什麼不滿意嗎？」


  「我已經不是百里塗明了。」百里胖胖搖了搖頭，「不過，對於這個結果，我還是滿意的。」


  百里辛都已經死了，對於這個結果，他當然沒有什麼異議。


  而韋修明等人畢竟曾是他的隊友，對他還算比較照顧，沒有必要趕盡殺絕，在齋戒所終身監禁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左青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下面，宣布對於第五預備隊的審判結果……」


  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第五預備隊全體成員，在市區範圍無故引發大規模恐怖襲擊，擊殺百里景在內的十三位人員，摧毀大量建築，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但，從人道主義角度考慮，第五預備隊的行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為正當防衛，由於事件並未造成社會性影響，且公共資產並未受到損失，綜合裁決之下，做出以下懲罰：

  暫時取消第五預備隊轉正為特殊小隊的資格，取消一切任務行動，取消預備隊隊長的一切權利，但保留其人員構成，保留自由行動的權利，並即刻前往淮海市接受綜合教育，期限不定。」


  左青念完對於第五預備隊的判決，抬頭看向了林七夜。


  曹淵等人默默地嘆了口氣，表情有些沮喪。


  最終，還是失去了成為特殊小隊的資格。


  只有林七夜和安卿魚對視一眼，眉頭微皺，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兩人的神情被左青看在眼裡，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緩緩開口：「林七夜隊長，對於這個懲罰，你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