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燕雲會戰（17）
就在宗望的眼皮底下，女真重甲被護民重甲殺得步步後退。一直退到第七道木牆之後，方才借助木牆的防護，和護民重甲再度僵持。
??可是宗望知道，雙方僵持的局麵不會持續太久。護民重甲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了他的估量。他沒想到護民軍中的這兩個力大無窮的憨貨，破鋒的能力竟然這麽強。
??不行。必須要派上幾個和他們同等驍勇的女真猛將，才能攔住他們的進攻。
??宗望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完顏闍母。“闍母萬戶，看來隻有你出馬了。”
??以前的完顏闍母自視天下之雄，自從被高寵在兩軍陣前一招生擒，連累金人破費兩萬匹戰馬才把他交換回營後，他是意氣大沮，再也沒有以前的狂傲。
??麵對宗望的點將，完顏闍母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就大步下了帥台。若是換了以前的完顏闍母，絕對會先噴出幾句大言再上陣。
??如今他再也沒臉說出秒殺敵將的豪言壯語了。
??不過他也是天下有數高手，早看出來護民軍這兩個悍將雖然厲害，若是單挑，絕對扛不住他幾招。雖然在重甲陣中，使不出太多技巧。完顏闍母依然有信心在十招之內幹掉陳黑戶。
??陳黑戶殺得性起，大鐵棍橫著砸去，這次終於把攔在麵前的木牆給砸倒了。
??聶萬金殺得十分煩燥，他竟然被活裏改給攔住了，兩人勢均力敵，打了數十合，誰也沒能占便宜。
??“金狗死來。”陳黑戶再次當仁不讓地充當破鋒猛將，他大踏步跨過倒地的木牆，用鐵棍砸向麵前的女真重甲。
??“漢狗休得囂張！俺完顏闍母到了！”比這聲大喝來得更快的是一杆長槍。完顏闍母一槍刺出，直取陳黑戶的咽喉。
??陳黑戶偏身閃過，正欲還手，完顏闍母收槍再刺，目標依然是他的咽喉。
??完顏闍母一連五槍，殺得陳黑戶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除了高寵，完顏闍母有信心對付護民軍的任何軍將。至於陳黑戶這個級別的，真不是他的對手。
??陳黑戶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高手。此人槍法太快了，自己的棍法對付不了他。
??那又如何呢？老子身負破陣重任，豈能被一個金狗纏住！陳黑戶突然發了狠，麵對完顏闍母刺來的一槍，他不閃不躲，鐵棍脫手揮出，直取完顏闍母的腦袋。
??完顏闍母想不到陳黑戶這麽夯，竟敢在兩軍對壘之時棄掉兵器。他一個後仰，鐵棍飛過頭頂砸倒了三個女真重甲。
??完顏闍母立起身來，正準備一槍刺死手無寸鐵的陳黑戶，卻發現陳黑戶雙手抓住了他的槍杆。
??陳黑戶怒喝道，“除了高將軍，老子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比我力氣大的人。”他雙手奪住鐵槍，使勁往自己這邊奪。兩個親兵各持長刀護在他身邊。
??若不是這種無法閃轉騰挪的戰場，完顏闍母有一百種辦法在不奪回長槍的情況下殺死陳黑戶。但在戰場上，完顏闍母沒有任何辦法。他隻能雙手較勁，和陳黑戶爭奪這杆他使用了十幾年的鐵槍。
??正如陳黑戶所言，單論力氣，就連高寵也隻是略占上風。至於完顏闍母，還真是比不過他的力氣。兩人僵持不過十秒鍾，陳黑戶已經把鐵槍搶到了手裏。
??完顏闍母氣得哇哇怪叫，他撿起那根陳黑戶的大鐵棍，再次迎戰陳黑戶。
??陳黑戶不會使槍，他把大鐵槍扔到身後，從一個親兵手裏搶來一把重斧，同樣毫不氣餒的和完顏闍母拚殺。
??陳黑戶也不和完顏闍母比賽技巧，反正就是一斧破一棍。兩支兵器長度一樣，完顏闍母砸他，他不擋不架，隻用斧頭照準完顏闍母的要害猛砍。
??這種無賴招式頗見神效。完顏闍母明明武功比陳黑戶高上許多，卻拿不下陳黑戶。雙方重甲在第七道木牆前殺了將近半個時辰，護民重甲終於還是略占勝勢，憑借多過女真重甲二倍的人數，他們再次越過了第七道木牆。
??女真大軍一共在護民軍的正麵紮下十道木牆。衝過十道木牆，就可以和女真大軍在這片平原曠野毫無遮攔地正麵對決了。
??帥台上的宗望麵沉如水。完顏斜也雖然也到了高台上，又身為金國都元帥，臨陣指揮的權力還是在宗望手裏。
??完顏斜也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做個都元帥，並不是他比宗望宗翰更會指揮軍隊，僅僅因為他是完顏阿骨打完顏吳乞買的親兄弟。他也十分知趣地沒有幹涉宗望的指揮。
??高台上的一眾女真重將都沒想到完顏闍母親自上陣，也沒能擋住護民重甲的推進。雖然護民重甲推進的速度慢了許多，總歸還是在向前推進。如今第七道木牆又丟了。
??完顏斜也由衷地歎道，“這個嶽南蠻真是奇才，竟然能練出這麽強悍的軍隊。”
??完顏宗望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給身後一個五短三粗的女真大將下令，“那野，你去安排三千弓手，給他們配火箭，等下讓他們燒死這幫護民重甲。”
??那野領命去了。
??完顏斜也吃驚地問，“難道你認為我軍的重甲拚不過護民軍的重甲嗎？”
??宗望點點頭。“就這兩個時辰的廝殺來看，我軍重甲的配備遜色於他們，硬碰硬真的擋不住。”
??“既然擋不住，那就燒死他們吧。”完顏斜也十分冷酷地說道。
??坐在高台上的嶽飛感覺最後兩道木牆後麵，女真人似乎在換防。大隊拿著弓箭的射手替換了長刀手和重斧手。
??嶽飛皺了一下眉頭。弓箭手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重甲步兵呢？除非，他們用火箭。
??想到這裏，嶽飛臉色一變，當即命令鼓手改變鼓語，讓聶萬金陳黑戶領重甲步兵往後退，小心金狗的火箭襲擊。同時讓開去路，讓護民軍的強弩手衝上前去。
??宗望發現護民重甲不再前進，頓時明白自己的謀劃被嶽飛發現了。他當即命令火箭手向前衝，衝到第八道木牆後麵，就可以用火箭焚燒護民重甲。
??但最擅指揮步兵作戰的辛讚反應速度絲毫不比宗望慢。
??就在女真的火箭手衝到第八道木牆後麵時，辛讚的三千強弩手也已經在重甲步兵原來的位置布好了陣勢。
??辛讚把手向前一指，護民軍的強弩手搶先射出了第一波強弩。
??兩軍相隔不過一百五十步。女真人的火箭手目的就是放火。這麽遠的距離，他們隻有拋射才能射到護民軍身上，並且也不會有太大殺傷力。所以，他們惟一的作用就是放火。
??護民軍的強弩手可不一樣。他們使用的全是步兵強弩，最遠射程三百五十步。有效殺傷達二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之內，可破重甲。
??這些女真弓手哪有資格穿重甲，他們連鐵甲都沒資格穿。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輕步兵。除了弓箭和鐵刀，外加一身獸皮當甲，再無其他東西。
??幸虧女真火箭手前麵隔了一道厚厚的木牆。這道木牆保護了他們。如若不然，第一波次的三千支鋼弩就足以射崩他們。
??縱然如此，依然有一些不幸的火箭手被透牆而入的鋼弩給射死了。
??火箭手們見木牆保護了他們，頓時發出一聲歡呼。他們也拉動弓箭，向天拋射。帶磷的箭頭在空氣的摩擦下迅速燃燒，兩軍陣前就像陡然升起了幾千支煙花。
??隨後這些煙花迅即下落，一大半落在了護民軍弓弩手前麵的空地上。但也有一小半，落在了護民軍弓弩手的身上。
??宗望本認為這些火箭足以讓護民軍的弩手後撤，但讓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落在護民軍弩手身上的火箭並沒能迅速燃起一片大火。身上中箭的弓弩手動作十分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塊厚布，直接裹住火箭就擰滅了。
??“遇火不燃的火浣布嗎？”完顏宗望的眼睛都瞪大了。“嶽南蠻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火浣布？”
??一眾女真重將都驚呆了。火浣布啊？傳說中的寶貝。嶽南蠻竟然舍得給每個士兵都配上一塊？
??這次倒是宗望弄錯了。護民軍隻不過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塊厚麻布。火箭燃燒需要空氣。護民軍用厚麻布裹住火箭，短暫隔絕空氣，然後用手擰滅箭頭就可以了。
??看到火箭沒有奏效，女真的火箭手也不再發射。
??宗望不再理會這些火箭手。他開始命令金軍在大營之後安裝旋風炮。這片地方離最近的山也有四五十裏，所以金軍大營裏的石頭並不多，隻有幾萬塊。不過隻有這些石頭，也足夠護民軍的重甲吃上一壺了。
??辛讚這邊可沒閑著。混在強弩手之中的數百名手腳麻利的工匠，用了不到一刻鍾時間，就在陣前組裝好了一百架床子弩。
??隨著辛讚一聲令下，一百名弩手掄動大錘，砸開床子弩的發射機括。巨大的弩箭帶著極為尖利的嘯叫聲飛了出去。
??在普通鋼弩前防護性能極好的木牆在床子弩麵前變成了紙糊的。一丈多長，像一杆杆巨大投槍的巨大弩箭輕而易舉地撕開了木牆，再把木牆後麵的女真火箭手給射得向後倒飛好幾米遠。有些弩箭一連射穿四五個火箭手，方才耗盡力道。
??“床子弩？”
??看到下麵的火箭手像羊肉串一樣被弩箭串在一起，女真重將無不色變。完顏斜也謹慎地說，“聽說床子弩的射程是一千五百步。咱們還是暫時離開高台吧。”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無妨。床子弩俯射才能射出一千五百步，平射頂多一千步，至於能夠仰射的床子弩，宋人一百多年也沒製造出來。我不信嶽南蠻兩年時間就能研製出可以仰射的床子弩。”
??“還是小心為妙。”完顏斜也再次提議，“嶽南蠻總有出人意料之舉。咱們不得不防。”
??宗望想了一下，還是領著一眾大將下了這個距前線不過五百步的帥台，回到大營深處的另一個高台。那裏就比較安全了，離床子弩足有二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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