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胡大的悲慘命運
韓常知道楊再興不善言辭，生怕楊再興在耶律大石的語言挑拔之下，再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當即大喝一聲，“耶律大石，你殺了我們上萬華夏軍人，這筆血帳我們一定會討回來的。你喊我們陣前談話，到底有何用意？還請快快說來。說完這番話，咱們整隊再戰。”
耶律大石依然滿臉帶笑。“韓將軍，打仗的事，哪有什麽血帳不血帳的。這幾天的血戰，我麾下士卒也陣亡了近萬人。雙方傷亡相差無幾。所以咱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麽血帳。隻要願意談判，咱們也許可以成為盟友。”
耶律大石這話倒不是隨口瞎說。在西域征戰的這幾年，耶律大石最難過的就是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盟友。周圍的國家或部落，要麽信奉十字教，要麽信奉天方教。要麽信奉景教。而他和手下重將，信奉的全是佛教。為了穩住國內局勢，他不得不讓各大宗教公平競爭。無論是十字教還是天方教，他們都有極強的排外性。耶律大石現在也就是用武力逼迫他們臣服。即使是臣服，嚴格來說，也隻是名義上的臣服。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其實都有自己的軍隊。他們隻是定期給耶律大石上交稅餉。一旦耶律大石自身的勢力衰減，那些教徒背叛起來絕對比翻書還快。
耶律大石熟讀儒家經典，能寫漢詩漢文，他最想做的，是在西域推行更容易持久統治的儒教。如果華夏國真的成為他的盟友，耶律大石就對在那片地方建立新遼國更有信心了。
“和華夏軍結盟？你在做夢吧？”楊再興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耶律大石，“華夏國可不是趙宋那個軟蛋國，嶽帥一再說過，華夏國的人命是最寶貴的。不管哪個國家，隻要敢殺一個華夏人，絕對會讓哪個國家拿一千條人命來賠。你殺了我們上萬軍人，你覺得華夏國會放過你嗎？我聽說你在極西之地建了一個什麽西遼。你放心，不管你的國度有多遠，總有一天，華夏軍人複仇的鐵蹄總會踏破你的國度。”
耶律大石臉色一變。楊再興的話真正說中了他的隱憂。看來胡大確實說對了，嶽飛確實和趙宋君王不一樣。趙宋君王才不管異族殺了多少中原百姓，隻要願意和趙宋坐下來談判，趙宋一定會讓異族滿載而歸。而這個嶽飛，明顯是個睚眥必報的家夥。
想到胡大，耶律大石忽然眼前一亮。雖然他不知道胡大和嶽飛有何仇恨。但胡大此番糾合西域聯軍，絕對犯了嶽飛大忌。如果他把胡大當禮物獻給嶽飛，是不是就可以讓嶽飛不計前嫌呢？他本來還想讓胡大當自己的宰相，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發現胡大也是個不甘人下之輩，所以也絕了那條心。並且他也看出來了，胡大有點僵化，並不算是個有大才的人。
“我的軍人殺了華夏軍上萬人，華夏軍也殺了我的軍人近萬人。這就是戰爭。戰爭沒有不死人的。”耶律大石笑吟吟地說道，”楊將軍，我且問你，你們華夏國是否有個仇人叫胡大？”
“你知道胡大在哪裏？”楊再興的臉上立即籠起一層殺氣，把掛在得勝鉤上的大鐵槍都拎了起來。耶律鬆山和蕭萬軍還以為楊再興要襲擊耶律大石，趕緊提起兵器戒備。
耶律大石哈哈大笑。他擺了擺手，讓兩個心腹不要緊張。光看楊再興的反應，他就知道胡大絕對是華夏國或嶽飛的大仇人。”楊將軍稍安勿躁。我自然知道胡大的下落。但除非我們雙方結盟，否則我不會把胡大的下落告知你們。“
楊再興用鷹一般的眼睛瞪著耶律大石，一字一頓地說道，"耶律大石，你這是在玩火，也是在找死。胡大憑借一已之力，讓我中原子民死傷不下千萬人。你敢包庇他，那就是和整個華夏國為敵。”
耶律大石同樣用目光瞪著楊再興，毫不回避地說道，“反正你們華夏國已經鐵了心要滅我西遼，我就算把胡大交出來，似乎也阻擋不了你們進兵。既然如此，我把未卜先知的胡大留在身邊，豈不是更有好處？”
楊再興見耶律大石油鹽不進，登時就想縱馬殺出，生擒耶律大石，以便拷問出胡大的下落。不過他也沒把握在耶律鬆山和蕭萬軍的保衛下擒住耶律大石。
韓常倒是聽出了耶律大石的言外之意，當即追問了一句，“莫非胡大就在你的軍中？所以你才這麽有把握用他來做與我們華夏國交談的籌碼？”
耶律大石向韓常點頭，露出讚許之色。“韓將軍果然是個聰明人。”
韓常壓低聲音對楊再興說道，“老弟，茲事體大，不可衝動。胡大這廝對我華夏國的威脅太大。這次他糾合了數十萬異族聯軍攻打華夏。如果不趁機除了他，誰知道他下次又會玩出什麽幺蛾子？”
楊再興有點不甘地說，“我華夏國的上萬軍人難道就白死了嗎？”
韓常冷笑道，“當然不會白死。早晚有一天，我們要把這筆血帳討回來。至於耶律大石想與我們結盟，我們兩個人職位不夠高，就等嶽帥或牛帥到了此地，讓他們做決定吧。”
楊再興雖然不願和耶律大石結盟，但他也明白胡大是華夏國的一個禍害。如果能除掉胡大，就算讓耶律大石再多活二十年也值得。所以楊再興立即和耶律大石約好，雙方就在此地紮營，等數日之後，燕雲軍團的主力到了此地，讓嶽飛或牛皋親自與耶律大石商談結盟之事。不過楊再興也提醒耶律大石，“胡大此人最擅幻術妖法。如果他現在就在你的軍中，你最好還是看守好他。若是幾日之後，你交不出胡大，恐怕等待你的就不是華夏軍的盟約，而是華夏軍的滔天怒火。”
耶律大石胸有成竹地說道，“如果我連一個妖人都對付不了，又何談開國建基？”
耶律大石這次倒是大意了。回到大營之中，他立即命人去胡大的專用帳篷裏傳喚胡大。因為擔心胡大狗急跳牆，耶律大石派去的是一個皮室軍百人隊，這是耶律大石的親衛部隊。領軍者正是皮室軍統領蕭萬軍。
為了顯示自己的恩寵，耶律大石特意讓胡大住在自己禦帳的百步之內。蕭萬軍幾乎是一去便回。回到大帳的蕭萬軍有點慌亂地說，“大王，胡大不見了。”
“怎麽可能？”耶律大石驚訝地問，“這廝孤身一人，位於我數萬大軍之中，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蕭萬軍說，“此人不在帳中，問周圍看守的皮室軍，都說一刻鍾之前見到胡大鑽進帳篷，根本沒見到他出來。”
“一刻鍾之前？”耶律大石立即冷笑道，“這廝善妖術，肯定用障眼法瞞過了守衛。不過沒關係。他再厲害，肯定也在我數萬大軍之中，絕對不可能遠遁千裏。立即讓蕭斡裏剌和耶律鬆山整頓大軍，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隊，連斥候也不可以。讓各隊百夫長持花名冊點名，一定要把這個狗東西找出來。沒有這個狗東西，我們的西遼國又何止於被薩義德攻滅呢？一定要抓住他。”
蕭萬軍暗中腹誹，大王，你前陣子可是還千方百計地想讓胡大當宰相呢。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不過沒等到契丹大軍開始點名，胡大已經自己顯露了蹤跡。他用一把短刀挾持了耶律夷列，要求耶律大石派親衛護送他離開。要不然他就和耶律夷列同歸於盡。
得到這個消息，耶律大石頓時大驚失色。他已年近五旬，膝下隻有一子一女。如果耶律夷列真被胡大殺死了，他用大半生奮戰的功業立即就沒了繼承人。
這個損失他承受不起。
擔心胡大狗急跳牆，耶律大石親自去安撫胡大。他走到長子的軍帳之外，笑吟吟地說道，“胡先生，怎麽突然與我耶律大石為敵了呢？莫非你此前的說辭都是在騙我，實際上你是嶽飛的間諜。胡大這廝的腦子雖然有點僵化，但畢竟也曾經是皇宋的地下皇帝，見慣了鬼域人心，耶律大石與楊再興陣前密談，內心已經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