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 死?活?
錦城,成華區。
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築群中的二層瓦房小樓里。
王順倚在一方破舊的藤椅上,懶散且無趣的享受著窗外斜照進來的陽光,旁邊堆滿了插滿煙蒂的快餐盒和一些捏扁的易拉罐。
他所在的這片地方叫「龍潭水鄉」,屬於錦城一處開發的並不算成功的廢棄景區。
早幾年,市政府耗費巨資打造的這片仿江南的人工景區,最終因為經營不善和種種原因泯然於人們的視線之中。
據說當年剛開園的時候也曾人滿為患,現在卻落得個連流浪狗都不樂意覓食的地步,不知道到底應該說市場變幻快,還是人類的喜好太過捉摸不定。
不過這樣的景色倒也符合王順此時的心境。
自從在商場裏手刃仇敵陳刀之後,他整個人就徹底放開了,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世界都徹底變成了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嘎嘎嘎!」
窗外,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聒噪的鳴叫,讓本就煩心無比的他變得更加的煩躁。
「媽的,反正橫豎也是活不下去,不如再找機會弄死羅天和沈童!」
點燃一支煙,王順一個猛子從藤椅上跳了起來,隨即開始撥動手機。
因為怕使喚智能手機被巡捕定位,他不光換掉了號碼,還特意淘了部老款的諾基亞,那種除了自帶「貪吃蛇」和「羅斯國方塊」之外,沒有任何娛樂的老年機。
「狗日的王峻奇究竟是啥意思,到特么現在都沒聯繫我,草特碼的!」
王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原地來回踱步,時不時自言自語的罵兩句娘。
人這東西,最怕的就是突然靜下來,因為思維總會不受控制。
幹掉陳刀確實相當解氣,但為此賭上自己一輩子的自由,說老實話王順後悔了,可一切早已於事無補,除此之外,令他最難以忍受的是自己彷彿被全世界都遺忘了,兄弟無法聯繫,仇人不給聯繫,那種煎熬,根本不是任何言語可以形容的。
「操!」
沉默片刻,王順像是瘋了一般匍匐在地上,開始做起了俯卧撐,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吭哧帶喘的進行了十多分鐘,他就虛脫的趴在地上喘息起來。
「哈哈哈……」
冷不丁間,他精神病發作似的狂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又莫名其妙的掉了下來,隨即變成了嚎啕大哭。
東躲西鑽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消耗著他的精神,而這樣的生活他才剛剛開始,未來還將持續無數個日日夜夜,直到有一天他被抓或者死去。
「真正的自由從來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是不想幹什麼就不幹什麼,人吶,總是認為足夠聰明,卻忽略了這天地的規則,早點崩潰也對,畢竟未來你還會遇上比這更崩潰的事情。」
突兀間,身旁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誰?!」
王順嚇了一哆嗦,連眼淚都顧不上抹乾凈,急忙轉過去腦袋。
四五米開外的樓梯口方向,不偏不倚的站著個身穿白色休閑裝的男人,男人柳眉杏眼,五官格外的端正,明明帥氣無比,但是耳垂邊一晃一晃的耳墜卻無端給他平添一股子陰柔的感覺。
「你是..你叫王堂堂吧!」
短暫回憶一下,王順立馬想起對方的名字。
這個漂亮到不像話的男人,他之前見過,伍北當初差點入獄,他曾客串過律師,好像跟賈笑是親戚。
「記憶力還湊合,但是腦子有點差強人意。」
王堂堂摸了摸比女人還要光滑的下巴頦,信步走到他面前,輕聲道:「按理說這種情況,你不是更應該質疑我是如何找到你才對的嗎?難道你怕自己的身邊有內鬼,或者巡捕摸到了蛛絲馬跡?」
「害怕有用么?如果是定下來的結局,我想再多也只能徒增煩惱。」
原本王順是想爬起來的,猶豫幾秒后,乾脆沒有動彈,就那麼軟綿綿的趴在地上,眨巴眼睛掃量對方。
「也對,簡單的人往往最輕鬆,畢竟快樂和悲傷都只是一陣子。」
王堂堂也不嫌棄滿屋的塵埃,直接一屁股坐到那把破舊的藤椅上,一隻手撫摸明晃晃的耳墜,一隻手輕拍自己的胸脯道:「找你沒別的事兒,就是單純想問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嗯?」
王順皺了皺眉頭,盤腿坐在地上,儘可能跟對方保持平視。
「想死,這會兒我把你手腳打斷扔警局門口,想活,你得給我簽幾年賣身契,具體時間我定,需要幹什麼也是我定,你可以拒絕,但我不保證能答應。」
王堂堂微微晃動腦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