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5 摸魚

  「車子買下啦？」


  送走杜姓老頭后，郭鵬程興沖沖的坐進車裡，隨手拿起風擋玻璃右下角的「特別通行證」來回翻看幾眼。


  「算是吧。」


  伍北抓了抓後腦勺苦笑：「不過老杜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打算跟我建立任何關係，也只會幫這一次忙，明明已經打算收錢了，真搞不懂為啥還要繞這麼大一圈子，累挺！」


  「很正常，上流社會，多半是下流之人；清高之人只能委身下流世界，尤其是到了他們那個段位，如果不是為了延續家族榮光，沒人樂意跟邊緣人物走得太近，大不多數交易都是一把一結賬，甭管咋樣吧，有了這台破車，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青市，甚至辦很多事情車牌號都會替你自我介紹。」


  郭鵬程笑了笑，將「通行證」重新放回原位，伸了個懶腰道：「不是都已經派出去那麼多人了嗎，為什麼又想親自跑回去一趟？」


  「處理一些舊人舊事，順帶建立幾條新的規則，一起不？」


  伍北撫摸著陳舊的方向盤提出邀請。


  「算了吧，我得回去準備升職材料，年前差不多就該進入市裡了。」


  郭鵬程搖搖腦袋回應。


  「那你幫我約下鄧潤？」


  伍北再次說道。


  「他更白扯，到現在都還沒去新單位述職，上面天天在催，況且他那個人跟咱們不太一樣，有些東西還是知道的少點更好。」


  郭鵬程直接否定道：「伍子，我能理解那你現在渴望廣交好友的急迫心態，可人這玩意兒吧，必須得靠時間來驗證，三兩件事很難看清楚對方真正的臉孔，你懂我意思吧？」


  「嗯。」


  伍北認可的點點腦袋。


  「你跟我撂句實話，這次回崇市打算怎麼干？我聽說那邊現在是家叫傲雪集團的在發號施令，而傲雪集團跟你有頗有淵源，真要是大刀闊斧的開整，你不怕跟對方面對面時候尷尬啊？」


  郭鵬程隨即又八卦的問道。


  伍北低頭沉思半晌后，聲音不大道：「創業的本質其實就是掠奪，把別人的成果理直氣壯的揣進自己口袋，美其名曰整合，那些守規矩、懂禮貌的人，更適合打工！既然不想打工，那我只能擯棄掉規則，等到崇市以後，我會給所有人釋放出除虎嘯公司之外的所有人，都叫別人！」


  「你真的成長了很多，並且超出我的預期，那我就靜等你凱旋了！」


  郭鵬程輕捶伍北肩膀一拳，擺擺手道：「走走走，讓我感受一下三百萬的帕薩特跟平常車有什麼差別。」


  「又埋汰我是吧。」


  伍北無語的撇眉笑罵。
……

  崇市，復興區。


  一家名為「歡樂典當行」的大廳里。


  林青山挺著圓鼓鼓的肚子背手欣賞牆面掛著的幾幅高仿「名家」的水墨畫。


  「這魚畫的真不錯哈，栩栩如生。」


  見孫澤時不時擔憂的望向門口，林青山笑著撞了撞對方的胳膊。


  「不是哥們，我真搞不明白你咋想的，現在全崇市的社會大哥、二哥們都在發了瘋的抓咱，你不老老實實找地方躲起來，怎麼還上趕著送貨上門呢？我之前都告訴你了，目前本地勢力最大的就是牛歡，他跟羅雪的關係很特別，手底下養的人也最多，另外咱派去宗懷仁司機小汪家裡送錢的豆兵被一個叫老肥的抓了，估計這會兒正受罪呢，你不尋思咋救人，居然還有閒情逸緻……」


  孫澤很是上火的嘟囔。


  「看到這畫上的大鯉魚，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經常去水坑裡摸魚的事兒，那會兒我們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先斷流，再排水，然後把坑裡的水全攪渾濁，最後把所有露頭的魚全抓走，完事兒再繼續往坑裡放水，用不了多大會兒，池塘就會重新變得清澈，只是少了些魚兒罷了。」


  林青山驢唇不對馬嘴的接茬。


  「你擱這兒說雞毛呢，我嘮城門樓子，你扯胯骨軸子..」


  孫澤氣的原地跺腳，引得櫃檯里的女店員紛紛抬頭觀望。


  「伍哥說過，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傢伙，都不會拘泥於一種關係，之前我不懂，這兩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是啊，哪有什麼永恆不變的敵對關係，只要利益允許，哪怕是外星人也照樣可以稱兄道弟，牛歡能成為崇市勢力最大的一支，除去本身實力過硬，絕對少不得運氣，這類人通常更容易嗅到機會。」


  林青山嘿嘿一笑道：「你就信我的吧，我保證..」


  「踏踏踏……」


  話音未落，門外呼呼啦啦躥進一大群殺氣騰騰的年輕小伙，一股腦將兩人給團團包圍。


  「你們還真是膽肥啊，竟然敢主動跑我這兒送菜，來！把他們全按住，送傲雪集團領賞去。」


  緊跟著套件毛領夾克衫，鼻樑上掛副大墨鏡的牛歡吆五喝六的招呼手下。


  「呼啦！」


  走在他身後的親信順勢將店門口的捲簾門給直接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