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麼情況
車門打開,裴紀廷踏出副駕駛座,將手裡的西服罩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俯身,將她抱回車內:
「把車開到附近的俱樂部,打電話給林澤臣。」
「裴先生,」司機忍不住出聲,「您不是著急回安城才趕這條險路?許小姐因為早上的新聞……」
裴紀廷看著身側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的女人,緊蹙眉頭,「我會跟她解釋。」
賽車比賽已經結束,眾人正亢奮的在俱樂部慶祝,一輛黑色的高級商務車忽然突兀出現在一眾跑車中。
車門豁然打開,裴紀廷快步踏出車門,懷裡抱著女人,徑上了俱樂部二樓的房間。
半小時后,林澤臣慌慌張張推開301房間的門進來,衣服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英俊的一張臉看起來極其狼狽,大口喘著氣內室大床邊的男人走過去,「出什麼事了?」
視線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一身混著血水的衣服濕的甚至可以擰出水來,臉色煞白,愈發顯得臉頰上的疤痕可怖,最嚴重的是她的手和腳,因為嚴重擦傷而血肉模糊,幾乎分不清形狀。
林澤臣俊臉一僵,打開醫藥箱的手頓時停住,有些目瞪口呆,「什麼情況?」
臉色一瞬陰鷙如水,站在床邊始終沉默的男人薄唇開闔,聲音徹骨的寒冷,「從山道上救下來的,死亡賽道,那群瘋子飆車時最危險的那段路。再晚十分鐘,這就是一具碎屍了也說不定……」
「誰問你這個了?」
林澤臣雙眼瞪著男人,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裴紀廷,你腦子抽風了把她撿起來就算了,大半夜的狂call我過來看病,就是給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他媽知不知道暴雨天一路飆車過來,哥們有多危險——」
「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別廢話了……」裴紀廷聲線低沉淡漠,眸子緊緊盯著床上女人的臉,幽深之處的複雜,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林澤臣看男人的神色,再看女人,不禁疑惑,什麼人女人,竟然讓這向來冷血無情的男人浪費時間出手相救。
嘴裡抱怨著,還是利索伸手拿起醫藥箱里的剪子,還沒貼上女人的身子,手腕被一股力道重重握住——
裴紀廷面沉如水,黑色筆挺的西裝左袖伸出一隻手拽著他,「你幹什麼?」
幹什麼?說他……拿剪子?
林澤臣眼神怪怪的,「裴二少爺,衣服這麼濕不剪開,難道等著她用身體烤乾么……」
「……」
沉默,片刻,男人從他手裡拿過剪子,向前一步擋住他,「你去配藥,我來——」
修長的大腿邁向姜譽西的病床邊,男人凝望著病床上的女人,黑眸複雜,默默放下了手裡鋒利的手術剪刀。
手指剛碰到女人的領口,女人卻一把蜷縮起來,幾乎是潛意識的動作,整個身子卷在在被子裡面不住發抖,緊緊閉著眼睛,聲音微弱,透出不可遏制的恐懼顫意,
「別碰我……別碰我……」
「別碰我……」
裴紀廷的手僵在空氣中,臉色一瞬冰冷的嚇人。
這女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竟像是比他還討厭別人的碰觸!
潛意識的反應一下子耗光姜譽西僅剩的所有力氣,她很快癱軟下來,裴紀廷皺眉,向前解開她的衣服,眸色驟然一深!
裴紀廷從沒有想過,一個女人,竟會瘦到這種程度!幾乎可以清晰的數出她身上的每一分骨頭,皮膚白皙卻粗糙,布著一些或深或淺的傷痕,看樣子,分明是經常挨打!
換衣服的時候碰到她的手,手心血跡斑斑,手背粗糙,骨戒嶙峋,哪裡是一雙二十齣頭的女人該有的手?
他擰著眉頭盯著那雙粗糙的手看了很久,忍不住伸出手去,剛想碰到她手腕上的傷疤,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紀廷……」溫柔細膩的女聲從話筒里傳出來,單聽聲音就能想象出女人有著多麼嬌嫩的一張嘴唇,和床上的女人乾澀破皮的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叔說你會來安城找我,什麼時候到……」
裴紀廷伸手看一眼腕上的手錶,目光不自覺放軟,「十二點鐘。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你的房間給你準備好了,」女聲柔柔的,「我還給你準備了夜宵……」
「好,我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姜譽西從噩夢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手背上插著針管在輸液,視線動了動,只觸到一個模糊的男人身影。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林澤臣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走近她用手試了試她額上的溫度,拿起床側的醫藥箱,「你已經沒事了,我也可以回家了。
天知道裴紀廷臨走前逼他守著這莫名其妙的女人直到醒來,讓他有多窩火。
姜譽西撐著身子起身,一片西服從身上落到床上,露出她身上陌生的寬鬆的套裝。
抓起那件西服,是那個男人留下的?
西服上有她熟悉的煙草味,記得那一晚在魅莊遇到這個男人時他也在抽煙,只不過上一次他選擇袖手旁觀,而這一次,他把她救了回來。
身體明明冷的厲害,心裡卻無法防範的生出一絲暖意,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讓她恐懼,譽西緊緊抓著被子,眼角竟有些濕潤。
她記得那些記者叫過他的名字,裴紀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