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來就是這種貨色
驚懼的看著走廊里隱隱綽綽的昏暗燈光,抬手就摸到一片冰涼的冷汗。
就連拉門把的時候她的手都是抖著的。
裴紀廷看著她的背影,陰鷙冷漠,眉目生寒,眼睛里能結出一層冰。
想起她剛才一邊穿衣服一邊忍著哭的樣子,胸腔處彷彿被一團鬱氣塞得死死的。
低咒一聲,他是瘋了才會這麼欺負一個女人。
外面到處都是暗色的一片,只有刺目的閃電和昏暗的路燈隱隱綽綽,大雨傾盆像是要將整個南城淹沒。
譽西跌跌撞撞從魅莊大門跑出來,一把跌落在積滿雨水的地面上,身形一片狼藉,凌亂得像是剛剛被躪蹂過一般。
原本就虛弱得搖搖欲墜的神經在手心和腳腕傳來的劇痛中瞬間全都崩塌下來。
尖銳的剎車聲,車子險險的停在女人的身前,在她身上濺起一片雨水,譽西撐著身子抬起頭,愣住,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獃滯。
除駕駛座外其他三個車門同時打開,幾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手腳麻利的從車裡鑽出來,不顧頭頂磅礴的大雨直直朝她走過來……
不帶任何憐惜,也沒有任何言語,就要是拖拽什麼貨物,粗暴扯著她的身子往車裡塞——
「你們是誰……不……」她下意識驚喊,其中一個黑衣人立馬掐住她的下顎,呼救聲還沒有脫出口,她已經被塞進車裡!
不做停留,黑色的車子掉頭離開,消失在巨大的雨幕中,不留任何痕迹,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魅莊,三十樓。
偌大空蕩的房間只能看到男人頹然坐在沙發上的背影,門忽然被打開,鍾信表情有些複雜,「裴先生……外面下著雨,姜小姐她……沒帶傘就跑出去了……怎麼叫她也不回頭……」
鍾信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天邊又一聲驚雷炸開,裴紀廷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指間的煙被圖陡然掐滅。
走到窗邊,三十層的高度將魅荘外面的情景看得清楚,深夜,又地處偏僻,這裡好久都來不了一輛車。
一眼看過去,沒有他要找的女人的身影,只有空蕩蕩的下著大雨的院落。男人薄唇抿成直線,一雙深眸彷彿灑了濃墨,暗得可怕,直接越過鍾信朝門口走去。
「裴先生——」鍾信跟在後面,手機響起來,他一瞥屏幕上的號碼,遞過去,「美國那邊的電話……」
「怎麼了?」裴紀廷接過電話,下巴線條緊繃的厲害,「這麼晚了她還沒休息?」
電話里是許如暖的助理,聲音很著急,「裴先生,小暖的走秀您沒看嗎?她在秀台上摔傷了,很嚴重,現在還在急診室做修復手術……」
「……」掛掉電話,裴紀廷臉色陰沉的更厲害,鬆開放在門把上的手,轉身吩咐鍾信,「給我定去美國最快的飛機……」
「是。」
……
車子一路開到南城富人區別墅區,譽西被幾個黑衣人推搡著上了樓,眼睛上的黑色布條被撤下來,入眼的客廳里奢華古樸的傢具,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絳紫色綢緞睡衣的婦人,在傭人的服侍下正細細品茶。
譽西後背被人猛的一推,便跪倒在那婦人腳下。她本來衣衫破舊,加上被大雨淋的濕透,看上去就是一副被人蹂躪過的樣子。那富態的婦人居高臨下的瞥她一眼,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嗤。
「還以為是什麼樣的女人,把我兒子迷的七葷八素的,原來就是這種貨色。」
姜譽西馬上猜出這婦人的身份,她大概是沈煜之的母親沈夫人。沈夫人很年輕的時候就一個人獨居國外,譽西從來沒見過她,只是小時候聽沈煜之提起過她。
譽西從地上支起身子,心裡浮出一抹難堪。
沈家高官世家,歷代從政,沈煜之的父親是一個省級高級領導人,偶爾會出現在突發性事件處理的電視媒體上;二沈煜之的母親同樣出身名門望族,曾經是商界翹楚的千金,現在手上還有多個大企業的控股權。
沈夫人的雍容氣質和說話時看她的眼神,只讓她覺得赤裸裸的卑微與狼狽。
「看來你也很清楚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沈夫人放下手裡的杯盞,「像你這種女人,配不上煜之,更配不上沈家,希望你立刻離開我兒子。」
譽西睫毛劇烈的顫抖著,艱澀開口,「沈夫人,我沒想過高攀沈家……」
她本來打算給沈煜之的答覆就是拒絕,即便他是她心裡唯一的溫暖。
「那這是什麼?」沈夫人冷笑一聲,一沓文件丟在了她面前,正是那天晚上沈煜之握著她的手向她表白的畫面,被偷拍了下來。
譽西咬著唇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身後的門忽然被打開,沈煜之一把衝過來從地上扶起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氣,「媽,你這是做什麼!」
「煜之,」見兒子進來,沈夫人臉上的溫度又降了一個度,「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在做什麼?你就看上這麼一個女人?你把我們沈家的臉放到哪裡去了?」
沈煜之見母親當著譽西的面便直接說出這種話,又急又怒,英俊的眉毛緊緊皺起來,「媽,您不了解譽西,譽西她善解人意,她堅強,我喜歡她,我對她的感情也是真的。媽您一直在國外呆了這麼多年,希望您不要用那種世俗的眼光看她……」
「善解人意?」沈夫人明顯動怒,冷笑一聲,「真的善解人意就不會纏著你,連最基礎的自知之明都沒有,你想讓我用什麼眼光看她?」
沈煜之上前拉住譽西的手腕,「不管怎麼說,她就是我沈煜之認定的女人,你不同意,那我們走。」
如果說之前對譽西的感覺不過是年少時候的一種念想,那麼四年之後的今天,當他看見譽西身上的那股倔強,驕傲,又謙卑,彷彿能包容下這世間的一切險惡的大度的時候,他不可控制的對她動心,為她心疼,為她想要付出所有。
因為譽西肇事入獄,父親的避而遠之讓他沒有辦法為她做些什麼。這些年他一直用荒唐頹廢去掩蓋心底的空虛和無力感,但是譽西回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