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也叫幸運?」
幾分鐘后,林澤臣趕來,翻了翻她眼皮檢查了一番,道,「沒什麼大問題,太累了睡過去了,血糖也偏低。說來也是幸運,也別人肯定受不住,不過她這具身體估計早就習慣幾天不好好吃飯,沒出什麼大問題。」
「這也叫幸運?」裴紀廷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林澤臣,你他媽還真是越來越冷血了!」
「再熱血又能怎麼樣呢?」林澤臣給她掛上葡萄糖,聳聳肩,唇角浮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不是我說,人家的心壓根就沒放在某人身上,某人這麼折騰,有意思么?」
「呵,」隔了幾秒,裴紀廷才冷冷笑出聲來,看向林澤臣的目光,是不加掩飾的嘲弄,「沒意思?當年又是誰心甘情願丟掉一顆腎……」
林澤臣收拾醫藥箱的動作猛然一頓,裴紀廷已經抱著姜譽西坐到一邊,「你說,她表哥都要結婚了……瀋海棠,會不會回來?」
「……」
姜譽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床上,公寓的燈亮著,廚房裡多了一個人。
裴紀廷端著一碗粥從廚房裡走出來,卻發現她手伸向桌子上不知放了多久的水杯,伸手將杯子奪了過來,口氣嚴厲,「空腹喝什麼涼水?」
然後把手裡的粥遞給她。
可是譽西只是看著,不肯接。
裴紀廷眉頭蹙的很深,拿著勺子,沉聲,「把粥喝了,你不喝我喂你喝……」
她終於拿起勺子,在他的注視下機械的吃了一口,又一口,蒼白的臉忍了又忍,最後飛快的跑到衛生間,然後扶著門框吐了個天昏地暗。
胃裡本沒有多少東西,只吐出了黃色的胃液。
裴紀廷聲音陰冷的像是從喉骨里發出來,「多久了?」
她不說話,裴紀廷走過來緊緊握著她的肩:我問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譽西蜷縮在衛生間門口,皺著眉痛苦的捂著胸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著他,「裴紀廷,你放我出去……」
她坐在地上,瘦弱蒼白的像是一個沙子堆砌的洋娃娃,風一吹就散塌。
裴紀廷緊緊盯著她,他已經分不清楚,現在看著她的感覺。
好久,他扶著她的肩起身,「起來,好好把飯吃了……我放你走……」
譽西花費了很長時間把裴紀廷熬的粥喝光了。吃了飯加上身體里打了葯的緣故,她的精神漸漸恢復了。
她不知道裴紀廷為什麼把她關在這裡幾天,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男人在懲罰她,因為對她的厭惡和恨所以把她鎖在這裡不讓她見沈煜之。
她來這裡本來就沒帶什麼東西,拿著自己的小包跟在裴紀廷後面下了電梯,裴紀廷要開車送她到她短租的地方,被她拒絕了。
她獨自一個人沿著街道往回走著,沒有看到身後,男人獨自坐在豪車的駕駛座中,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緊緊落在她纖瘦的身影上。
……
姜譽西回到住的小旅店補上房費,已經很晚了,她看著窗外大雨的夜色,簡單的洗了澡,準備好好休息一夜,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沈煜之。
只要他的婚禮還沒有舉行,她就要找他把事情問清楚,問他是自願結婚,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另有苦衷。
如果是其他原因,只要沈煜之願意和她一起承受,她就願意和他一起去扛。
她剛換上棉布睡衣,聽得房間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心跳跟著急急跳起來,走到門口小聲出聲,「誰?」
「是我……」
聽到那道聲音,譽西急忙把門打開,一開門就看見沈煜之站在門口!
修長的身形包裹在黑色的長風衣中,站得挺拔而筆直,走廊的光線雖然昏暗,但能清楚的看到他黑色的短髮和身上的衣服、長褲都被打濕了幾處地方。
譽西狠狠的愣住。
她沒想到沈煜之竟然會找到這裡……他的婚禮在整個南城傳的沸沸揚揚,她以為就算他不是被沈母控制著,也是在為婚禮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但是他竟然可以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找到這裡。
她雙眸泛起淚光,看著這個已經好多天不見的男人……分開前最後一幕回到她的腦海里,平時不敢去回想的那段又翻湧了上來,她心底忽然覺得有些難堪。
當天她那副樣子,暴露在眾人面前,誰都知道在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他會不會看輕她……
還有這幾天,她被裴紀廷關在那間公寓里三天……她要怎麼跟他解釋。
她忽然沒有勇氣看他,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中,一點一點失去尊嚴,變得膽小軟弱,她怎麼有勇氣,再去看眼睛那麼乾淨的男人……
她想著,心頭一陣難堪,而沈煜之站在門口,只是安靜的看著她,看著她比之前還蒼白憔悴的小臉,一臉緊張又難過的看著他。
他的喉頭一陣滾動,忽然一把攬過她的肩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喉頭苦澀,啞聲道,「小西,你受委屈了……」
譽西鼻子酸澀,眼眶瞬間就紅了。她不委屈,因為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永遠得憐愛她,理解她,包容她,她一點都不委屈。
相反的,沈煜之因為她經歷了這麼多難關,她愧疚。
她把小臉埋在沈煜之濕漉漉的肩頭,卻只覺得溫暖,貪婪的吮吸著從他心底傳出來的炙熱溫度,她把頭從他肩膀上移開,「你快進來換身衣服,發生了什麼,你淋成這個樣子跑過老?」
沈煜之沒說話,走進來拿過毛巾擦了擦頭,譽西看他不想說,心裡也猜出了什麼,低下頭關了門,也不再說話。
他這個樣子,大概從沈家逃回來的。
她本來想著,和他一起去說服沈母,讓沈母答應他們在一起,無論多久。但沒有想到,沈煜之最終會走到這一步。
說明沈母那裡,基本已經沒有被說動的可能了吧。
譽西看著她永遠英俊整潔,唇角掛著隨意而慵懶笑容的煜之哥哥,此時縮在她狹小而凌亂的房間里,用那條退了顏色的毛巾擦頭髮的狼狽樣子,她隱藏在心底的那一抹自卑又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