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涼冷風吹
阿麗衝著恩秀尖銳的喊道：“在那磨蹭什麽？快點進來呀，還讓我們等你呀。”
??恩秀厭惡的眯著眼，回了聲：“來了。”
??進去的時候，門口的守衛噙著笑，一直盯著恩秀看，許是認出她就是那天跟王濤一起過來的美人兒。
??六當家白斌的住處在山寨中，算是比較寬敞舒適的了，前後兩個院子。
??剛踏進前院，就聽到咿呀咿呀綿綿密密的軟聲細語傳來，配合著清脆的琵琶聲。
??她們尋著聲往後院去，阿麗越發的膽怯，恨不得整個人都躲到二夫人身後。
??白斌此時正斜倚著太師椅，有丫鬟端了一盤葡萄，正一顆顆遞給他。
??一位身著黃裙的女子正坐在他對麵，賣力的彈著琵琶，聲音許是唱了太久，都有些嘶啞，但是仍麵目含笑，如春風裏的桃花。恩秀仔細打量了黃裙女子，想來她就是海棠紅，若論姿色，隻能算中上，且濃妝豔抹，一身風塵氣。就算退了妝，也是跟恩秀半點都不像的。
??就在二夫人剛要張口的時候，白斌站了起來，弓著背對她做了一個噓的姿勢。二夫人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恩秀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掃了一眼海棠紅，忽然，恩秀感覺到海棠紅有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但那種緊張卻不像是因為恐懼。總之，就是感覺她有點問題。
??就在一曲彈唱完畢，白斌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走向她時，海棠紅的琵琶裏飛快的射出了兩枚暗器，恩秀本能的大叫了一聲，“小心。”
??白斌一個翻身，躲開了暗器，本以為他喝的爛醉如泥，沒想到反應這麽迅速，身手如此敏捷。
??已經錯過了暗算的機會，海棠紅隻能奮力相博，但是她遠遠不是白斌的對手。
??恩秀看著他們招式淩厲，暗歎自己之前太過自信，幸虧沒有跟他們動手。
??恩秀習武是興趣，而他們習武是為了生存和保命，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十幾招下來，海棠紅吐血倒地，她知道落在白斌手裏，生不如死。索性豁出命去，拚盡內力向二當家的夫人撲了過去，一把將她鉗製住。
??嚇得阿麗癱軟倒地，半跪著去拽白斌的手臂，哭喊著：“救救我嫂嫂，救救我嫂嫂。”
??白斌一臉的厭棄，看都沒看她一眼，飛身一腳，把她踹出去很遠，阿麗痛呼出聲，蜷縮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賤人，你是誰派來的？”白斌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來。
??二夫人本就醜陋的臉，因著恐懼而變形，想要說話，可是脖子被海棠紅的手死死的扣住，隻有支吾的聲音。
??白斌的手下聞聲趕來，把海棠紅圍了起來。海棠紅含淚笑道：“白斌，你這個畜生，你可還記得，三年前，你在山下的歌舞坊殺了一個年輕男子，他就是我弟弟，小鵬。”
??白斌放聲大笑，麵目越發猙獰，“我殺了那麽多人，哪個是你弟弟，我怎麽記得住。不過，今天你死在我手裏，我一定記得住。因為，你將會死的很慘。”
??說到慘字，白斌迅疾出掌，擋在前麵的二當家的夫人當場氣絕。掌力之猛，身後的海棠紅也負傷倒地。
??不隻是恩秀，周圍的人也麵麵相覷，二夫人可是二當家的原配夫人，是二當家兒女的親娘，就這麽被六當家給打死了。
??恩秀一直呆立在原地，看著海棠紅被人拖走。看著周圍的人將沒了氣息的二夫人送出去，看著驚恐顫抖的阿麗被人扶走。
??她就一直在院中站著，看著白斌放聲狂笑。山上晨暮溫差較大，黑夜降臨，冷風吹起，甚是清涼。奇怪的是，白斌當恩秀不存在一樣，任由她一個人留在院子裏，而白斌的手下也沒有為難她。
??海棠紅的慘叫在這靜夜裏顯得格外淒厲，恩秀知道，她是難逃一死了，而且就像白斌說的，會讓她死的很慘。但是她敢一個人上山，也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庸脂俗粉的掩蓋下，確也是一個有膽色的剛烈女子，隻是不知道心裏是否怪她，如果她不喊出那一句小心，不知道白斌能不能躲過射出的暗器。
??這幾天的新鮮感消失殆盡，換做了驚恐不安，畢竟這是恩秀第一次親眼看到生命逝去。
??恩秀這才真實的感受到，周圍有多少豺狼虎豹，他們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過的是刀尖嗜血的日子。
??恩秀圍著院子走圈，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小玉來了。
??恩秀看到小玉臉上有掌痕，心疼的問道：“誰打的？”
??小玉紅著眼圈答道：“二當家高永的原配夫人劉氏死了，二當家還沒發作。但是他那一雙兒女，大強和春兒，聽他們嬸母阿麗說，是你非要帶上劉氏來六當家這的，他們不敢來找白斌，所以帶上人去我那鬧。秀秀，我來就是告訴你。”
??小玉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恩秀的手緊了緊，繼續說道：“你現在很危險，三當家又不在山上，他們不會放過你。”
??恩秀聽後，抿了抿唇，居然輕笑道：“我知道，小玉姐，所以，我沒有回去，留在這，是最安全的。”
??小玉還想說什麽，恩秀閃著淚光，不讓她再說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玉欲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恩秀披上，但是恩秀不肯，最後兩人同披著一件披風，就這樣，駐足在冷風中。
??恩秀暗中罵白斌，居然連個住的屋子都沒給她安排，讓她這麽美的女子在院子裏吃冷風。不過，就算他給安排了，恩秀今晚也是不敢合眼的。
??白斌的手下也搞不明白，那麽美的姑娘，他們家主子為什麽理都不理，這不像他平時的性情。不過，他們不敢問，誰都知道，白斌喜怒無常，說錯半句話，結局都可能跟今晚的海棠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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