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女孩
杜力生左右看了看，附近沒有什麽人，便走過去，蹲下身子，準備扶起小女孩。
隻是他的手放在小女孩肩膀上的時候，額頭又開始發燙，他立刻想起在醫院見鬼的場景，意識到大事不妙。
難道？莫非？
自己又遇到鬼了，猛然驚醒，這個小女孩出現在這麽漆黑的路上，本來就非常不正常，她為什麽流了那麽多的血，她的家長又在什麽地方？
而且，自己的手碰觸到小女孩肩膀時，很是冰涼，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的體溫。
不是吧，三天兩頭遇到鬼，還讓不讓人活了。
杜力生這回已經冷靜許多，竟然再次流出冷汗，但並沒有大呼小叫，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踮起腳尖，趁對方不注意，準備逃走。
管他是真是假？先離開這裏再說。
隻是這個時候，小女孩回過頭，是一張幹巴巴的園臉，臉上布滿皺紋，如同溝壑，縫隙裏帶著黑泥，與皮膚上老人斑融為一體，眼眶凹陷，鼻子塌陷，嘴唇蒼白，還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張臉，極度的詭異，光是白天看到，都能讓人不寒而栗，更何況晚上，若說年紀，怎麽也得百歲左右吧。
但就是這一張臉，長在一個身軀嬌小、皮膚細嫩潔白的小女孩的身上，竟然還穿著校服。
強烈的違和感，令人極度不適。
杜力生陷入恐懼的同時，心裏也非常抓狂，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把麵前的這個畫麵撕裂，把這張臉和她的身體分開。
小女孩看到杜力生的表情，咧開嘴巴，伴隨著喋喋怪笑，嘴裏隻有零星的幾顆牙齒沒有掉光，帶著斑駁的暗黑汙漬，如同落在長滿病菌的下水道裏的白色瓷片。
更加讓他抓狂的是，杜力生感覺到小女孩嘴裏一股濕冷的氣息，噴灑在了他的臉上，粘粘的、濕濕的，一股說不明道不明的惡臭。
他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嘴巴鼻子，還愣著幹什麽，還沒有看夠嗎，趕緊跑呀，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
拔腿就跑。
隻是小女孩直接蹦了起來，如同一隻小狼狗，撲到杜力生的懷裏，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兩隻腳死死勾在他的腰間。
這樣的姿勢，杜力生連哭的心情都有，雙手挺著小女孩的肚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推開。
可小女孩那瘦弱的身體仿佛有著千鈞的力量，無論他怎麽樣也推不開。
之後，小女孩張開嘴巴，咬在他的脖子上。
噗呲一聲，杜力生一陣酥麻的刺痛，打了一個激靈。
為什麽，小女孩殘存的幾顆牙齒還是怎麽鋒利，一口下去，就直接紮進他的肉裏，不是應該喝口水，牙齒都有掉落的可能嗎。
咕咚咕咚。
小女孩的脖子不斷起伏，杜力生知道，自己身上的鮮血正在不斷流進對方的嘴裏，像是死亡的樂章。
把心一橫，帶著小女孩，百米賽跑，一個衝刺，朝著路邊一麵圍牆就撞了過去。
砰地一聲。
小女孩被撞在牆上，她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依然如八爪魚一般纏著杜力生，咬著他的脖子不放，不過反震的力量，直接把杜力生彈了回去，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
摔了一個七葷八素。
腦袋上的帽子掉落一旁，額頭上的唇印越來越燙，竟然有火光冒出。
小女孩察覺到不對勁，鬆開嘴巴，抬頭看了杜力生一眼，額頭上的唇印瞬間讓她“花容失色”，本來就已經凹陷的眼眶，眼珠子都要奪眶而出。
顯然是害怕到了極點。
趕緊手忙腳亂的離開杜力生的身體，不過這個時候，杜力生突然伸手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直接一個翻身，把小女孩壓在自己的身下。
一口咬向小女孩的脖子。
此時的杜力生，迷迷糊糊，恐懼已經全然退去，內心深處湧起一種渴望，一種嗜血的衝動，他很餓，也很渴，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沒吃沒喝，瀕臨絕望之際，突然看到一片綠洲。
他奮不顧身、他歡呼雀躍，直接撲到綠洲邊上，拚命的往自己的嘴巴裏麵灌水，咕咚咕咚，這裏的水是如此的甘甜，勝過世界所有。
力量的提升，意識的恢複，杜力生逐漸清醒，發現自己正把小女孩壓在身下，咬著對方的脖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到底你是鬼，還是我是鬼？
想到小女孩那一張老臉，想要離開。
不過最後，他放棄了，因為他吸食到小女孩體內的能量，那一種感覺，實在妙不可言，讓他深深陶醉其中，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張，從來沒有這麽舒爽過。
小女孩奮力的掙紮，絕望的慘叫。
不過她體內的能量正在飛速流失，而杜力生的力氣越來越大，怎麽也掙脫不掉。
當聲音平息，小女孩不再動彈，杜力生再也體驗那種美妙的感覺，有些戀戀不舍的離開小女孩的脖子。
站了起來。
小女孩的身體慢慢幹癟下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然後衣服連同著皮膚，開始潰爛，身上到處都是渾黃濃水，伴隨著惡臭，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骨頭。
這才是小女孩本來的麵目，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咬在小女孩的脖子上，胸口翻江倒海，彎著腰，杜力生再也控製不住的吐了出來。
早上的麵條，中午的飯菜，化作花白之物，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灘。
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吃了那麽多的東西，吐了這麽多，“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簡直瘋了！”
看了看四周，還沒有被人發現，趕緊撒腿就跑。
不一會兒，他又跑回來，撿起地上的帽子，一邊跑，一邊嘀咕道：“瘋了，瘋了。”
他一路跑到一個公園。
公園上，晚上出來散步的人很多，而且不遠的廣場，一群大媽正在跳著廣場舞，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杜力生覺得這個音樂簡直就是，大家都很好，這才是人間。
大媽隨著音樂的節奏，高興的扭動自己的身體，路人悠閑的走著，怡然自得，情侶坐在陰暗的角落，熱情相擁。
杜力生找了一個角落的石凳坐下，他需要休息一下，也需要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