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解藥
喝到一百碗的時候，我感到我的胃直哆嗦，好像裏邊正在冒酒泡呢，而拓跋蓁卻似乎越喝越有勁了。
我的膀胱都快漲裂了，心裏暗暗咒罵了一句，舉手喊停，人群中立馬爆出一陣陣歡呼：“將軍贏了！”
“都給老娘閉嘴，我隻是想去拉尿，拉完咱們接著比！”我忍住腹部一波又一波的翻江倒海，東倒西歪地奔向茅房，吐得人仰馬翻，吐完回去再戰。
和拓跋蓁喝到了一百三十七碗，期間歇戰了四次。
雖然我的記憶是，拓跋蓁先栽倒在地上的，之後我腳一歪，跟著就軟趴到席桌上，將所有碟碗筷都給掃到了地上。
然而，當我複活醒來，到處打探詢問的時候，結果竟是差強人意的和局。
雖然和局都已經讓我很有麵子了，然而本宮小命都豁出去了呀，怎不給我一個幹倒奸人的機會，老天無眼啊！
劇觀眾透露，當時我們雙方都已經眼冒金星口吐白沫了，唯一的意識就隻剩下誰攔砍誰，最後還是岐王老人家拚著被砍的生命危險衝上去強行掰戰才給製住了局麵。
等等，打賭的時候貌似沒說過和局該怎麽辦耶，現在是怎樣一個狀況呢？
我摁了摁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往拓跋蓁的侯府跑去。
快出宮門的時候，剛好撞見下朝的拓跋蓁，她嘴角噙著輕蔑的笑意，道：“醒了？”
你牛個什麽勁，堂堂西岐第一女將，還自詡酒神，和局你不嫌丟人啊？
“我就是過來問問你，咱們昨天打賭可沒有定好和局這一項，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我奮力不讓自己的氣勢落了下風。
“昨天？”拓跋蓁鄙視地看著我：“難道沒有人告訴你聽，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嗎？”
我的眼睛倏地放大。
長生天，三天三夜……那帝都那邊都什麽狀況了，東胡都打到哪個城門口了呀？
拓跋蓁再一次明目張膽地小覷我：“從醒酒的時間來看，很明顯你輸了！”
“醒酒時間沒在賭區範圍之內，你別給我瞎添哈！”我不滿意地叫囂道，“而且我明明記得那天是你先醉倒的！”
拓跋蓁嗤笑一聲：“你覺得有可能嗎？做夢呢吧？”
“輸贏自在心中，我知道你要麵子，我不拆你台，”我好脾氣地跟她討價還價，“解藥在哪裏你總要告訴我聽吧？”
“想要解藥，自個問陛下去，我這裏沒有！”
“你不是說你父親知道解藥的下落嗎？”我一肚子火。
“我父親知道又不是我知道，再說了，你難道就不擔心衛鍾麟沒命享用解藥嗎？”拓跋蓁惡狠狠道。
我估摸著，顧元熙那裏估計對她使了什麽勁，這才把難得春心蕩漾的女將軍逼上了邪路。
我幹咽一口唾沫，艱難地解釋道：“蓁妹子，你聽我說，我跟你夢牽魂繞的衛大哥其實並不是什麽未婚夫妻，他不過是擔心我成了兩國政治聯姻的棋子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拓跋蓁冷笑：“你終於承認了？”
我聳聳肩：“我從來都沒有不承認。”
反正百裏昊現在媳婦都娶了，告訴你也無妨。
“你這麽想，可他卻未必這麽想！”
“他怎麽想我管不著，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你愛誰追誰，別往無辜人身上撒火氣。”
“前線的戰事很膠著，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衛大哥嗎？”拓跋蓁抱胸睨著我，這姿勢，審犯人呢吧？
淫威之下，我還是得稍稍示弱的：“擔心，很擔心，可是我能做的也隻是默默祈福，讓他趕緊勝戰而歸再娶了你這個小媳婦。”
拓跋蓁對我先前磨的嘴皮子功夫不予理會，顯擺道，“我明天會去助戰！你要不要去？”
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怎樣？想邀我去死你才安心？還是想炫耀與我相比你對顧元熙多有助益？
我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又不會打仗，去了還不是拖累？”
她用“你很有自知之明”的激賞的眼光看著我：“所以說，你根本就配不上衛大哥。”
鬱悶啊！
你是剛剛沒聽懂我說的話還是根本聽不懂人話。
“對，我也覺得我配他不上。”我的笑意已經有些發僵了。
妹子，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建議你別再沒完沒了了哈！
“既然你也自知高攀不起，以後就應該離他遠點，衛大哥可不會介意你配不配得上他。”
我還能管住別人讓他不喜歡我？
一股氣凝聚在胸腔了，隻待薄發了，然而，我是在她手底吃過虧的人，自然不能用硬的跟她拚。我默了一會兒，拳頭一攥，有了，我繞暈你。
“衛鍾麟介不介意我配不配得上他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配得上他不就成了嗎？再說了，配不配得上那都由衛鍾麟說了算，你以為你自己覺得自己配得上那就是配得上了呀？”
撇下這麽一句繞口令，我徑直走開了，留她一個人神智迷糊地愣在原地思考分析。
再攪纏，我讓你三天找不著南北。
兜兜轉轉，解藥的事又沒了著落，我思量著，自己同岐王也算沾親帶故，即便那“黃泉”是皇室秘毒，由我出麵，誠心相求，索一顆解藥也算不上什麽難事。
於是，我徑直殺去了白石殿。
時機又不湊巧，正趕上百裏昊攜妻前來跪禮，我隻得煎熬地裝出祝福的模樣在一旁觀禮。
程大妃給明月包了個大大的紅包，可她連一個笑都沒舍得回人家。
新婚夫婦給大妃和岐王敬了茶後就起禮了，我的焦躁之情已經溢於言表了，直接就眼神示意百裏昊快撤，幸而，這個哥們是個講理的，大約看出我有急事，跪完禮便攜明月退下了。
我百忙中不忘給明月一個安慰的笑容，然而，此刻的她哀莫大於心死，隻是淡淡地略了我一眼。
好了，現在要請走最後一尊大佛。
我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程大妃，腹黑地進行人文關懷：“大妃娘娘，最近沒睡好嗎？臉色怎麽這麽差？”
程大妃摸了摸臉，麵有憂色：“很難看麽？”
說著又把詢問的目光轉向岐王。
我必然不能讓岐王開口，因為他必定不會與我站同一戰線。
於是我趕緊跳出來搶話，誇張地叫道：“哎喲，眼底怎麽還有些發黑？娘娘，我讓人熬些藥膳給您調理調理吧，身子要緊，您要多歇息，後宮的事就別太操勞了。”
程大妃也有些緊張了，起身道：“昨晚沒怎麽睡好，本宮先回去補眠了。”
岐王依依不舍地目送她離開，然後回頭看我，眼裏滿是隱晦的埋怨：“你有話要說是吧？”
爽快！
我立刻就開門見山，道：“舅舅，侄女此番過來是想求舅舅幫我救一個朋友的！”
岐王對我的直接感到有些驚喜，作為他的接班人，我跟他產生越多利益關係越能讓他安心和開心。
“哦？你朋友怎麽了？想要為舅如何幫你呢？”岐王也不是個囉嗦的主。
雖然上來就直奔主題顯得很不淡定，可我當下也顧不了太多，直問：“舅舅，我聽說，岐宮裏有一種叫‘黃泉’的秘毒，想問一下此毒可有解藥？”
“你有朋友中了此毒？”岐王反問道。
唉，你說好好一大老爺們，中啥毒不好，非中了專治蕩妃的宮闈秘毒，你這不是讓我難以啟齒嘛！
我隻得點頭，問道：“是的，舅舅可能幫我？”
“現在是沒有了，不過孤可以讓人去準備準備，這解藥煉製起來雖然頗多工序，不過好在毒藥也不至於讓人立時喪命。”
我覺得有些喪氣，等你配藥，估計紫藥婆婆那邊還快些，不過我也不拒絕，就當承了他一個人情。
黯然之下，突發奇想，我又問：“舅舅，您知道曾經還有哪些人中過‘黃泉’之毒嗎？可還有誰是中了毒還活著的？”
“當年中毒的有潔妤和……廢世子的正妃，隻是她們都死了很多年了。”
西岐先帝寵妃顧潔妤便是這毒藥的初嚐者，據說後來楚帝還將潔妤接回楚國納入了後宮。
思及此，自然明白岐王方才語言間為何遮掩閃躲，這也算得上是皇室的一樁潑天醜聞，事情被壓下去這麽多年，岐王自然不想把他老子坎坷的情史拿出來給人磨牙。
“舅舅方才說廢世子妃也中了此毒？”我作死地問道。
岐王隻“嗯”了聲，對這個問題有些感冒。
其實，廢世子的正妃劉氏的事情我也偶有耳聞，相傳她跟岐王我舅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然而先帝卻一紙詔書將她賜予了當時的世子百裏貞為妃。
岐國對楚國稱臣後，朝臣擁戴我舅上位。話說我舅當年也是個狠厲角色，居然串連朝臣驅逐廢世子出宮。
劉氏沒有被我舅納入後宮，最後卻也被下了“黃泉”，不難想這應該是廢世子的手筆。那劉氏並不是什麽好女人，為了活命想要攀附我舅最後被廢世子賜了毒也是有可能的。
看到岐王一臉的諱莫如深，我也不方便繼續追問了，隻得默默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