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平安令牌
第101章 平安令牌
第101章平安令牌(一更)
清晨落了雨, 腳下濕滑,柏炎上前牽她一道入內。
「母親還好?」蘇錦凝眸看他, 開口問的這句。
他眸間微微滯了滯, 他方才以為她會先問他可要同母親一道回朝陽郡奔喪,何時回來?
但蘇錦關心的是他的家人。
柏炎心底微暖,輕聲道, 「我不去, 母親明日帶柏遠和瑞盈同許昭夫婦一道走。」
蘇錦腳下踟躕。
她是有些意外,雖說母親不是柏炎的生母, 但柏炎是母親帶大的, 許老將軍病故, 柏炎隨母親一道回去奔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柏炎溫聲道, 「京中有事走不開。」
蘇錦遂不再多問了。
入了外閣間, 見柏遠和瑞盈都在。
見他二人入內, 許氏和柏遠,瑞盈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三嫂。」柏遠和瑞盈都出聲招呼,各個眼眶都是紅的, 蘇錦看得出他二人同過世的許老將軍感情很好。
又尤其是瑞盈, 鼻尖紅了紅, 亦如昨日一般, 撲到蘇錦懷中去, 忍不住哭了起來。
許氏和柏炎,柏遠都微微愣了愣, 蘇錦寬慰似的拍了拍她後背, 「節哀。」
瑞盈點頭。
蘇錦亦輕聲在她耳旁, 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道,「瑞盈, 母親看了你哭該難過了……」
一語點醒瑞盈,瑞盈連忙止了哭聲。
待瑞盈鬆手,蘇錦才上前,朝許氏福身,「母親節哀。」
她方才是見許氏眼眶都是紅的。
「坐吧。」她有身孕在,許氏吩咐,她便在許氏近處落座。
柏炎也坐在她身側的位置落座。
許氏開口,「正好你們夫妻二人都在,我明日晨間便帶遠兒和瑞盈一道回朝陽郡奔喪。途中便是快,應當也要三到四個月才能回京,若是遲些,許是要半年左右。蘇錦,我將侯府上下的事交予你照看,你有身孕在,我讓陶媽媽留在府中幫你,柏炎亦會幫襯。」
蘇錦詫異起身,「母親……」
柏炎伸手牽她,她轉眸。
柏炎朝她頷首。
許氏繼續道,「我知道你來京中的時間不久,府中各處都還不熟悉,但年關將至,府中上下的瑣事諸多,要考慮的事情也多,年關前後,免不了京中和入京的官員女眷來府中拜謁,亦有走動和籌備禮物這些事需要有人做主。我聽柏炎說起過,你在雲山郡府邸接管過府邸之事,這侯府中的事,往小了去,有陶媽媽在一側幫你,往大了去,你們夫妻二人商議著做主,我也放心。」
許氏如此說,柏炎先前又是肯定的反應,都是勿讓她推脫的意思。
眼下許氏離開的時間不短,府中大小事宜是需有人看著。
她若不應聲,怕是許氏路上都不安心。
蘇錦遂才起身,朝許氏福了福,「是母親,蘇錦會諸事多尋陶媽媽請教。」
許氏頷首。
蘇錦的性子素來穩妥,亦不獨斷專行,有陶媽媽和柏炎在,她應當能應付得過來。
許氏又朝柏遠和瑞盈兩人道,「你們先回去準備明日出發的事,我同蘇錦有事說。」
柏遠和瑞盈聽話。
許氏亦朝柏炎道,「你也回去吧,府中的瑣事諸多,我同蘇錦要交待些時候,我稍後讓陶媽媽送蘇錦回來。」
柏炎也起身,拱手應了聲,「是。」
蘇錦朝他莞爾,示意他放心。
等到柏炎出了苑中,許氏才起身,「蘇錦,你隨我來,陶媽媽,你不必跟來。」
蘇錦和陶媽媽都應好。
這還是蘇錦第一次到許氏內屋中,心中雖然好奇,亦未四下多看,只是低著眼眸,也不多問,悄聲跟在許氏身後。
等到了地方,許氏駐足,蘇錦也跟著駐足,遂才抬頭。
只見許氏從打開衣櫃,在其中一個抽屜下,按下其中的暗格,暗格縮回去,牆角一側退出一間密室,蘇錦眸間詫異,還是噤聲遂許氏一道入了暗室中,沒有出聲。
暗室里密不透光,蘇錦見許氏從袖間掏出火星子,將暗道一側置好的火把點燃。
許氏取了火把下來,一次將暗道的燈火點亮。
待得蘇錦邁下向下的台階,身後的石門忽然闔上,沒有半分痕迹。
火把沒有熄滅,是透著氣的。
暗道向下很長,應是通向別處。
「慢一些。」許氏提醒。
蘇錦應聲。
約是走了小一些時候,暗梯向下走了很深,卻約莫有了些光亮,暗梯緩成了步台,似一個寬敞的平台,步台內點著長明燈,許氏將火把放在一側的位置。
蘇錦是未想過平陽侯府內竟有一處這樣的地方。
平台空隙很高,絲毫沒有壓抑。
而平台中的光線和空氣正是透過頂上的縫隙漏下來,並未一處密閉的死處。
許氏平靜道,「這處暗室,柏炎也不知曉。」
蘇錦先是意外,但仔細一想,這暗室在老夫人房中,許是早前老侯爺留下的,蘇錦也未多問。
許是從袖中拿出一枚刻著平安兩個字的令牌吊墜,下面還掛著紅色的流蘇穗子,乍一看,就似祈福求來的,很不起眼,許氏遞給她。
蘇錦接過,詢問般看向許氏。
「隨我來。」許氏不多出聲。
蘇錦遂跟在她伸手,到了平台左端,周圍的石牆都是雕刻了不少花紋,有些花紋乍一看都是自成一體,但許氏示意蘇錦將那枚平安令牌放在某處,卻恰好天衣無縫湊了進去,頓時,這處地方退後,露出平台內的一間暗室來。
蘇錦眼中更驚異了些,隨許氏一道入內,「這處暗室是整個平陽侯府內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方才的暗道和平台暴露了,這處暗室都不會,除非提前知曉,我將這整個暗道的鑰匙給你,若是京中出了意外,可通過此處逃生,此處是平陽侯府的隱秘所在,誰也不能告訴。」
蘇錦忽覺手中這枚平安令牌沉甸甸。
許氏指了一側的花紋處,蘇錦會意,這處同早前平台上不起眼的花紋一樣,也是可以放令牌放上的,應當還有旁的機關。
蘇錦示意許氏,許氏頷首。
蘇錦將令牌貼上,果真,這密室之中再出現了一道暗門,這道暗門背後,蘇錦便不知道再有什麼。
看模樣,許氏也不準備再上前。
蘇錦便也按捺住好奇,駐足。
「將令牌取下,暗道就會關閉。」許氏開口,蘇錦照做。
果真,這暗門闔上,就似一道石牆一般,根本看不出端倪。
許氏道,「回去吧,一面走,一面同你說。」
蘇錦應好。
也不知可是託付了這等秘密的緣故,許氏同蘇錦之間似是更多了一層信任。蘇錦上前攙扶許氏,兩人取了火把,一道從平台處繼續向台階上折回。
蘇錦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攙扶著許氏,聽許氏開口,「方才那道暗門通往京城外,若是京中真出了事端,可以從方才那道暗門逃走,也可從那道暗門回府中,不會被旁人發現。這整條暗道都是侯府的逃生和避禍之路,我今日將令牌交給你,便是將侯府內最重要的一把鑰匙給你。」
「母親放心,蘇錦記得了。」蘇錦應聲。
許氏難得笑笑,繼續道,「柏炎有兩個兄長,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但柏炎的性子同他爹最像,謹慎的時候謹慎,但衝動的時候也容易不計後果,柏炎是最像他爹的一個。」
柏炎的父親過世多年,但許氏說起柏炎父親的時候,眼中仍有暖意,蘇錦猜得到當初兩人感情一定很好。
蘇錦笑了笑,「柏炎同父親生得像嗎?」
許氏也笑笑,「像,很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脾氣也是。」
蘇錦莞爾。
又許是說起了柏炎父親的緣故,兩人似是語氣中多了些親厚,少了些早前的距離。
「母親,您慢些。」這幾層階梯有些陡,蘇錦出聲提醒。
許氏轉眸看她。
蘇錦極少會在她面前特意說關切的話尋存在感,但眼下,似是交付了這層信任后,她的關切才來得水到渠成,她才回開口。
越是關心,話用的越少,亦未特意抬眸看她。
無論是大婚,亦或是懷了柏炎的子嗣,她彷彿都平和嫻靜,未恃寵生嬌,也未矯揉造作。當與她保持距離時,則適當保持距離,當她給予信賴的時候,她亦顯露關心,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這樣的性子不會阿諛奉承,亦有自己的原則。
侯府需要一個有原則的當家女主人。
許氏嘆了嘆,「蘇錦,我接下來同你說的話,你要仔細聽好。」
蘇錦頷首,洗耳聽著。
「方才那枚平安令牌除了是暗道的鑰匙,還有一個作用。」許氏看她。
她亦看向許氏。
許氏沉聲道,「這枚平安令牌還掌管著平陽侯府的暗衛,你可以用這枚令牌調令所有的暗衛。你見過的。諸如青木,豐巳呈,還有你沒有見過的,分佈在京中和各處,這是平陽侯府的保護傘,也是侯府在各處的眼線,柏炎知曉的不過其中的十分之一,還有九成,都在冰山下,他未聽過……」
蘇錦眸間微滯,忽然覺得這枚平安令牌似是過於沉甸,超過了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