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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橫財,輪迴報應(結尾新增劇情)

  【152】橫財,輪迴報應(結尾新增劇情)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日暮西山時,原生態,著名景區,水榭香江一日游宣告結束了。


  幾人如夢初醒,紛紛放下了水瓢。


  烏篷船滲水,為了防止沉船,幾人一整天都在用水瓢往外舀水,可以說非常地鍛煉身體了!

  幾人耷拉著腦袋,拖著酸痛的四肢,暈暈乎乎地回了村。


  半路碰上羅大娘與羅永志倆口子。


  羅大娘笑道:「玩得怎麼樣?瞧這累的,玩了一整天吧!」


  是舀水舀了一整天!


  「沙灘大不大?」羅永志問。


  小魏脫下自己的鞋,鞋口朝下倒了倒,倒出一塊泥巴:「大,特別大!」


  小倆口眼睛一亮,翠雲問:「畫舫呢?」


  碧兒揉了揉被船上撇開的木片劃破的袖子,燦燦笑道:「美,特別美!」


  「有小姑娘是不是?」羅永志嘿嘿地問。


  「哈!」阿貴仰頭笑了,拍拍羅永志肩膀,蠱惑地說道:「人間絕色。」


  「小薇說有帥、帥什麼……」翠雲又道。


  七娘笑容滿面:「帥哥。」


  翠雲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這個!是不是特別特別英俊的公子?」


  七娘笑得莞爾:「那可不?一眼就讓你永生難忘,午夜夢回都會回憶起他的臉。」以及他的駝背。


  羅家羨慕壞了,早知道這麼好,他們也該去的呀!決定了,等羅永年回來過中秋,全家一起去那兒出遊!


  八月,天氣漸漸涼爽了下來。


  喬薇閑來無事,把作坊的賬冊看了一遍,七娘什麼都夠優秀,唯獨識字不多,賬是阿貴記的,每個人每日都出了多少貨,損壞了多少貨,一目了然。


  最先作坊只招了三十人,后因趕貨需要,又添了兩人,一共三十二人,每人底薪九百文,每三個松花蛋提成一文,別看這似乎有點兒少,可事實上,松花蛋的加工過程複雜,裹外殼、洗外殼、上蠟分裝,每人只負責一個崗位,嚴格算下來,幾乎每個松花蛋都會花去一個銅板的成本。


  速度最快的是大壯媳婦兒,看著柔柔弱弱,以為會是個溫吞的姑娘,哪知做起事來比男人還快,她負責上蠟分裝,做得叫一個漂亮,一天下來,能做三四百,且她的速度還在提升。


  一日提成三四百文,三天就一兩銀子,這簡直是大壯媳婦兒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加上她爹又給作坊做筐子,需求量大,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現在她爹的筐子做不過來,從村兒里收了兩個學徒一起做,家裡的日子,比從前好過多了。


  當然也不是誰都像她這麼能幹,有的是天生手腳慢,有的是不怎麼用心做,喬薇在產量最低以及損毀率最高的人名上畫了圈。


  她是開作坊的,可不是開慈善機構的,實在做不好就辭了再招,她就不信,偌大的村子,還差那兩個做事的人了?


  「小喬啊,你在不在?」


  別墅外,忽然響起了村長的聲音。


  喬薇合上賬冊,起身去開了別墅的大門,說道:「您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了?」


  村長爽朗地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嘛!」說著,把一籃子鴨蛋放到了桌上,「給。」


  喬薇看了看排列整齊的鴨蛋,一共二十個,笑了笑,問道:「您送我鴨蛋做什麼?我這兒每日進的鴨蛋還少了?您真想送我蛋啊,送點鳥蛋。」


  村長就道:「你要吃鳥蛋,改日我去給你掏幾個。」


  喬薇噗嗤一聲笑了:「和您開個玩笑。」


  她要鳥蛋是要做生意的,掏鳥窩卻連塞牙縫都不夠。


  村長把籃子往喬薇面前推了推:「不是給你吃的,是讓你看看,這些蛋你可還滿意?」


  喬薇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里的玄機:「有人要給我供貨啊?」


  村長沒回答她的話,而是道:「西村的啞巴你可還記得?」


  喬薇聽老秀才提過,依稀有點印象,四五十歲,老婆前兩年病死了,膝下只一個已經出了嫁的女兒,沒有兒子,在鄉下來說就是個絕戶,他不常在村裡走動,阿生的童生席便不見他來,前兩次招工倒是都瞧見他了,但他年紀太大,喬薇沒招他。


  「他養了鴨子?」喬薇問。


  村長就道:「養了幾十隻吧,原先是想拿到鎮上賣錢的,聽說你做鴨蛋生意,便想找你問問你那兒還缺不缺貨,他自己不好意思問,就找上了我。」


  這人也是可憐,熬到中年了,老婆死了,女兒又出嫁了,幹了農活回家連口熱飯都沒得吃。


  喬薇唏噓,面上笑道:「我缺呀,只要鴨子本身沒問題,儘管讓他送來便是。」


  村長很高興,又說道:「他現在養的不多,每天就能給你二三十吧,但他說如果你要,他可以再多養些。」


  這敢情好啊,她正愁貨源不夠,四處找蛋,找得眼睛都要瞎了:「那就勞煩村長轉告他,他的鴨子每天產多少,我全都要得起。若是還有別人想給我供貨,我也歡迎。」


  「真的?」村長眼睛發亮。


  喬薇笑著比了個手勢:「這種事我怎麼能誆您?實話和村長說,我現在的日產量是這個數,算上耗損,就需要更多了。四處進貨我也是跑斷腿,若能從村子里收購,就省事多了。」


  村長看著她比的手勢,久久回不過神,這丫頭,不聲不響的,竟把生意做這麼大了,有這腦子,當初怎麼還差點餓死了啊?

  村長想不通喬薇是怎麼開竅的,索性不想了,反正眼下也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要不,我帶你去啞巴家,你需要多少,自己和他說?我怕我說了他不信。」


  喬薇一笑:「好。」


  二人動身,去了西村的啞巴家。


  啞巴是有名字的,叫大鎚,因不會說話被人叫了啞巴,他自己不在意,村子里的人便叫順口了,連村長都加入了這一行列。


  不過當著大鎚的面,村長還是不好意思這麼喊的。


  「大鎚啊,你在家吧?」村長領著喬薇進了一個有些亂糟糟的庭院,農具胡亂地擺著,幾隻雞鴨在雜草里找吃的,晾衣繩上晾曬著一條褲子,繩下一個大木盆,用水泡著沒洗完的衣裳。


  大鎚在廚房做飯,聽到聲音,邁步走了出來,看到村長身旁的喬薇,微微愣了一下。


  村長笑道:「我把小喬叫來了,鴨蛋的事你們自個兒談。」


  大鎚不會說話,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這和喬薇知道的手語不一樣。


  喬薇不明所以地看向村長,村長就道:「他說家裡亂,不請你進去坐了,你等著,他搬椅子來。」


  大鎚搬了兩把大椅子出來,讓村長與喬薇坐,自己則坐在小板凳上。


  喬薇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大鎚叔,我要的貨比較多,你覺得自己可以供多少,我是指每天的。」


  大鎚比了比手勢。


  村長道:「他說現在他有二十八隻母鴨子,鴨子下蛋是兩天一個,他每天能給你供十四個,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他可以養上幾百隻,你要的越多,他養的越多。」


  三兩個手勢居然包含了這麼多信息!村長不愧是翻譯小能手。


  喬薇笑道:「那這樣,你先每日給我供個五十到一百看看?」


  大鎚比了個手勢。


  村長又道:「給他四個月,他把小鴨子養大。」


  喬薇點頭:「沒問題。」


  她要做的是長線生意,不在這一朝一夕。


  村長誇讚大鎚道:「大鎚養家禽老厲害了,雞鴨鵝,甭管什麼,放他這兒就能養活,有一年吶,雞肉的行情特別好,咱們村兒人人家養了大幾十,結果後來發了雞瘟,大傢伙兒的雞全都病死了,就大鎚家的沒事!」


  大鎚看著不起眼,沒想到竟有這等本事,果真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想到什麼,喬薇眸光一動,問道:「大鎚叔,你會養鳥嗎?」


  大鎚用左手背砸了砸右手背。


  村長翻譯道:「他說老鷹都能養。」


  大鎚叔原來這麼幽默的,喬薇被逗笑了:「老鷹就不必了,我怕它把我家小白抓走,大鎚叔養過鵪鶉不?」


  大鎚進屋,拎了個籠子出來,裡頭就兩隻又肥又大的鵪鶉,大鎚給村長比了個手勢。


  村長笑道:「他說這對鵪鶉送你拿回去吃。」


  這一瞧就是家養的鵪鶉,這個啞叔叔,還真會養鵪鶉啊,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適的鵪鶉販子呢。


  儘管容老闆嘴巴上說的好,實在不行自己飼養,可養家禽是一門技術活,不像容老闆想的那麼容易,稍有差錯就如村長說的,一場瘟疫,全雞覆沒,那就血本無虧了。


  喬薇指著鵪鶉道:「大鎚叔,我也需要鵪鶉蛋,你能給供貨嗎?」


  大鎚比了個大拇指。


  這個喬薇看懂了。


  大鎚又與村長比劃了什麼,村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大鎚說鵪鶉從孵化到產蛋不超過五十天,給他兩個半月,他就能給你供貨了。」


  喬薇覺得自己真是撿了寶,市面上的鵪鶉蛋又少又貴,想多買都買不到,大鎚叔可好,十月份就能開始給她供貨了。


  村長又道:「你要多少,大鎚問。」


  喬薇爽快地說道:「有多少要多少,不過大鎚叔別一下子養太多了,還是得循序漸進,我這兒的生意跑不了,別人供給我再多,我也還是會想著村裡人的。」


  老實講,村長也怕大鎚一興奮便不計後果地養家禽,萬一生個病或啥的,就賠死了,小喬說的沒錯,得循序漸進,先試著養一批,合作穩妥了,再慢慢把供貨量提上去。


  村長看向大鎚,「耳提面命」道:「大鎚你聽見沒?別著急啊,一步一個腳印,男人步子跨得太大,會扯到蛋滴!」


  「噗——」喬薇一個沒忍住,笑了。


  與大鎚叔的生意就這樣定了下來,喬薇的收貨價比市面上的零售價低一些,但貨品準時質量高,一個月後就能漲價,三個月就基本超出市場的批發價了。


  之後,村長又帶喬薇去了別的人家,告訴他們有鴨蛋的,可以拿到喬薇那兒賣。


  別看這一家家分開的少,可聚在一塊兒,每月也有幾百,而且人家是送貨上門,不必喬薇自己去收。


  收貨價與大鎚叔的一樣,有嫌便宜的,道鎮上都賣兩文一個,她這兒一文一個,好不講道理。


  喬薇聽到這話只是一笑置之,拿零售價比她的批發價,真敢比,怎不說三個月後,她的批發價就與市場的零售價持平了,半年後就徹底超過了呢?

  不賣就不賣,她不差這點蛋。


  喬薇回了山上,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她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崔公公,她笑著迎上去:「崔總管,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不是明天才交貨嗎?」


  崔總管擺了擺手:「甭提了,前頭那批貨出了岔子,雜家這心裡都怕了,你那批貨沒事兒吧?」


  喬薇明知故問道:「我這兒好好的呀,崔總管是哪一批貨出岔子了?」


  崔總管嘆道:「喬家的徐氏,雜家與你提過的。」


  「啊,她啊。」喬薇一臉頓悟。


  崔總管慶幸道:「幸好雜家聽了你的,找她簽了違約協議,否則她交不出貨來,背鍋的就是雜家了!」


  喬薇「擔憂」地問道:「您那邊沒事吧?」


  「賠點銀子,問題不大。」當初與人家合作是預售,他領了貨款的,答應人家若是不能按時交貨,便按賣價雙倍賠償,他與徐氏簽訂協議時多了個心眼兒,寫的是三倍賠償,徐氏三倍賠償給他,他雙倍賠償給人家,其實還是賺的,只不過,信譽什麼的,大打折扣了。


  喬薇將崔總管請進了屋,泡了杯龍井給他:「您……還沒賠銀子吧?」


  崔總管道:「還有三天。」儘管知道要賠出去,可就是想把銀子多在手裡拽幾天,「你這龍井不錯啊,今年的新茶?」


  喬薇點頭一笑:「是啊。」


  崔總管是內務府的人,好東西上了哪兒他最清楚不過,今年龍井產量少,市面上沒得賣,全都進了宮,皇上喜龍井,內務府不敢怠慢,全給皇上送了過去。


  皇上自己留了十斤,給太子與貴妃各送了十斤,餘下的可全都進了丞相的腰包。


  這位夫人的龍井,若不是皇上親自賞的,那就是另外三位送的,會是誰呢?太子?貴妃?丞相?


  太子和貴妃在太子的生辰宴上曾與喬氏有過一面之緣,喬氏救了噎食的太子,會是太子送的嗎?

  還是……在一旁觀看了整個救治過程的貴妃?


  總不會是丞相,丞相那日根本就沒來啊。


  崔總管心中閃過無數的猜測,干他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本事就是理清人與人埋藏在深處的關係,否則,即便是處置一個洒掃的太監,都可能牽動他背後龐大的關係網。


  「今年的龍井不多啊。」崔總管笑。


  喬薇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故意藏著掖著不說,裝傻道:「是挺少的。」


  這是不打算告訴他的意思了。


  崔總管是明白人,當下也不問了,反正不論她背後的人誰,送得起這龍井的,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內務府總管能開罪得起的:「你方才似乎有話對雜家說?」


  喬薇給崔總管滿上龍井:「我這兒恰巧有一批多出來的貨,不知崔公公要不要。」


  崔總管眼神一動:「你有多少?」


  「兩萬。」


  這不正是自己需要的數量嗎?

  崔總管怔怔地看著喬薇,半晌,似乎明白了什麼:「喬夫人,你該不會……」


  早在這兒等著吧?

  他記得他一開始讓她供貨,她說做不了這麼多的。


  喬薇哀嘆一聲道:「我原先沒打算做這麼多,但後面我們村出了點事,今年增稅您應該知道吧?」


  這事兒崔總管是知道的,好些個交不起稅的人家把兒子賣進宮做太監了。


  喬薇接著道:「咱們村子也大多交不起稅,官府征徭役,大家不想去,我於心不忍,便幫他們把稅款交了,作為回報,他們到我作坊做事。幾十號人呢,我這也算是被迫做出這麼多,正愁著怎麼賣呢。」


  要這麼說,崔總管就理解了:「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


  喬薇「苦澀」一笑:「以為我是故意算計喬夫人的嗎?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跳過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崔總管被喬薇一帶,瞬間忘記去問喬薇與徐氏是不是有什麼過節了,只覺喬薇講得很有道理,徐氏的配方是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喬氏縱然想插手也無從插起。


  回了神,崔總管笑道:「我最喜歡與仁厚的人打交道,就沖你對鄉親們這份心意,你的貨,我全要了!」


  ……


  崔總管走後,喬薇坐在屋子裡數銀票,因是解了崔總管的燃眉之急,崔總管給的價比平時高上不少,一枚一百文,總的算下來就是兩千兩,這筆錢只是徐氏賠償給崔總管的零頭,崔總管半點不肉痛。


  喬薇亦不嫌少,畢竟這是一筆橫財,且崔總管嘗到甜頭后,把未來一年的生意都定給喬薇了,一年,她就不信賺不到一萬兩。


  喬薇哼著小曲兒,把銀票一張張疊好,鎖頭不牢實了,她躬身,從柜子里找了把新鎖,一坐起來,便感覺眼前有黑影晃過。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隻作亂的小黑爪,黑爪的指尖捏著一張銀票:「又皮癢了是不是?」


  珠兒吐吐舌頭。


  這小猴兒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順手牽羊的毛病。


  喬薇把銀票奪回來,放進了盒子:「還有呢?」


  珠兒聳肩,沒有啦!


  喬薇把她另藏在背後的另一隻小爪子逮出來,看著被她捏成一團的銀票:「這是什麼?」


  珠兒兩眼望天。


  喬薇最討厭把東西捏得亂七八糟了,她連書頁的卷角都無法忍受,喬薇狠狠地瞪了這小猴子一眼:「再敢揉我東西,把你丟到房樑上去!」


  房樑上有小白的毒蛇。


  珠兒抽出用尾巴卷著的不知打哪兒順來的帕子,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喬薇眼尖地說道:「帕子也是我的!」


  珠兒撒腿就跑!


  喬薇抓住她尾巴提了起來:「張嘴!」


  珠兒捂住嘴。


  喬薇對著她屁股狠狠一拍!

  「吱——」


  一個小元寶從她嘴裡掉出來了……


  ……


  連順手牽羊都不讓了,人生是多麼地無助。


  珠兒單手按住心口,悲痛欲絕地離開了屋子,走到門口,撞見一個人。


  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小猴子嚇了一跳,正想說這不是在容記偷吃蝦球的小竊賊呢?就見這小竊賊抓起他的衣擺,擦了擦「眼淚」,又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咳嗽著,如同絕症的患者的一般,踉踉蹌蹌地與容老闆擦肩而過。


  好可憐的小猴兒,容老闆心都要碎了。


  容老闆吸了吸鼻子,揉了一把濕潤的眼眶,整理好神色進了喬薇的屋。


  大門外,珠兒掂了掂手裡的玉佩,開開心心地下山了!

  ……


  喬薇給容老闆泡了杯茶:「你們是不是約好的?要麼都不來,要麼一起來?」


  「誰?」容老闆四下張望。


  喬薇就道:「剛剛崔總管來過。」


  容老闆皺眉:「他又來催貨啊?那傢伙是怎麼回事?上容記三天兩頭地催,完事兒還到你家裡催,不是沒到交貨的日子嗎?」


  喬薇笑笑:「宮裡的生意不好做,出了差池他要擔責的,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私事處理完了沒?」容老闆問。


  喬薇想了想:「差不多。」


  容老闆興奮地說道:「我前些日子看了個莊子,特別大,環境不錯,價錢也不貴,在京城外,離京城離鎮上都近,建廠再合適不過了,你要不要去瞅瞅?」


  喬薇與碧兒交代了一聲,讓她去私塾接孩子們放學,中午和晚上就在小院吃飯,隨後坐容老闆的馬車去了那個京城附近的大莊子。


  莊園比容老闆描述的還要大一些,差不多十幾畝,不論加工還是養殖,都綽綽有餘了。


  容老闆指著一片荒廢的田野道:「莊主說,原先是要種田的,但她家不缺銀子,又沒功夫搭理,便讓莊子閑置了。」


  喬薇看得出來土壤還是挺肥沃的,就是四周圍了幾座山,略顯荒涼:「既然不缺銀子,為何又要賣?」


  容老闆道:「好像是生意上出了點岔子,需要資金周轉。」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莊園的正院。


  然而令喬薇感到無比詫異的是,堂屋裡坐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徐氏。


  才幾日不見,徐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容顏憔悴,膚色暗淡,黑眼圈浮腫,眼角有了細紋,再厚的妝粉都遮蓋不住。


  徐氏儼然也看到了喬薇,驚得站了起來。


  喬薇嫣然一笑:「原來是二嬸的莊子啊。」


  容老闆眯眼:「二嬸?」


  「是啊。」喬薇笑著介紹,「二叔是我父親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位喬夫人便是我的好二嬸。」


  容老闆一臉茫然:「你怎麼會有這麼有錢的二嬸?」


  喬薇好笑地說道:「對啊,我這麼窮的鄉下寡婦怎麼會有這麼有錢的二嬸呢?」


  容老闆聽出了火藥味兒,小喬窮得在外頭擺地攤,若對方真是她二嬸,卻對她不管不問,那麼這二人的關係……可想而知了。


  徐氏定了定神,看向容老闆道:「容老闆,你今天過來是要把莊子定下的吧?」


  容老闆剛想說是,看了一眼身側的喬薇,又改口:「我是帶我們大當家過來轉轉,買不買你的莊子,主要看我們大當家的意思。」


  可以說非常給喬薇長臉了。


  徐氏的瞳仁就是一縮:「她是你們大當家?」


  容老闆道:「是啊!我給她跑腿兒的!你這莊子買不買,我說不了不算,得大當家點頭!」


  那你還自稱老闆?!

  徐氏拽緊了帕子。


  喬薇意態閑閑道:「二嬸,你這破莊子多少年沒住人了,一開口就是一千八百兩,當別人是傻子呢?」


  徐氏冷聲道:「我這莊子多大,你沒看見嗎?」


  喬薇淡淡一笑:「大也是個廢棄的莊子,找人收拾、鋤草、翻地、新修房屋,就得花掉幾百兩銀子,你的地也多年沒種了,土質不好,頭幾年都未必有收成,還有周圍的山,占的是五行中水、火、土的方位,這幾個方位恰巧相生相剋,直白一點說,就是風水不好,想這莊子重新運作啊,我得先把山給挖掉,你說說看,我得多費事兒!」


  徐氏不懂風水,但聽她講得頭頭是道,也有些不明覺厲:「這我娘家給我陪嫁莊子,我不想賣的,只是實在……打理不過來了。」


  是實在沒錢了吧?

  喬薇笑著看向她:「那二嬸另找他人吧,容掌柜,我們走。」


  容老闆跟上了喬薇的步子。


  徐氏急得冷汗直冒,一把叫住二人:「一千五!一千五百兩賣給你!」


  喬薇頭也不回地說道:「五百兩,多一個銅板都免談。」


  徐氏氣得想抽她:「你這是趁火打劫!」


  喬薇回眸一笑:「好過你落井下石。」


  容老闆按住心口,唔,好濃的火藥味!

  生意最終沒有談成,徐氏不甘心把這麼大的莊子賤賣,她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買主!

  「那莊子真的風水不好啊?」馬車上,容老闆心有餘悸地問,做生意的人最忌憚風水了。


  喬薇搖頭一笑:「我哪兒懂什麼風水?」


  容老闆咋舌,誆人的啊,連他都差點信了!

  ……


  徐氏沒能賣出莊子,黑著臉回了京城,青陽路的宅子最終沒能買下,手頭的錢賠崔總管都不夠,還是把名下的幾間鋪子抵了才勉強將賠償金湊齊。


  但這樣一來,她手頭徹底沒錢了。


  唯一就剩這個莊子。


  馬車停在了二房租住的宅子前,車夫將小凳擺在地上,徐氏下了馬車,車夫忽然道:「夫人,奴才……有事要稟。」


  「什麼事?」徐氏不耐地問。


  車夫低聲道:「奴才的母親病了,奴才要回鄉照顧她,怕是不能繼續伺候夫人了。」


  這種借口,在徐氏搬進租來的小宅子時就每天都能聽到了。


  徐氏冷冷地看向他:「不要臉的東西!當初是怎麼跪著求我給你們差事了,現在看我落魄了,就一個個地想往外跑了!」


  車夫不敢還口。


  徐氏怒不可遏:「滾!趕緊給本夫人滾!再讓本夫人見到你,本夫人揭了你的皮!」


  車夫從馬車座板下拿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行了個禮跑掉了。


  空蕩蕩的院子,走的走,跑的跑,只剩林媽媽與丹橘。


  林媽媽在廚房做飯,丹橘在院子里洗被喬仲卿弄髒的床單。


  「夫人。」丹橘行了一禮。


  「老爺呢?」徐氏疲倦地問。


  丹橘道:「皇上去太廟祭祖了,老爺作為隨行太醫,半個月都不能回來。」


  半個月,呵,徐氏嘲諷地笑了。


  徐氏去了廚房。


  林媽媽把熬好的紅薯粥盛到碗里,又拿著大勺把紫砂鍋里的湯水舀出來:「大少爺的身子需要進補,咱們的人蔘都吃完了,雞也沒有了。」


  徐氏心口一陣發堵:「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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