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幕 背後的真相
“難道你還指望我盯著我身上的傷口說我根本不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不想追究那個壞人的罪行?很抱歉……我沒有那麽大度!”徐逸溪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之前他還隻是想要平靜地跟自家老爹進行交流,將整件事情完全還原,可是……老爹支支吾吾想要蒙混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受的傷都隻是因為自己運氣不佳才導致的,跟這個法定上的監護人沒有任何關係。
他那樣心急火燎地把自己送進醫院隻是因為自己身上掛著一個父親的名號,僅此而已,別無其他的原因在裏麵。
“我的確不想追究那個男人的過錯,畢竟這件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可是……我至少有權利知道他是誰吧,連一個在自己身上留下這樣根本猙獰傷口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覺得這……對於我來說公平嗎?”他已經被怒火給徹底點燃了,出現在屏幕上的每個字都如銳利的尖針一樣,一下一下刺向身在國外的那個男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不在於自己兒子死活的父親,甚至連說出罪魁禍首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都猶猶豫豫,搞得他好像就是對方的幫凶一樣,隻不過對方是主謀,而他是從犯。
“我知道兒子你現在肯定很不爽,自家老爹這樣隱瞞真相到底是為了什麽,明明都知道對方做錯了這件事情,卻還替對方隱瞞,簡直就跟……給殺人犯遞長刀的幫凶一樣。”他停頓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確切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
“可是老爹不是不想說,隻是有些苦衷在裏麵,所以……能盡量隱瞞我就盡量隱瞞。而且我也不是不愛你這個唯一的兒子,要是換做從前我絕對二話不說地直接告訴你那個人渣是誰,告訴你他是怎樣被警察以故意傷害罪逮捕的,又是怎樣被送進監獄的。這些事情放在從前我都會說出口,並且告訴你,當時抱著呼吸微弱的兒子,你老爹我是多麽地擔心和無助。”
“可是……現在已經不是當初,老爹我也不止是你一個人的父親,而是你們三個人的父親,所以……我不得不為你的姐姐她們著想。不過既然你都已經大部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我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了,你想聽就聽吧,不過……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決不能夠因為這件事情而遷怒你的姐姐和妹妹,因為……那隻是她們父親犯下的錯,沒有必要附加在她們身上。”徐昊盯著屏幕微微歎氣,上揚的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在跟眼前的女人相識的時候,就認出了對方這位有過交情的熟人。
本以為這樣的相識隻是偶然,但是有時候命運的安排就是如此,相識不久之後他們就相愛了,在詢問過雙方孩子的意見之後,兩人就如同天雷勾地火一樣迅速地在一起了。
不過他們也有過約定,就是盡量不要讓孩子們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再怎麽說那樣帶著血色的回憶本就應該被永遠封存,沒有舊事重提的必要。而且彼此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可能會讓本就不太熟悉的姐弟和兄妹們產生隔閡,甚至引起互相的敵視。
雖然他知道自家兒子肯定不會那麽小肚雞腸,就算知道了過去的事情也不會因此而敵視自己的姐姐和妹妹,但是……不敵視不代表不會愧疚,要是夏夢雪知道了在身邊的弟弟就是過去自己沒有保護好的小男孩,看著他身上留下的猙獰傷疤,會是怎樣的反應?
自己說過的話卻沒有做到,那是對自己自尊最大的踐踏,尤其是對於夏夢雪這樣驕傲的女孩來說,簡直就是自己人生之中永遠洗不去的汙點。一個跆拳道的冠軍少女竟然還需要自己的弟弟用命去保護,聽上去簡直就像是可笑的笑話一樣,而笑話的中心就是那位一直在用訓練贖罪的少女。
他這個新任老爹對於這位女兒還不是很了解,不過通過她的母親,他還是知道了對方為什麽對於跆拳道的訓練有著如此之深的執念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興趣使然,隻是因為過去做過的沒有實現的承諾。
他還記得自家兒子對自己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都仿佛曆曆在目。
“老爹我找到了我的姐姐了,她是練習跆拳道的哦,是正義的使者。”他比劃著奧特曼的經典動作,高喊著自己跟姐姐是正義的使者,一定會將世間的邪惡消除。
多半徐逸溪現在根本想不到之前的自己竟然會如此幼稚,還特別鍾愛幼兒向的奧特曼這位正義英雄。
“姐姐說過,一定會好好地保護我,所以老爹你就不用擔心我了,你好好地去工作吧。”那個時候因為自己的工作原因,再加上當時無奈的處境,實在是沒有辦法將這樣小的一個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裏,所以隻能夠拜托自己的同事,將徐逸溪暫時寄放在她家裏麵。
本以為短短幾天的時間不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意外,可是當他工作完準備休息的時候,卻接到了那個如同晴天霹靂的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自己的同事顫抖著聲音,告訴著自己關於徐逸溪的噩耗。
雖然那個時候很想質問這個女人為什麽沒有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兒子,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沒有時間進行指責,隻能夠連夜將他送往最近的醫院。當時大雨傾盆,為了不讓傷口沾水感染,他隻能夠把外套裹在他的身上,跳下拋錨的車,一步深一步淺地抱著他狂奔。
事後他才知道,這並不是對方的錯,而是那位嗜酒如命的賭徒做下的不可饒恕的錯事。雖然對方被前來的警察給帶走了,雖然對方因此而獲刑入獄。但徐逸溪的身上卻永遠地留下了那樣如同惡鬼般可怖的傷口。
而之前答應過要一直保護他的姐姐,也從最開始的開朗活潑變成了現在的沉默寡言,心裏麵就隻有一件事情,就是不停地進行著跆拳道的訓練,不停地在比賽場上擊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拿到一個又一個的冠軍,一次來麻痹自己,告訴自己……自己是有資格成為姐姐的,是有力量保護自己的弟弟。
可是……不管做出多少的努力,消失的弟弟永遠不會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