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苦中作樂
抬頭看到另一人倒是安之若素,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不由疑道:“你一路從京城過來風存他們應該時刻跟在身邊吧,現在你都進來了,為什麽不見他?”身為攝政王實際上的暗衛沒道理玩忽職守。
明斂轉過目光,淡淡朝她看來:“那天碰上相思門人的時候,他恰好不在。”
“恰好?”文錦禾不可置信地攏了攏眉,緊接著說:“然後你又恰好失手,被帶到這裏淪為階下囚?”
見他半晌不說話,她直接問道:“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別告訴我你手下說突然有事把你叫走又能那麽巧合的看到我在街道上……”
說道一半突然頓住,拿眼睛瞟了瞟們的方向,安然坐回榻上。狀似清閑地捋著身邊的流蘇玩。片刻,外麵傳來窸窣開鎖的聲音,門扉從中間推開,一行人走進來。
一群霓裳光鮮的侍婢簇擁著一人入得門來,眾女雖衣飾繽紛,步履卻十分輕盈,行動間不聞聲響,可見門風謹然。
中間那人尤為出眾,身形高挑,穿著件繡有百蝶穿花的錦紗裙,廣袖垂下五彩瓔珞腰帶上鑲滿拇指大小的珠玉寶石。通身光華閃耀,晃得人眼花繚亂,一進來便帶起陣香風。
然而與身上華麗斐然的衣飾不同,此人五官秀雅清爽,一雙眉眼宛如天上月牙,笑盈盈地看過來,被她這麽一看,讓人自心底生出一股自然而然的親和感。
“文姑娘醒了。”她先向明斂微微致意,隨即轉向床邊的文錦禾,十分熱切的打著招呼,仿佛雙方相識已久。毫無女子的矜持嬌貴之氣。
見文錦禾露出迷茫之色,接著又道:“我是新月,文姑娘是由我帶進來的。”
文錦禾點了點頭,四使中的新月,略有耳聞,不同於峨眉的冷豔,據說是四人中脾性最接近正常人的一個——除開那身過分華麗的穿著的話,她算是十分正常的。
通常出麵與人交涉打點外務,因而,與相思門其他足不出戶難以窺測的人比起來,這個新月使廣為外界所稱道。
看到那張滿溢笑容的麵孔,一般人都會鬆懈下來忘記設防,而忽略了實際上,這樣的人反而更危險。“為了請你們到這裏來,先前多有得罪,還請二位見諒。”相當誠懇的語氣。
“沒關係,反正得都得罪了,還說什麽見諒不見諒呢。”文錦禾拍拍袖子站起身,不輕不重地拋出句話來。明斂從始至終麵容平靜,目光在華衣重彩的一行人身上掃過,高潔如霜雪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兩個人一個擺明介懷在心,一個神思莫測。新月摸了摸鼻子,略顯燦然:“失禮在先,文姑娘心存芥蒂也在清理之中。”側身朝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請。”
“去哪兒?”文錦禾立刻一臉戒備,這像是小刺蝟的樣子到是讓新月的笑更嫵媚溫柔,“自然是去見門主。”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都到這兒而來了,也就沒有拒絕的餘地。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詢問他們門主意欲為何,一語不發跟著新月向外走。
從房間出來之後,文錦禾總算有幾分明白為什麽明斂會說這地方好的很。屋子外麵是一個池塘,居然比皇宮裏的太液池還大,迎麵撞入眼簾,水麵廣闊浩森,其上有虹橋臥波,白玉欄杆映著底下倒影,如月出東山。
文錦禾越過水麵極目遠眺,樹木蔥蘢之中雕梁畫棟,亭台樓閣若隱若現,磅礴大氣。僅目所能及的就有十七八處之多,琉璃瓦頂迎著日暉,金光閃爍耀眼——
不由吸了一口氣,好大的排場,即便是帝都中最顯赫的侯門王府也不過如此。就好比明斂的攝政王府,也就這般規模。
僅窺伺一處,便已令人生出危機感——傳聞相思門行事一貫低調,誰也沒有想到其財力竟如此雄厚,雄厚得讓人忌憚。
一行人踏上白玉橋,入回廊,過假山,穿花拂柳,緩步而行。
文錦禾發現,相思門內並不盡然是些女弟子,路上許多仆從小廝,更有佩戴刀劍的護衛模樣的人,見到新月俯身行禮後從容而過。
而負責引路的新月更是毫不避諱的向他們介紹四處的環境,哪裏哪裏有條石子鋪成的小徑,回去的時候從那走會比較近;哪裏哪裏是溫泉幽池,最適宜體質虛寒的人調養身子;哪裏哪裏有個什麽林子,裏麵豢養了錦雞仙鶴,無聊的時候可以去消遣解悶。
當然去那裏的話要千萬當心別走過頭,當初建相思門的時候把進出的路都封死了,就留了林子後麵那一條。裏麵陣法機關密布,若非門主的命令誰也不敢擅入,誤闖其中的後果就是慘不忍睹……
“你話還真不少。”文錦禾淡淡的,換了誰被突然帶來這麽個鬼地方都會心情不好吧。尤其是還把她給敲暈了,現在她脖頸都還痛著呢。
越往下聽越是奇怪,仿佛他們會在此處逗留很久一樣。抬眼朝明斂看去,眉峰微不可察地一凝,眸中似有流光異現。在別人看來不過是動了動眉毛的樣子,她卻覺出其中乍然而起的防備之色。
如此坦蕩毫無隱瞞,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相思門恐怕是進來容易出去難。新月帶著他們在一個僻靜的院落前停下,收斂了嬉笑的神態,轉頭向兩人說道:“門主就在裏麵,二位進去便可。”
文錦禾不由好奇,新月一路上談笑自如,此時隔著院門,不見其麵未聞其聲就已是這副不敢逾越的嚴謹模樣,那個門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院門開得極高,中間卻莫名地橫出一截樹枝,讓人隻能彎著腰才能通過門進到裏麵。文錦禾看了看新月,新月對她做了個進去的手勢,身邊的明斂早已一手搭在樹枝上,彎腰走了進去。文錦禾邁出一步,跟著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