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鹽商宴壽
“李大人請。”江二郎笑彎了眉眼,拱手讓道。
李謹細細觀察,門口守著一排鹽丁,大約十幾個。進了大堂,裏麵又是十幾個鹽丁,上至二樓四大總商站起了身子前來賀喜,一一介紹自己。
選了靠窗的位子,李謹先坐下擺手笑道:“諸位不要講禮,都坐下吧。”
“快,上歌舞。”江二郎拍掌,很快從隔壁包間出來幾個吹拉彈唱的女子。
鮑清、程英拍須溜馬,指著擺滿了佳肴的轉桌介紹揚州美食。
席上列有小碗十餘隻,各色點心皆備,單粥就有十餘種。就連這大圓轉桌,也是特別定製。用上等紫檀木,宮用漆料刷成色。其大可供應三十人同桌。
李謹驚訝端起小碗,一手拿著玉勺稱讚:“諸位真是用心了,這碗這勺都是好玉啊。”
江二郎站在江愧身邊笑道:“大人壽辰,豈能馬虎。餐具皆是嶄新從家帶來的,尋常俗氣的怎可入口。”
黃泰笑道給李謹斟酒,紫色液體順著玻璃高腳杯口倒入,散發著絲絲香甜。李謹拿起酒杯輕晃幾下,放在鼻尖嗅,入小口品嚐。
很是享受道:“這可是西域番邦的葡萄酒?”
江愧等人豎起大拇指:“大人不虧是慧眼瞧舌,這的確是少有的貢酒。”
不過如此嗎,沒有後世的葡萄酒好喝。
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美食,不知如何下筷,“這是什麽?”他指著一個盤裏裝的蛋,竟不知是什麽。
便有人笑著解釋,“大人,這是十八香悶鳳凰蛋。乃是用十八種香料,十八種名貴藥材,小火悶燉而成。”
李謹筷子停留在空中,孔雀蛋?不怎麽喜歡,於是繞了過去指著另一盤烏黑跟蟲似的東西問:“這又是什麽。”
“這是海參魚翅,將時鮮的海參破開,裏麵填上魚翅嫰肉,清蒸即可。”
李謹笑道:“還是你們會吃啊,像我這種的武夫,何嚐吃個菜都那麽精致的。”夾了一筷,果然入口即化,鮮嫩齒香。
程英也夾了一口吃,鮑清、江愧、黃泰等李謹動了筷子,也便不客氣。
江二郎在旁邊負責斟酒,半響江愧問:“李大人準備多久回京,我等也好歡送。”
李謹吃的滿口流油,往嘴裏塞了塊”獅子頭”笑道:“大約,這月底吧。快一些也就十天左右,擅離職守可是大事。好在有司裏兄弟頂替著。”說著,臉上便起了怒氣,把筷子猛的拍在桌上,嚇了眾人一跳。
“若不是為了回來提親,我豈會冒險,都叫那不知好歹的林海攪和了。偏我家三代單傳,祖上定要我娶個書香門第家的閨女。”李謹蹙眉,哼哼幾聲表達對林如海的不滿。
於是江愧給他斟滿酒杯,安慰道:“林如海這人就是不識抬舉,天下有眼光的書香門第多的是,哪家沒有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大人莫生氣,壞了您的生辰喜慶。”
一說如花似玉的女兒,李謹臉上直抽抽。
鮑清輕哼道:“咱們向來秉公守法,往年給朝廷的鹽稅一分不少。這林如海三天兩頭巡視,盯著咱們,讓人心頭不爽利。”
李謹不動聲色,掃了一眼眾人,隨即笑道:“看來咱們都對他有意見啊。雖說我和諸位交往不多,卻是談的投心。”
李謹微微一笑,“不知諸位發財能否帶上再下?”
江愧等人一愣,舉杯笑道:“不過一些丁薄收入,大人豈能入眼。”
“這可就不把我當自己人了?”李謹臉上閃出不爽,“你們揚州鹽產誰不眼紅,多少人盯著?我又不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若是本官也想吃一分利,該如何?”
鮑清看了看其他三位表情,笑道:“這做生意合作,都需知根知底,大人有什麽叫我等放心的?”
哼,想抓住我把柄,才讓我入賊窩。
李謹對著幾人笑道:“那其他鹽官如何做,本官又該如何?”
四大總商猶豫不決,麵麵相窺。
江愧咬牙一狠心,麵帶微笑:“不是我等不信任李大人,這砍腦袋的事,又豈能信口答應。”
李謹搖手笑道:“這道理我豈不懂,諸位隻管說。本官收了禮,又豈會自打臉。”
豈料這江愧早有準備,從懷裏拿出一冊名單本,翻開新一頁推到李謹麵前笑道:“大人在上麵簽字,押個手印,便是自己人。”
原來是投名狀。
眾人見他毫不墨跡,挽了袖子讓人拿來筆,三五兩劃寫上自己的名字。整隻手掌按在印泥盤上,在往冊上一按,隨意拿帕子擦手笑道:“這可放心了!”
“哈哈哈,李大人果然爽快人,不似那些鹽官,這武官就是豪爽利索,我等敬大人一杯。”
吃喝的高興,眾人放下戒備。李謹得知,原這四大總商在鹽官底下每年超額購買鹽引,超額賺取的銀子皆入了自己腰包。在往上分利給各處鹽官、孝敬上一層。至於上麵那一層,有誰。這群商人卻是閉口不談。
盯著那本投名冊,李謹眼睛開始轉動起來。
李謹賺銀子,總商們從他身上撈其他好處。一直歡談至下午,李謹被四大總商送上馬車,醉醺醺道:“諸位不必遠送,再下回京之日,再痛快一聚。”
“一定一定。”江愧等人高興的滿臉通紅。
李謹朝眾人笑著揮手告別,回了客棧,後續仍然開始每天和一堆鹽商子弟混吃混合,走馬觀花。遊湖賞花,談笑風生。
三月二十七這一天,張彪和魏斌兩人總算趕到揚州。一百多號武衛司,做普通商人打扮,乘坐客船而來。
以十人為隊伍、分別住在揚州各大客棧、城門附近、碼頭附近、混跡在各商鋪走走停停,買賣談生意。
以武衛司獨有的暗號,留在四處互相相告。
而這暗號、則是李謹和武衛司能看懂的現代化符號。魏斌至夜間去了林府聽從林如海安排。
張彪則在李謹的客棧兩人相會。
關上房門,李謹坐在椅上認真道:“小王打算四月一號行動,在夜間宴請四大總商,請他們吃斷頭飯來歡送我回京。帖子已經讓江二郎送了回去。”
找來圖紙,開始簡單布置,指著會賓樓道:“四大總商出門在外,樓下會有十幾二十名左右鹽丁看護。會賓樓大堂,一般也會有一二十鹽丁,二樓則少許鹽丁和四大總商在此。”
張彪蹙眉問:“小王爺,若直接殺進去,豈不是打草驚蛇。”
李謹白了他一眼,“你真想一百武衛司和幾千鹽丁拚殺?兔子急了還咬人,若是這群鹽丁激起波浪來,傷了揚州百姓,陛下還不揍我?父王還不拔了我的牙。”
“小王之所以晚上宴請,就是看在沒什麽人,減少傷害。二則晚上視線暗,方便你們行動。可帶了吹箭,會賓樓下看守的鹽丁,皆時不準失誤,吹箭上抹點藥,要給小王快準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