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人西辭黃鶴樓
輕輕推開緊閉的紗窗,一股在潔凈的空氣中浮動的暗香自窗外的花紅柳綠悄悄湧入,透過明媚的春光還有斑駁的剪影,新生的花蕊搖曳在爽人的舒暢中吐露芬芳,不遠處的一株出挑的桃花生長出一樹的灼華,離月見此欣欣向榮的美好也不由得小小的嘴巴綻開一絲笑意,濃重嗆鼻的藥味也在這微風中漸漸吞噬消散,心中小小的鬱結隱隱的有些疏解。
娘親,今年的桃花已經開了哦天氣也已經暖和起來了呢。離月一身淺淺的絲緞綠衫勾勒出優美的身形和纖細的腰肢,滿瀑的青絲隨意的用素凈的銀簪挽起,絲絲碎發調皮的掩下她光潔的額頭。轉過身時晶瑩的眼眸盛滿了星星點點的歡喜,小女兒的嬌氣顯露無疑。
是啊,春天了。南宮芷虛倚靠在床榻邊的枕頭上,秀美的臉蛋有著微微的虛白,嘴唇還泛著青白,濃重的眼圈令她看起來憔悴不已,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應付她的丈夫和女兒。自從三年前的寒冬受了風寒之後,南宮芷的身體便每況愈下,渾身無力只能卧床,夜間時不時的咳嗽簡直像是要把整個肺咳出來,只是她都忍住沒有說,更是拒絕了近兩年接受醫者的診治,猶如一盞殘燈默默的等待油凈燈枯的那一天到來。
蘇哲此刻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算計和防備,對妻子滿滿的疼惜深深的在眼眸中彷彿要溢出來。照看南宮芷,這是他如今每日必做的事情。從前為了生意而走南闖北,偌大的一個蘇府由女主人上下操持,後來為了與那些個兄弟爭奪,穩固他在整個家族的地位,娶了有權勢的柳氏門閥庶女,沒有兩人相守到老,終究是遺憾的,現在他更應該儘快的找一個接班人讓他不再分身無術,看向離月的眼睛又多了一些沉重。
這時婢女將剛剛煎好的湯藥呈上,黝黑的深色發出陣陣暈人的苦意。夫人,該喝葯了。蘇哲欲接過被離月及時阻止。「爹爹,女兒來吧,您坐著。」她一雙纖纖玉手輕巧的拿起尚有餘溫的瓷碗,一勺一勺的吹到可以入口才一一喂入,做的十分嫻熟。蘇哲見狀便留出他們母女二人說說體己話。
「月兒越發的乖巧了,為娘倒是希望你向咱們府里的芸娘多學學刺繡女工,總不至於蘇家出刺繡出身的大小姐連繡花針都不會拿,往後嫁人了也不用為娘為你準備嫁衣。」南宮芷一如既然的念叨著,如今身子不好她倒是更希望今時今地能夠以她最大的力量去塑造她。「娘,女兒不是早已與爹爹達成協議了嗎?若是要我學商啊,就別想我拿一根針哈哈!」
南宮芷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表示並不認同。只不過她並不知道離月這幾年藉助南宮凌晗的勢力已經暗悄悄的在姑蘇城拔起了酒樓客棧幾座。想著想著,離月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事情,手忙腳亂的將已經見底的瓷碗交給侍女。
「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南宮芷見此不由得呵斥道。離月一邊往外跑一邊回話說:「娘親我,我今天說好要去送九叔叔的時辰快到了!女兒先行一步。」火急火燎的小布跑了出去,腰間的佩戴的玉環一陣叮噹響。
南宮芷對於九王爺此人是知曉的,只是九王爺年歲與自己相差甚遠,性子孤僻冷傲,不曾想與離月卻是知己。或許這也是緣分吧,以皇城九王爺的勢力更能為蘇家保駕護航。
離月還未出堂屋多久卻被蘇哲身邊的隨從叫住。「有什麼事情等會再說!」「可是小姐,老爺讓您現在上書房去,柳公子在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