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穩穩
江樹白回完郵件走進了臥室，看見方小竹坐在單人沙發裏發呆。
“你的行李我等一下讓小許去幫你拿過來”江樹白說“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點東西，衣櫃裏有件裙子，你拿去換了。”
“不餓，沒事不用了，我沒事了，我要回酒店了。”方小竹低著頭走過他身側，擦身而過之際，江樹白抓住了她的胳膊。
“哥……”方小竹看著他，好像一隻受驚的小狗。
“你還叫我哥？”江樹白瞪著她“我昨晚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我昨晚隻是做夢……夢見……不對啊，這不是真的.……”方小竹語無倫次起來。
江樹白長臂一攬，把她拉進懷裏兩隻胳膊把她圈起來在她唇上狠狠一吻然後放開。
方小竹整個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硬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她隻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好像一根羽毛落進了心裏。
“我喜歡你。”江樹白說“方小竹，你沒有做夢。”
方小竹渾身一抖，好像如夢初醒一般，她驚慌了退到門口一直搖頭“江……江總……我要回去了.……謝謝你昨天.……恩，仗義相助。”
江樹白眯起眼睛，這算什麽？這個女人現在想要跑？昨天晚上跟他吻的難分難舍的難道是別人嗎？他照顧了大半夜不停的給她敷濕毛巾降熱的人難道是別人嗎？
他幾步跨過去把門關上反鎖。
“這不是你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一直以來你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為什麽現在卻想要逃跑？
方小竹抬起頭，淒惶的看著他，語氣漸漸冷淡下來“江總，你已經有林姍姍了，而我也有東方了，你忘了嗎？”
是，這曾經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是她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她曾經做夢都會夢見江樹白這樣抱著她親吻她，可是這一切都太遲太遲了。
心冷之後他的溫柔，成了多餘的累贅，像夏天的棉襖像冬天的蒲扇。
“我跟林姍姍沒有在一起，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江樹白說，他在跟她解釋。
“可我和東方在一起呢”方小竹淡淡一笑“你忘了嗎？在醫院裏我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我們的訂婚宴訂在下個月底。”
“離開他，方小竹，我要你離開他”江樹白說“你根本不喜歡他不是嗎？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嗎？你不是說這輩子你隻喜歡我永遠隻喜歡我嗎？那麽，離開他，跟我在一起。你曾說總有一天我會喜歡你，我以前不信現在我終於信了，我確信，小竹，我確信我是喜歡你的。”
他這個確信花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已經不在原地等著他了。
方小竹搖搖頭“如果是五年前我或許會因為你這句話欣喜若狂，樹白哥哥，那時候我還太小，輕易就說出了永遠，永遠真的太遠太遠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會是永遠的。樹白哥哥.……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經忘記喜歡你了。
方小竹打開門換上自己的球鞋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出去了，連頭都沒有回。
一進電梯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往事像一部泛黃的舊電影，在她腦袋裏不斷的播放著。她一路哭著出了酒店大堂，攔了一部出租車去中環。
出租車司機見她哭的淒慘，忍不住用生硬的國語問她：“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被人欺負啦？”
方小竹使勁的搖頭搖頭再搖頭，她沒有被人欺負，她隻是被這無情的時光欺負了，七年了，她終於等到他說喜歡，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你哭什麽呀？”司機問她“是不是錢包丟啦？沒關係啦，我免費載你，如果是失戀的話呢，就趕快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一開門啊，豁，滿大街都是男人啦，個個都比那個不要你的渣男好。”
方小竹被他逗笑了，她擦幹了眼淚搖搖頭“我不是失戀了，是很久很久以前喜歡過的一個人今天突然來跟我說他喜歡我。”
司機點頭“我懂了，你是喜極而泣，太高興了。”
方小竹想了想說：“或許是吧，好像是一種儀式一般，我幾年的青春終於有了個交代，我好像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嫁人了。”
司機一愣“你要嫁人？嫁給別人？”
方小竹點頭。
“為什麽不嫁給他？”司機感到惋惜“多好啊，你們都互相喜歡呀。”
“因為.……因為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回到酒店方小竹馬上打電話把明天的機票行程改到今天，然後收拾東西退了房，她要立刻馬上回去。
回到家她才發現手機已經好幾天沒電了，通上電開機後裏麵是十幾個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都是袁東方打來的。她看著通訊錄上熟悉的名字，腦袋裏突然想到和江樹白那個亦幻亦真的吻居然感到一陣心虛。
她回了一條短信給袁東方“東方，我沒事，手機沒電了我忘記充了，亮亮已經跟他媽媽回去了，我很好我沒事。”
袁東方的電話立刻回了過來“你住在哪裏？我去接你，我訂了下午的機票，明天我們一起回來。”
“不用了，我回東海了，現在在家。”方小竹疲憊的說“我改簽了。”
“我馬上過去”袁東方說。
“嗯。”
“小竹。”
“恩。”
“別難過，你還有我。”袁東方說。
“我不難過，真的，我很好。”
她是真的不難過，她的腦子裏心裏全都亂了，江樹白從天而降就像一顆殺傷力巨大的原子彈，投進她的心底，把她的五髒六腑詐的支離破碎，失去亮亮的痛苦反而沒有那麽強烈了。
袁東方匆匆忙忙交代了工作提前下了班，這幾天他聯係不上方小竹一直都心神不寧，又無意中從江樹白助理那裏得知他前幾天去了香港，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用方小竹給他的鑰匙打開了她的家門，看見她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他心中一動，上前緊緊把她抱住，好像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東方”方小竹輕聲說“我想辭職了。”
“好啊，辭職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你要是無聊想去找工作就去找，要是不想出去工作就在家歇著，我養你。”
“好啊”方小竹把臉埋進他胸口，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感到安心。
她不要變化，不要未知，不要冒險，她隻要這穩穩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