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奔走

  愛是什麽


  我不知道

  我不懂永遠


  我不懂自己


  ……


  愛是什麽,第一次遇見江樹白的方小竹不知道,第一次被方小竹遇見的江樹白也不知道。


  愛是什麽,對江樹白死纏爛打的方小竹不知道,被方小竹死纏爛打的江樹白也不知道。


  多年後他們重新遇見,一個心境已經蒼涼,一個才剛剛破冰泛著微微的暖意。


  他們……總是錯過。


  那時候的江樹白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再來,一旦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


  他從來就不信命隻信自己,她卻是一再的對生活妥協,唯獨對他,不想再妥協。


  她決定把那丟失在懸崖的愛找回來,完完整整的交給另外一個男人。


  “東方,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我不知道怎麽愛你,我早早學會了做一個賢妻良母卻沒有學會做別人女朋友。”方小竹說“我們的約會話題總是在亮亮身上,我們偶爾外出遊玩永遠是三人行,我對你的要求全部隻有一個就是對亮亮好,這一切對你都太苛刻太不公平。”


  電話那頭靜謐的好像人已經消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方小竹心很慌,她想抓住什麽,卻隻能眼睜睜看著。


  “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慢慢去學習,不再為了任何人隻為我自己”方小竹說“我終於知道,不是我送走了亮亮,是亮亮自己選擇了離開,他希望我幸福希望我不要為了他把一輩子搭進去。我想重新開始,我想安安靜靜的純粹的去愛一個人,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電話那頭開始重重的抽氣,接著袁東方問“你在哪裏?”


  “我在濱海。”


  “什麽?”袁東方有幾分驚慌“你現在怎麽樣?你在那裏安不安全?”


  不等方小竹回答他又著急的問“你在濱海哪裏?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住在阿菜的朋友家,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方小竹說“濱海路上有塌方,路還沒修好,我很好你別擔心。”


  “嗯,那就好。”袁東方靜默了一陣後,聲音變得平淡起來,啞聲道“早點睡吧。”


  方小竹有點失望,她可以感覺到袁東方是關心自己緊張自己的,可他又好像在回避他們之間的關係和感情,而她還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東方……”她忐忑的問“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小竹……”靜默了許久袁東方才開口“我最近有點忙,你先在那裏好好呆著不要到處亂走,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過去接你。”


  “好,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裏等你。”方小竹又緊張又歡喜,他們這算是和好了嗎?

  掛了電話,方小竹隨手拈起一小塊情人果放在嘴裏,這是濱海地區特有的小零食,脆脆的青芒果經過糖水醃製後甜中帶酸酸中帶甜。小美美拿來的時候還人雲亦雲的跟她解釋說這情人果有戀愛的味道,她還打趣她怎麽知道戀愛是什麽味道。


  原來真的是這久違的酸酸甜甜,患得患失的味道。


  方小竹吃了幾口之後竟然就這樣安心睡著了,她知道自己是又活過來了。


  ……


  袁東方握著發燙的手機,獨自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沒有開燈他就在黑暗裏坐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


  父親入獄後他也是這樣整夜整夜的失眠,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從前他手機通訊錄裏的好友有好幾百甚至上千,出事之後沒有一通電話慰問,所有的人都立刻跟他劃清了界限。


  賄賂公行、非法集資、股市圈錢後惡意破產……每一條都足以壓垮曾經輝煌的袁氏企業,父親鋃鐺入獄,他和母親變賣了最後的庇護所才換來他一個無期徒刑以至於連母親生病都沒錢治療。


  父親在監獄裏已經六年多,這六年他一直拒絕他的探視,這六年他一次都沒見到過父親,連電話都沒有通過。父親執意跟他劃清界限,斷絕父子關係的話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他不是沒恨過他,恨他的一意孤行剛愎自用,恨他拚命斂財去供外室揮霍,不是沒想過讓他自生自滅,隻是那終究是他的父親,從小疼他愛他的父親,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起身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還把幾天沒刮的胡子刮的幹幹淨淨,這幾天他真是焦頭爛額。


  父親前幾天突然昏迷了,監獄裏的醫療設施簡陋加之父親平時脾氣暴躁在獄中人緣並不是很好,各方對他的病情都是消極怠工的態度,這麽一次並不算太嚴重的中風卻因為未及時治療導致了偏癱,半個身子都不能動了。袁東方得到消息後這幾天四處奔走要給父親辦保外就醫,卻總是因為各種理由被拒絕。


  不僅僅是錢的問題,袁衛平當初是震驚全國的經濟要犯,那一年幾乎有半年報紙頭條都是他,人們震驚的不隻是他從慈善家變成無期徒刑的經濟犯,更多的是他背後牽扯出幾樁官員貪汙腐敗的黑幕,一時間那上頭人人自危。


  六年過去了,很多事情並沒有過去。


  要放袁衛平這樣一個人保外就醫,沒那麽容易。


  袁東方破天荒的遲到了半小時進公司,一進門前台小姑娘就告訴他小許來了。


  江樹白的私人助理兼保鏢許鯤,平時在今生今世算走的勤的,袁東方漸漸的跟他也熟悉了,說的上幾句話。。許鯤的姐夫在檢察院工作,袁東方正想拜托他請他姐夫前線搭橋見一見林檢察長。


  “我晚上打電話問問我姐夫。”許鯤滿口答應,想了想又覺得不解“袁總監,這事吧找江總幫忙最快了,RED的麵子東海上上下下多少要給的,一句話的事。”


  他們私底下一直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江樹白這個人一向冷漠寡淡根本不交朋友,即使曾經短暫的住過同一個宿舍,他們也隻是點頭之交。袁東方會和他相熟也是因為父親剛剛入獄那年有討債的不知道怎麽打聽到他的學校係別,專門在學校附近堵他管他要錢。那時候他被揍的不輕,周圍也有同學路過卻隻是低著頭快速躲開。而從不管閑事的江樹白路過卻管了這閑事。


  “總為家裏的事情麻煩江總不太好,上次亮亮的事情江總已經很幫忙了。”袁東方說,他實在是不願意再欠他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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