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狗糧
方小竹回來這幾天，袁東方非常明顯的感覺到父親的變化。他變得不再堅硬剛強，褪去了最後一點曾經輝煌的光環，就像是隔壁很平凡的老人，會笑會講故事。因為嘴歪吃東西漏滿地時也不發火了，而是咧著嘴樂嗬嗬的讓他擦幹淨。
方小竹天天來，變著花樣做各種吃的，裝在保溫盒裏，每次都準備兩份，護士們都說袁老爺子好福氣，兒媳婦又賢惠又孝順。
袁衛平每每使眼色，袁東方都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方小竹回來了，衣不解帶的幫忙照顧父親，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可私下裏對他卻保持著距離，禮貌而疏離。
他知道他欠她一個解釋，一個道歉，一個挽回，隻是他真的不敢開口，怕一開口，這夢就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這樣懸著吊著最起碼他還有幻想的餘地。
都說女人們在愛情裏習慣自欺欺人，其實人都一樣。
方小竹喂袁衛平喝完湯又洗好了保溫盒，陪著他聊天聊到晚上八點多才起身要離開。袁衛平連忙叫兒子“快去送送小竹，外麵天都黑了，你一定要安全把她送回家。”
“不用了”方小竹擺手“伯父您早點休息，醫生說隻要您好好吃藥好好睡覺，再不到一個禮拜就能出院了。”
袁衛平滿口應著，眼睛一直示意著袁東方“快去快去，我這就要睡了，你們年輕人出去玩。”
“我送你吧。”袁東方幫她開了門，兩人沉默的走出醫院大門。
“我去取車，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袁東方說。
“不用了”方小竹堅持拒絕。
袁東方呆了一呆，見她不是客套是真的不想他送不禁急的有些手足無措“小竹.……對不起。”他往前一步靠近她，她卻像受驚的兔子，生生退後了一步。袁東方心中一片荒涼，他和她這一刻不過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卻好像水闊山遙不可及。
“我不奢望你原諒”袁東方說“我隻是……隻是想送你回家，就算是……算是朋友之間應該盡的禮數。”
方小竹的心又一點一點亂了起來，錯綜複雜，現下的歲月靜好和遙遠未知的驚險奇妙好像一簇簇縱橫交錯的煙花，在她腦袋裏一束束升騰炸裂，讓她眼花繚亂。她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帶著絲絲悲憫和決絕“我並沒有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袁東方扶著額頭痛苦的搖頭“我都無法原諒自己，你還能來看我還照顧我爸，我真的很感激。小竹，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可是那樣的情況我隻能求助他，都怪我自己沒本事，照顧不了我爸也照顧不了你。”
“別說了，我都明白”方小竹說“我真的沒有怪你，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今天就算換做是我，我也會選擇我的親人。”
她看著他，眼裏有盈盈的淚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讓她在父兄和江樹白之間選一邊，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爸爸和哥哥。
“隻是，你明白我的心嗎？”方小竹的眼淚掉了下來。
袁東方隻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什麽都顧不上，隻是衝過去緊緊抱著她“我明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原諒我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隨便懷疑你，不管再苦再難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等爸爸出院我們就選個日子先訂婚，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方小竹的身體有些微微發僵，袁東方抱著她，心中緊張的好像等待高考放榜的學生，天堂還是地獄都隻待她一句話。
“東方.……”方小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之前她想了很久也想了許多，好不容易想通了，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人生不是隻有江樹白和袁東方兩個選項的單選題，她甚至已經計劃好等袁東方的父親出院她就要去法國進修，遠離這所有的紛紛擾擾把重心放在事業上。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袁東方慌忙說“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對不起，是我太心急，我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你一時還沒有調整過來。”
“嗯。”方小竹輕輕點頭。
一雙米白色肩頭細高跟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焦急的跺了跺地，接著方小竹聽到萱萱的聲音“哎呀，我們說你們小兩口膩味不膩味啊，真是受不了，我在車裏看你們抱了起碼十分鍾了還舍不得鬆開，迫不得已才過來棒打鴛鴦的。”
袁東方連忙鬆開她，方小竹理了理亂發，打量了一下萱萱“去個酒吧怎麽打扮的這麽隆重，又不是去相親。”萱萱今天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她，軟磨硬泡了半個小時非要約她晚上一起去單槍匹馬酒吧。
萱萱神秘一笑“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去相親？”她也打量了一下方小竹，見她穿的十分家常，白襯衫黑褲子一本正經跟賣保險的似的，萱萱十分滿意“很好，安全，又能讓你家親愛的放心又能襯托出我的嬌豔如花。”她拉上她的手“快走快走，不然遲到了。”
方小竹無奈，匆匆忙忙回頭跟袁東方揮手“明天中午我再過來看伯父。”
袁東方點點頭，突然意識過來她堅持不讓自己送回家原來是跟萱萱有約，心中又輕鬆了不少。
鑽進出租車，萱萱見方小竹還頻頻回頭看，而袁東方也還在原地癡癡望著，她不禁大歎一口氣“哎喲喂，我說你們倆啊，人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是一秒不見如隔三秋啊。我這命苦的喲，在公司呢要被我男神Boss和林大小姐喂狗糧，好不容易下班逃過來，結果被你們倆惡狠狠的喂了一把狗糧，你們再這樣下去小心我去動物保護協會告你們！”
“狗糧？什麽狗糧？你養狗了？”方小竹神思恍惚，半天才呆呆的問。
萱萱的白眼都快翻到背後了“是啊，我養狗了”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好大一條單身狗，就在你麵前，你看到了嗎？”
方小竹點點頭。
萱萱氣的哇哇叫，又祥林嫂似的一遍一遍訴說她在公司被虐狗的悲慘事跡。
“我原本以為像我們Boss這種冷清寡淡的人才不會主動去討女孩歡心，哎喲，看林大小姐脖子上那一條鑽石項鏈，嘖嘖，真是眼珠子都掉下來。昨天在Blue Shop的生日宴，林姍姍請了全公司的人，那哪是她的生日宴啊，就是一場虐狗盛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