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機會

  這是江樹白第一次帶方小竹出席這樣的公開場合，雖然隻是例行公事給那個包裝大王幾分麵子。因為有上次的教訓在先他很怕她再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但自從知道上次繆斯慈善晚會方小竹被借去當了別人女朋友，他決定要宣示主權。


  臨行前方小竹也心有餘悸“萬一被暗戀你的瘋狂女粉絲知道了，又綁架我怎麽辦？”


  江樹白自信的摟了摟她的肩膀“如果我連你都保護不了，如果愛你都不能光明正大，那我還有什麽資格跟你在一起。”


  方小竹心中無奈又甜蜜，自從上次的事情被他知道，他差點連法文補習班都不讓她去了，信誓旦旦的說由他當家教就好了，結果他來來去去就說一句“Je taime!”（我愛你）。


  其實方小竹知道他是不願意她去法國進修的，這一去至少也要兩年，這意味著他們要分開兩年，就算是現在通訊發達網絡視頻可以解相思，交通方便他隨時可以飛到法國看她，可這些都不足以彌補不能每天擁抱彼此的遙遠。


  江樹白總是會問她“你這麽拚命努力是不是怕哪天我不要你了？你放心，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隻認定你一個人，除了你再也沒有一個我可以愛的人了。”


  他愛她，她知道，她確定，可是這些年的艱苦告訴她，無論如何女人都不能放棄獨立的自己，不是因為怕人老珠黃色衰愛弛，而是這樣才是生活，才是活著。


  三毛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如果有來生，我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恒，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裏安詳，一半在風裏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她希望有一天，當門當戶對的世俗壓力再次來襲，她可以非常驕傲的站在他身邊，可以不以社會生活和習俗的準則和他說話，而是用心靈和他的心靈說話。


  婚禮中途出了點狀況，原來這包裝大王成先鋒是停妻再娶妻，剛剛和前妻登記離婚不到三個月，上個月才把財產分割完，杜紅是妥妥的小三上位。成先鋒是白手起家，能做到今天這種程度真的是一本勵誌教科書，可是這扶小三上位的儀式弄的如此鋪張請了政商各界名流，對比當年和原配夫人胡月蘭結婚隻是領個證之後去吃了頓火鍋，實在是叫人心寒。


  成先鋒有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年，小兒子跟媽媽親，婚禮根本沒來參加，隻有大兒子在幫忙招呼著客人。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的環節，背景音樂也換成了一曲輕柔的《最浪漫的事》，趙詠華甜美的聲線唱著“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打開，胡月蘭挽著小兒子的手走了進來，她一身寶藍色的套裙，頭發一絲不亂，臉上雖然曆經風霜不再光鮮亮麗，卻獨有一種溫柔中帶著淩厲的氣質。


  成先鋒見了她，拿戒指的手不禁一抖，戒指就掉在了地上，竟然骨碌碌的滾到了胡月蘭腳邊。


  胡月蘭撿起戒指，卡地亞高級定製款，上麵鑲的是一顆稀有粉鑽，她拿在手裏細細看了看然後慢悠悠的走上台遞給前夫。


  成先鋒接過戒指卻不敢看她，今天的新娘子杜紅在一旁氣的肝都顫了卻也隻能保持微笑。


  “今天是你爸爸的大喜日子，你不能不來。”胡月蘭對小兒子說。


  “恭喜爸爸，恭喜小媽。”小兒子恭恭敬敬向一對新人鞠躬。


  胡月蘭頷首“對嘛，這才像話。”然後優雅轉身，看到江樹白那一桌還有兩個空位，領著兒子徑直走了過去。


  場麵當時有一刻的尷尬，空氣好像凝結了一般，沒想到一向得體待人接物一絲不漏的胡月蘭會這樣出現在前夫的婚禮上，她雖然沒有大哭大鬧甚至全場都帶著笑，可是這效應卻比大哭大鬧更甚。幸好司儀機靈，很快就插科打諢揭過了這一頁，婚禮繼續進行。


  “江總，您好。”胡月蘭一入座就跟江樹白打招呼。


  “胡總好。”


  成先鋒離婚，身家一半給了胡月蘭，她已經自立門戶了。


  “我今天是特意來找您的。”胡月蘭說。


  “哦？”江樹白倒是挺意外的，雖然RED集團是成先鋒最大的客戶，但是他和胡月蘭從未照麵，更談不上交情。


  胡月蘭的小兒子打開手裏的公文包拿出一個牛皮紙公文袋。


  江樹白沒有打開，隻是看著胡月蘭。


  胡月蘭目光落在方小竹身上，笑的溫和得體“這位是江總女朋友吧，真是般配，這個就當我送給你們的見麵禮，以後還請江總多多關照。”說完起身走了。


  這份文件居然是一個賬本，記錄著成氏和RED合作的最近五年的賄賂名單和金額，大大小小事無巨細都記錄在這薄薄的幾張A4紙裏，一些禮品甚至還有購物發票和小票。


  胡月蘭其實已經拿著這個文件夾去RED總部好幾次，但是都沒能見到集團的高層，最後一次她終於見到了江逐星，江逐星看了看這份材料之後居然還給了她，還嘲笑她小題大做，說這麽點東西就當公司給員工發福利了，她氣的不行才輾轉找到了江樹白。


  耗費了多年青春，忍半生疼痛辛苦磨礪出的珍珠現在卻掛在別的女人脖子上閃耀，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胡月蘭沒有那份瀟灑，正因為沒有這份瀟灑所以在這樣的失落和羞辱中還要守著優雅，然後優雅的給予成先鋒致命的回擊。


  江樹白拿著這份名單，他知道這是斬去江逐星羽翼的最好機會，江逐星再受寵又能怎麽樣，江安不能為了維護自己的兒子而置董事會於不顧。


  幾個月後，江逐星被放逐到後勤部門坐冷板凳，而他的幾個直屬部下，兩個被直接開除，四個以自動辭職的名義離開公司。江樹白升任資深總經理，他正一點點的走向RED的金字塔尖。


  江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叼著沒有點火的煙鬥，目光深遠，江樹白就站在他身邊，匯報完工作之後恭敬的站在一旁，氣氛一時有些冷有些僵硬。這麽多，這對父子除了工作幾乎沒有其他的天可以聊，但是今天江安想跟自己這個小兒子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