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圓滿

  一聽說莫姨醒了扈家一家三口立刻趕了過來，莫姨見了他們非常高興，把扈家姐弟挨個摟了一遍，看到扈雲山的時候她有些羞澀，但還是主動抱了抱扈雲山。


  “小崢呀，這個小姑娘很不錯”莫姨指著方小竹說“不介紹介紹？”那神情顯然是把方小竹當扈崢女朋友了。


  扈家幾個人都有些錯愕，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扈秋雅反應過來了，忙挽住方小竹的手“莫姨，這是我的好朋友小竹，聽說您病了過來看您。”


  不是扈崢女朋友，莫姨有些失望，但還是高高興興的拉起方小竹的手“好孩子，好姑娘，謝謝你，真是好孩子。”


  “莫姨，您記得您是怎麽住院的嗎？”扈崢試探的問。


  莫姨仔細想了想說：“隱隱約約記得，那天早上我想出去走走順便買個菜，然後我看到一個人……奇怪，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就一直跟著那個人，跟著他去公車站坐上車又換了地鐵，後來跟丟了。”


  大家都緊張起來，是什麽樣的人，讓莫姨從郊區一直跟到市中心跟了人家一兩個小時？

  “您為什麽跟著他？”扈崢問。


  莫姨想了想“我不記得了，真不記得了，年紀大了，可能是覺得他的背影眼熟，可是我自己也奇怪，再眼熟我也不至於跟著他呀，我又不是什麽變態。”


  莫姨盡量輕描淡寫甚至故意輕鬆幽默，可是大家都笑不出來。


  “然後我就迷路了，被幾個小黃毛混混堵在巷子裏。”莫姨突然想起什麽，拿出脖子裏的項鏈一臉懊悔“哎呀，我當時脾氣就不該那麽倔，手機都搶走了錢包也搶走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舍不得這個破鏈子。”她竟然一把扯下這個鏈子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第一次見“哦呦，也不是什麽白金的值錢的鏈子嘛，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奇怪.……我當時怎麽想的。”


  莫姨還在那裏對著那根項鏈百思不解，但是大家都已經看明白了，莫姨又失憶了，好像忘記的更多了，連她視為生命的項鏈都忘記了。


  “莫姨，那您記得以前的事情嗎？”扈崢問。扈秋雅瞪了他一眼，責怪他不該這樣問莫姨，勾起以前的痛苦回憶對她沒好處。


  誰知道莫姨又想了想“記得呀，奇怪了，是不是年紀大了，以前的事情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昨天發生的事情卻不記得了。哎呀，想一想，我還記得那時候跟村裏的小姐妹一起搭船下南洋打工”她笑眯眯的看著扈雲山“我運氣好，一下船到勞務市場就遇見了先生，能在先生家做管家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莫姨的記憶好像被人篡改了一樣，故事完全不同了。


  羅意淳過來了，給莫姨檢查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莫姨身體沒什麽大礙了。


  方小竹和扈秋雅一起送羅意淳出門，走到外麵扈秋雅才說：“羅醫生，我阿姨她真的沒什麽大礙嗎？可是她好像又失憶了，她不記得小竹了，不僅僅是失憶好像記憶很混亂。”


  方小竹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落寞和黯然寫在臉上。


  “她的海馬區原本就受損，再次失憶也是有可能的”羅意淳說“至於能不能恢複，這個也不好說。”


  “就沒有什麽刺激記憶的治療辦法嗎？”扈秋雅追問。


  “沒關係的，沒關係”方小竹擦了擦快掉下來的眼淚“不要治療了，不用治療，就這樣很好。媽媽有了新的記憶，徹底忘記了從前的種種是好事，雖然她不會記得爸爸哥哥還有我，但是她也不記得在那邊被虐待的痛苦回憶，這是好事。”


  羅意淳聽扈秋雅仔細描述了一下莫姨的表現，沉吟了好一陣突然開口讚歎“厲害，真是厲害！我從未見過這麽厲害的心理醫生，他的催眠術簡直就是登峰造極，如果能拜訪到這位前輩，嘖嘖嘖，真是此生無憾。”


  羅意淳是個醫癡，一想到這個立刻來了精神。


  “什……什麽意思？”扈秋雅她們不解。


  “她之前肯定受過嚴重的心理創傷”羅意淳娓娓道來“但是她意誌非常堅定，她也遇見一個好的大夫，那個大夫應該是試圖用催眠的方式篡改她那一段不好的記憶，好讓她可以重新生活，但是她應該有很深的執念有很難以放下的東西，所以催眠沒有成功。但是這並不代表那位催眠大師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點，可能就是這次受傷引發了那個契機，多年前的催眠術啟動了。”


  扈秋雅聽的張大了嘴巴，聽起來好像是在說神話故事“有……有這麽……神奇？”


  “有，但是能做到這樣的人全世界不會超過三個。”羅意淳說。


  “你……你是嗎？”方小竹有點緊張，他好像是心理學博士。


  “我還是比較擅長把神經一條一條縫回去。”羅意淳說“心理學皮毛而已。”他有些激動的看向扈秋雅“扈小姐，您認識莫女士的心理醫師嗎？”


  扈秋雅點頭“認識。”


  羅意淳眼睛發亮“能不能引薦一下？”


  “我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扈秋雅說。


  羅意淳很驚訝，半天才低聲的說：“抱歉。”


  方小竹和扈秋雅回到病房，看到扈雲山滿臉喜色而莫姨一臉嬌羞，好像等著坐花轎的大姑娘似的。


  “嘿嘿，姐！”扈崢特別高興“莫姨呀，終於答應老爸的求婚啦，我們很快就有媽媽了。”


  莫姨滿臉通紅，低著頭小聲的說：“經過這一次受傷我是有點怕了，想著世事無常如果哪一天就這樣去了，我……我大概會很遺憾吧。”


  所以她主動跟扈雲山說起結婚的事，算是向扈雲山求婚了。


  真是因禍得福皆大歡喜，唯一落寞的大概就是方小竹了，扈秋雅和扈崢有了媽媽，她卻沒有了媽媽。看著莫姨把鐵門姐弟兩個一手抱一個，她心中說不出來的酸楚和委屈，盼了這麽多年終究是沒有盼到媽媽。


  莫姨卻一把推開粘上來的扈崢“走開，臭小子有什麽好飽的，連個像樣的女朋友都沒給我找到”她向方小竹招招手“來來來，好孩子，這個孩子我喜歡。”


  方小竹有些受寵若驚，每走向她一步都好像走在雲端，那是她的母親，雖然她不認識她，可是雖然記憶會消失，感情卻一定會留下。方小竹待在她的懷裏，感覺整個人生都圓滿了。


  “小崢這個混小子沒姑娘喜歡的”莫姨說“小竹呀，看來我沒有這個福氣做你的婆婆啦，可是真想有一個你這樣乖巧的女兒啊。”


  扈雲山趕緊說：“那我們認她做幹女兒吧，怎麽樣？”


  莫姨眼睛一亮，殷切的看著方小竹“可以嗎？”


  “可以！”方小竹鼻子一酸撲進她懷裏喊了一聲“媽！”


  莫姨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盡管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可是這個孩子一聲“媽”讓她覺得整個人生也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