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孔雀
誰說生活是生活不會像小說一樣?那是隻能說明是你自己的生活平淡如水,還有你見過的人和事不夠多。
有些人的生活就是比小說還狗血,比如方小竹。
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上帝,有沒有神仙,一個人的命運究竟是由誰來規劃?
方小竹真希望自己隻是網上那個專門寫狗p狗血小說的作者筆下的人物而已,最好還能從紙上爬起來然後把那個該死的作者打的滿地找牙。
讀了那麽多書,聽了那麽多道理,還是過不好這一生。
手機又開始響了,方小竹看了一眼,幹脆關機。
方小竹一關機江樹白就明白了,她一定是知道了。
他立刻打電話給助理“給我定一張去巴黎的機票,越快越好!”
助理嚇一跳,連忙點頭答應,抬起頭卻看到劉書明和老馬兩尊門神似的站在自己麵前,表情肅然。
“總經理要去巴黎?”劉書明問。
助理遲疑的點點頭。
劉書明差點挑起來,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看見江樹白正煩躁的走來走去。
“跟林氏的合作協議已經談好了,他們已經簽字了。”劉書明把文件放在他辦公桌上“請總經理過目然後簽字吧。”
江樹白看了一眼那疊厚厚的文件,突然伸手把它掃在地上。
劉書明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張一張的把合同撿起來整理好又放了回去,然後默默轉身。
“劉叔”江樹白叫住他“隻有這一條路嗎?”
“還有一條路”劉書明決定給他下了一劑猛藥“那就是直接放棄,任由集團變成他手上的玩物,然後你手上的股份被稀釋的越來越少最後徹底跟集團沒有任何關係,還要背上巨額的債務,現在那些投資人是看在江林兩家強強聯手才把錢掏出來,林家一旦不幹,你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麽。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還背上個詐欺的罪名去坐牢?難道你要讓讓你父親在地下知道他辛辛苦苦一輩子建立起來的集團落到一個野種手上?”
江樹白盯住劉書明,他……知道江逐星……
“是的,我知道”劉書明說“其實最後你父親也知道了,可是再怎麽樣也是疼了這麽多年的孩子,人之將死他狠不下心來對他們母子,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安身立命的財產。”
江樹白深深吸了一口氣。
劉書明繼續說:“你父親在商場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卻在兒女情長這點事情上拖拖拉拉不清不楚,這一點你很像他 。唉……造成今天的局麵他是要負很大責任,樹白,我希望你不要像他。”
劉書明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看桌上的合同,退了出去。
不要像他薄情寡義為了公司利益拋棄戀人?
還是不要像他不好好對待明媒正娶的妻子?
命運轉動著它巨大的齒輪,讓他站在這個路口,幾十年前父親站在同樣的一個路口。
終於,他也成為了自己曾經討厭的不齒的那種人,他抓起筆在合同上簽了字。
方小竹站在RED大廈的樓下,仰望著這摩天大樓,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裏了。
今天依舊有微微的雨,打車過來的時候出租車司機看著她問說:“小姐你是要去參加婚禮嗎?”
“去參加葬禮。”她說。
司機嚇的一路不敢說話,哪有人穿的這麽搖曳生姿去參加葬禮。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化了淡妝,昨天晚上去美發店把留了多年的長發剪了。她知道這個舉動挺矯情的,可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是真的笑了。因為爸爸喜歡給她梳辮子,她從小到大從未留過短發,現在剪短了簡單的燙了發尾居然出奇的漂亮。設計師也驚呆了,一直說這麽漂亮又有古典氣質,如果再配上旗袍就像從民國畫片裏走出來的人一樣。
方小竹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旗袍,淺棕色的底色上麵有牡丹和孔雀的印花。這是她和江樹白去附近古鎮玩的時候心血來潮在一家店裏訂製的,她原本隻想租借一件來拍個照,不想要買來穿總覺得穿成這樣怪怪的。那個老板指著一塊料子說“你看這鴛鴦多可愛,跟你們兩個似的。”江樹白一下子就落入了商家的推銷圈套,立刻把她推去量尺寸,結果等了半個月寄過來居然做錯了,鴛鴦和荷花變成了兩隻呆頭呆腦的傻孔雀。方小竹試了一試尺寸確實剛好,但也隻能束之高閣。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
回頭看一看,什麽都是錯誤的,都是悲劇。
許鯤還在那裏守著,他還真是閑,真是忠心耿耿。
看見她,許鯤有點錯愕剛要開口就被方小竹打斷了。
“別緊張”她說“我不會吵也不會鬧,隻是來拿回我的東西。”
“方小姐,是什麽東西,我可以稍候給您送到府上。”許鯤說。
“我的命,你要怎麽送?”
她直直的往前衝,許鯤不敢碰她隻能一遍遍擋在她前麵。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江樹白拿回我的東西”方小竹說“你有本事就二十四小時跟著我攔著我,否則我就從你們頂樓跳下去。”她狠狠的盯住他的眼睛“許鯤,我說到做到,你也知道我,我如今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許鯤終於讓開了路。
進了電梯,方小竹仰著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絕對不要掉一顆眼淚,誰掉誰特麽是孫子!
電梯直達江樹白的辦公室樓層,他門外的助理見了她立刻站了起來,原本還想說點什麽,被她的目光一掃,竟然有點不寒而栗牙齒都要打顫了。
江樹白站在落地窗前心情煩躁,手裏的一隻派克鋼筆被他捏的滾燙,忽然聽見外麵助理叫了一聲“總經理”,然後門就被打開了。他看見方小竹走進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一身旗袍搖曳的好像風中的燭火,她好幾天都沒有睡好厚厚的遮瑕霜和粉底都藏不住黑眼圈還有深深凹陷的眼眶。
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看著她身上那件旗袍,原本是鴛鴦的圖案被粗心的商家錯拿成了孔雀。他嘴角微微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喉嚨裏已經發出了一些聲響,可是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方小竹上前幾步,冷冷盯著他“江樹白,你把我的貓弄哪裏去了?把它還給我,你要是敢把它弄死我要你的命!”
“小竹,小竹!”他如夢初醒般抓住她的胳膊“你回來了?”
她並不掙紮任由他這樣抓著,隻能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