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告狀（6）

  打到四十板時，左邊的少將軍踢馬肚向前一步，緩而淡漠道：“好了，皇上也累了，沒空閑在這裏耗著，有什麽事跪著說吧。” 少將軍發話，太監們隻得暫停行刑，望向鑾輿上的皇上。皇上點了點頭，於是他們退向兩側讓出道路。 洛雲陳舔了一下唇，唇上還殘著她的香甜味道，渾身又湧出力氣。他從地上爬起身子，向前挪了兩步，啞著嗓子道：“草民有冤情，草民狀告車騎將軍盛銘與原平州刺史副官宋樂勾結，誣陷原平州刺史梅和政籌措糧草不力，將去年冬與大越國爭戰失利的責任推卸給梅和政。草民狀告車騎將軍盛銘為掩罪跡殺人滅口，截殺入京為父伸冤的梅和政之子梅楷……” 秦飛度依舊是冷漠語氣：“你跟梅和政什麽關係，要替他攔駕告禦狀？” 洛雲陳忙將準備好的托詞說出來：“草民是梅和政之子梅楷的好友，曾得他生前托付，要澄清事實還大白真相。” 何禁冷笑道：“這個人我認得，他是梓州白水城富商洛天明之子洛雲陳，而梅和政是平州刺史，梅家也一直在平州。梓州和平州相聚兩千裏之遙，他如何與梅楷結交，又怎得他生前托付？皇上，這件事甚有蹊蹺。” 何禁出言反駁，這件事不在預料中。洛雲陳正一邊痛得頭暈眼花，一邊努力想著言辭應對。 正在他抖抖索索說不出話來時，鑾輿上的天子終於開了口，剛走完一係列莊重而繁雜的祭祖儀式，聲音中有股眼掩不住的倦意：“狀紙呈上來。” 洛雲陳膝行向前，高高舉起。秦飛度接了，回馬遞給皇上。 皇上也不急著看，道：“既然梅和政一案有人喊冤，著廷尉府重審徹查。” 車騎將軍盛銘也在隨行隊伍中，翻下馬背疾步而來，跪倒在鑾輿之前，哭道：“皇上，臣冤枉！是宋樂與梅和政不合，對梅和政的惡行檢舉揭發，之後又怕被梅家報複服毒自盡，皇上，刁民誣陷於我，臣冤枉啊！” 皇上道：“好了，身為朝廷官員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有冤回去向廷尉府訴。”說著便要起駕回宮。 何禁也翻身下馬，單膝跪倒：“為人臣，當為聖上分憂，臣懇請協助廷尉府徹查此案。” 皇上語中倦意更濃：“準。” 兩太監將洛雲陳拖到道旁，鑾輿起駕，浩浩湯湯地回宮。何禁眼中有了得意之色，馬蹄踩上洛雲陳的手背，踩得他猛地哆嗦，駛了過去。 皇鑾入宮城，道旁百姓紛紛散去各忙各的。丹紗跑過來，看到他背上血肉模糊，眼淚幾乎落下來：“洛道長，你撐一撐，我們回去了。” 洛雲陳按在她的手上，目光落向她的小腹，微聲道：“仙子，我沒在你和孩子麵前丟臉吧。” 丹紗紅著眼圈道：“沒有。你做得很好了，跟大英雄一樣。” 洛雲陳露出一絲笑，話未說臉卻先紅了：“我沒力氣了，丹紗，你能不能再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