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武侯府（2）

  三人抱頭想了一夜，終究沒想出較好的法子。趴在桌上眯了片刻，再次兵分兩路，陳小柔和李鈺兩人到武侯府賀壽，丹紗則揣了銀子和傷藥到官衙探望洛雲陳，同時各方打點讓洛雲陳這牢做得舒坦些。


  有錢雖然推不動上麵的大官，但推下麵的小官仍有效。送了白花花的銀子，不多時，便有獄卒領她到了獄中。


  洛雲陳趴在稻草堆中，正咬著袖子哭疼，抬眼見是丹紗到了，立刻抹幹眼淚裝出英勇無畏的樣子：“仙子，你怎麽來了？這獄中髒得很，你快些出去吧。”


  丹紗又想笑又想落淚，屈身蹲下：“洛道長，你靠過來些，我為你敷藥。”


  洛雲陳紅著臉挪過來，趴在了牢門旁。


  一吊銅板換獄卒端來一盆清水，隔著鐵欄杆，丹紗將他的衣裳解下，拆開繃帶敷了新的傷藥，又小心翼翼地一圈圈纏上，一邊手中忙著，一邊道：“案情有進展嗎？他們都問你什麽了？”


  洛雲陳有氣無力地趴著：“仙子，這下是栽了。昨日下午廷尉府審問案情，鎮國公世子何禁和丞相張士元陪審。一開始我還沒看出端倪，後來漸漸覺得不對勁，使錢問了獄卒才知道，盛銘是張丞相家的長女婿，是何世子的表姐丈。日他祖宗的，這還如何翻案？”


  洛雲陳哭喪了臉：“當初覺得你們仙界黑暗，誰知有對比方有發現，如今回想，仙界真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大同世界和樂融融，就連雲息上仙一天到晚板著的那張冰塊臉都順眼許多。”


  丹紗三分得意：“那當然，不然凡人為何要苦苦修行成仙？早說不讓你回來，你偏要跳，現在好了隻能生生受罪。”


  洛雲陳滿心的苦水：“跳回凡間這事不能全怪我，我本來都後悔了要爬回去，誰知哪裏飛來一個白團子砸我腦門上，我手一鬆就掉下來了。”


  丹紗驚詫：“白團子砸你腦門上？”


  洛雲陳正要詳述，這時一陣雜遝腳步聲自外行來。一位華服的中年管家帶著數位身材高大的家丁走入牢中，將丹紗引到旁邊，鞠了一躬，堆著笑道：“丹紗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丹紗警惕地站起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家公子是誰？”


  管家笑得意味深長：“我家公子是能救洛道長的人，丹紗姑娘不去見一見嗎？”


  丹紗蹙了眉。她才到人間不幾日，又是第一次來京城，何曾有相識的人？既然一麵不識，對方又為何要援手救洛雲陳呢？不過，如果對方真的能救人，見一麵有何不可？她點了點頭：“好，我去見你家公子。”


  辭別洛雲陳，出了牢獄。牢獄外有一定軟轎候著，見丹紗出來，早有仆人將轎簾拂開。管家伸手做出相讓的姿勢：“姑娘，請！”


  待入了府，見到管家口中的公子，丹紗終於明白為何京中會有人認得她。麵前的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雲翠苑中撞見的鎮國公世子何禁。


  何禁迎出來，眉眼中是不加掩飾的猖狂與得逞之色：“丹紗姑娘來了，在下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他本來打定主意要買通獄中囚犯，誣陷洛家是盜賊窩點所以才如此豪富，再陷害洛雲陳和丹紗兩人為妖，所以一個能白日飛升，一個能從天上落下，這可都是白水城的人親眼所見。

  然而未等他實施這繁瑣的計劃，洛雲陳兩人卻為梅和政的事自動送上門，可不是天要成就他的心願？


  丹紗見他不懷好意，轉身便走：“我不跟你說話，我要回去。”


  不料，何府守衛刀劍一叉將她攔下。何禁抬手摘她的麵紗，癢著一顆心道：“白水城那日，在下有幸一睹姑娘芳容，對姑娘心生傾慕。今日相邀誠心誠意，想與姑娘再續前日之緣。”


  向後退不得，丹紗便退向旁邊：“你想幹什麽？”


  何禁湊上來嗅她身上飄渺的清香，邪佞地笑：“洛家是有錢，不過常言道：破家縣令，滅門刺史。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罷，本世子隻需一句話就能讓洛家萬貫家財一夕蕩盡。洛雲陳如今又不知死活地告禦狀，與張丞相等人作對，下了大獄小命難保。丹紗姑娘，你年輕貌美跟著洛雲陳太屈了，本世子有心為你謀個可靠的出路。不如你到何府上來，我娶你為世子側妃可好？”


  丹紗瞪他一眼：“我有相公的，我不嫁給你。”


  何禁冷笑：“洛雲陳嗎？一個空有幾把錢的紈絝連自己都保不了，能保得了你嗎？”


  丹紗又退了一步：“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嫁你的。你放我走。”


  何禁將手一招，家丁將府門牢牢關上。他獰笑著露出真麵目：“敬酒不吃吃罰酒，鎮國公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說著，伸手便要抱她親她。


  丹紗著急了，轉身便跑。


  何禁令左右道：“攔下她。”


  丹紗被擋了路，進不得退不得，正要被迫使出仙法。這時，“砰”的一聲府門被踹得大開。黑衣黑袍，提一把黑色的長劍，秦飛度眼中晦暗如淵，如羅刹般闖進來。


  何府守衛正要伸手攔他。隻見劍光一閃，兩隻手掌已墜在地上，守衛大叫一聲，捂著血淋淋的腕口倒下去。其餘諸人見這不要命的陣勢，不敢再動作，忙向後退開。


  秦飛度回劍入鞘，一個字也不多說，手抄著丹紗腿彎抱起，大踏步出府，接著身形一縱躍上駿馬，雙腿猛夾馬肚。駿馬長嘶一聲奔向前。


  身後，何禁方回過神，追出府門氣急敗壞道：“秦飛度，你敢壞我好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秦飛度將丹紗按在身前坐好，拉了韁繩，調轉馬頭又“噠噠”地回去，停在何府外，停在何禁麵前。他拔出了劍：“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何禁額頭流了汗，卻仍強撐著硬氣道：“本世子是鎮國公的長孫，你一個侯府的少將軍也敢殺我不成？”


  麵無一絲表情，秦飛度毫不猶豫地揚起劍，揮腕斬下……


  何禁“噗通”一聲跪了：“我錯了，求少將軍手下留情。”


  秦飛度逼至他脖頸前的劍勢停了，陰戾著眉眼看他。何禁雙腿抖顫，幾乎尿褲子，狠狠抽了兩下自己的嘴巴：“小弟出言不遜，有得罪秦兄之處，萬望秦兄看在老侯爺和鎮國公的麵子上寬恕則個。”


  秦飛度這才收回了劍，拉起韁繩，帶著丹紗駛出巷子，駛離何府。


  何府側門口，家丁和守衛將何禁慌忙扶起來，中年管家唉聲歎氣著勸道：“世子，咱何必惹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