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塞外之約
半夜忽然聽到屋頂有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凌念惜自幼習武,輕微的動靜都能讓她醒來。凌念惜暗想,莫非是他來了?急忙穿好衣衫,走出房間門。
果然一藍衣男子從房頂躍下,站在庭院里,林侍衛緊隨其身後。凌念惜不禁笑了,是海龍又來了,海龍走上前,「念惜,什麼時候找了這麼個侍衛啊?」
林侍衛給太子妃請安,卻警覺地看著海龍。凌念惜輕聲道:「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以後他來了,不要阻止。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林侍衛低頭遵命,離開。
海龍看著他的身影,不由得點點頭。凌念惜知道海龍很少欣賞一個人,能讓他點頭的人,必然很不錯,看來這個林欽深藏不露。
海龍給凌念惜送來一些藥膏,那是墨寒親手熬制的。「凌念惜,少主病了。」
凌念惜驚訝,「墨寒他怎麼了?」
海龍嘆了口氣,「那是四年前他落下的病根了。」
「四年前?」算時間,那是自己帶七公子去寒宮就醫的時候了。
海龍繼續道:「四年前,少主遭人暗算,受了重傷。後來聽說又幫你救了一個人,他的傷勢加重,險些死去。上次聽說你生死未卜,少主親自跑到京城來探望,回去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凌念惜一驚,怪不得四年前,墨寒不想救七公子,自己還埋怨他。墨寒最後只是指點了方法,讓自己去救七公子,害的自己容貌毀掉。沒想到,那時,正是他生死攸關的時刻。墨寒,沒想到,救七公子,不僅是害了我的父親和哥哥們,還有你,我最好的朋友。而這一切造成了自己和墨寒的隔閡。
「現在他怎樣了?」凌念惜焦急問道。
海龍搖搖頭,「凌念惜,跟我走吧,去看看少主。」
凌念惜猶豫,「見他一面又能如何?我是太子妃,不會留下的。你告訴墨寒,我要他好好的。」有些時候,相見爭如不見。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海龍只是看著凌念惜,他希望她回心轉意,而凌念惜雖然心中矛盾,千百轉,卻表面平靜,她主意已定,不可更改。或許她心裡認為墨寒是神醫,他只是病了,很快會好的。卻不知墨寒的病很嚴重……
最終海龍失望的走了,他自幼跟隨墨寒,太了解他了,他知道少主的心裡有一位女子,可是這女子的心裡根本沒有他。
轉眼一年過去了,慕容玦對凌念惜越來越信賴,有了難題總會過來問她。也會和她下棋聊天,只是每次時間不長,凌念惜能感覺到慕容玦的猶豫與為難,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如此強迫自己來接受太子妃,其實她不需要他這樣做。
有時凌念惜能感覺到慕容玦的眼睛看著自己,但是當她去看時,慕容玦又總是盯著遠方,他在想什麼?像個迷一般。凌念惜總覺得慕容玦有太多心事,那是自己不了解的,也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七心蓮花終於開了,凌念惜為此等待了五年,可是看著盛開的蓮花,她忽然有種失落,它開的太晚了?還是太早了?凌念惜喜歡現在和慕容玦的樣子,他們像朋友一般的相處,那麼平靜。
七心蓮花收藏了起來,凌念惜想等慕容玦,想讓他親眼目睹到她的容顏修復整個過程。他會接受嗎?
可是慕容玦卻十多天都沒有來,凌念惜有些奇怪,終於忍不住問慕容玦的身邊人,才知道他出遠門了,好像是去了塞外。凌念惜一驚,她忘記慕容玦和舞兒的約定,正是此時。可是他這趟註定是空等。
凌念惜沒有想到慕容玦會提前一個月去赴約,或許他等了五年,已經等不及了。那麼,自己只好在這裡等著他失望歸來吧。
海龍又來了,看到凌念惜,他有些驚訝,「你沒有吃七心蓮花?」
凌念惜點點頭,將自己的心意講了出來。海龍猶豫了一下,「我奉少主之命來提醒你,有人想用冰魄寒針來毒害太子,你要當心了。」
凌念惜一驚,「是誰?」
海龍搖搖頭,「少主沒有說。」
凌念惜知道冰魄寒針是墨寒獨創,上面的毒也只有七心蓮花能解,可是五年前,七公子中的冰魄寒針是墨寒的嗎?為何現在又要來害慕容玦?她想不通,墨寒,到底是為了什麼?
「少主要我提醒你,七心蓮花一定要儘早吃。」海龍走了。
凌念惜的心卻亂了,慕容玦會有危險嗎?整晚難以入眠。天蒙蒙亮,凌念惜收拾東西,騎了快馬飛奔出京城。她要去找慕容玦,他不能有事。
想起五年前那一幕,凌念惜就心有餘悸,慕容玦中了一枚冰魄寒針,渾身發黑,昏迷不醒,奄奄一息。那一刻,她生怕失去了他。
終於一天後的早晨,凌念惜到了塞外,她直奔與七公子約好的地方,那是一個安靜的草原上,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
遠遠的,看到慕容玦站在那裡,風吹衣袂,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那麼美好。凌念惜的心放下了,他安全無事,自己多慮了。
聽到馬蹄聲,慕容玦的身體一震,他轉過頭來,看到竟然是凌念惜,眼底儘是失望,「你來做什麼?」
凌念惜跳下馬,「接你回去。」
慕容玦搖搖頭,「還有三日,舞兒一定回來的。」
凌念惜一怔,「如果她不來呢?」
「不會,她不會遲到,不會騙我。」慕容玦的眼底是憤怒。
凌念惜不語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兩人沉默不語,忽然風吹草動,有嘈雜聲,聽動靜是幾十號人馬,凌念惜久經沙場,感覺不妙,「快走。」
慕容玦也有不好的感覺,卻是不動。凌念惜心中著急,牽過兩人的馬,「快上馬。他們可能是敵人。」
慕容玦終於騎上馬,凌念惜在馬上也看到二三十米外有一隊人馬奔來,他們都是黑衣蒙面,手持刀槍。來不及細想,凌念惜和慕容玦急忙策馬前奔,可是已經晚了,對面也奔來幾十號人,他們被包圍了。
那些人足有上百,也不多說,為首的一人揮刀,眾人策馬上前,砍殺過來。慕容玦抽出身上寶劍,急忙抵擋,凌念惜也抽出長劍揮舞。兩人對上百人,縱是有再高的本事,也是寡不敵眾。
「你先走,我墊后。」凌念惜喊道。
慕容玦此時哪裡能丟下她一人,「你走,我墊后。」他也喊道。
兩人都不肯捨棄對方先走,凌念惜心中著急,這裡離哥哥守衛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就是回去搬救兵,恐怕也來不及。可是要死在這裡嗎?自己可以,慕容玦怎麼可以,他是太子殿下,絕對不能死。
對方几十人圍了上來,凌念惜和慕容玦的馬一下子身中幾十刀,倒地身亡,兩人也摔下了馬。凌念惜剛想起來,十來把刀橫在了頸處,再看慕容玦,也是一般模樣。
為首的那人道:「將太子妃帶回去。太子殿下就地處決。」說罷示意手下。慕容玦只是冷笑,他已經將生死看淡了,忽然看向凌念惜,「你若能活著,一定幫我找到舞兒,告訴她,不要等我了。」凌念惜心中一痛,到頭來,他的心裡最在乎的是舞兒。而她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忽然圍著的黑衣人應聲倒地,再看,他們的背後都插著銀針。十二位男子飄然而至,為首的正是墨寒和海龍。凌念惜驚喜,寒宮十煞來了。
為首的黑衣人面露慍色,「你來為何?」
墨寒上前扶起凌念惜,「我是來找故人的。」
黑衣人怒道:「你要幫他們來對付我家主人嗎?」
墨寒聲音清冷,「我只是不想你家主人一錯再錯,這兩個人,他誰也帶不走。」
黑衣人道:「我家主人要的就是太子妃的人和太子的命。」
墨寒一怔,雙眼忽然閃現寒光,那是凌念惜都未曾見過的,冷漠到了極點,「你帶不走她。」短短几個字,不容置疑。
黑衣人哼了一聲,「先殺了太子再說。」說罷,有黑衣人舉刀砍向慕容玦。凌念惜急忙搶過一把劍來為慕容玦抵擋,「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到太子。」與那些黑衣人打作一團。
墨寒高聲道:「保護凌姑娘。」海龍帶領寒宮十煞揮舞長劍站到凌念惜身旁。圍攻的黑衣人應聲倒地。
「我家主人不會輕饒你的。」黑衣人首領怒道,看著手下負傷倒地,他揮揮手,命令上馬離去。
墨寒嘆了口氣,走向凌念惜,忽然一把拉過她,將她拉到自己懷裡,凌念惜沒想到他如此舉動,加上剛才聽黑衣人說話彷彿他們是一夥的,心中更是不滿,一拳打向墨寒,墨寒沒有防備,胸口硬硬挨了這一拳,立即一口血噴了出來。
海龍在一邊急忙扶住墨寒,「凌念惜,你瘋了?」
凌念惜此時想起海龍曾經說過墨寒卧床不起,今日為了救自己,親自前來,自己不該這樣對他,可是方才他無禮,卻是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