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她從一開始就不曾真正的了解過洛然這個情敵的一切,就急不可耐的定下了醫斗並武鬥的賭約!
如果她知道洛然的毒術遠遠超於她,更甚至,洛然擁有她那天賦都無法比擬的靈敏嗅覺與浩瀚的知識,她就不會這麼愚蠢的自尋死路!
還有,如果她知道洛然在藥王谷的身份,給她一千個一萬個肥膽,她也不敢打皇甫夜的注意。
可惜的是,沒有如果,也不會有如果。
面具下,細細的辨析著每一次藥材煅燒的氣味,洛然微微翹起了櫻唇,那絲薄涼的笑花,神秘、嗜血而殘酷!
——嗯?你說,要煉製兩次解藥,怎麼能在腦殘公主第一次煉製一種解藥的時候就確定,是她所要煉製的毒藥的解藥?
笨,洛然之前不是已經讓腦殘公主知道自己會煉製什麼毒藥了么……這麼一來,腦殘公主現在煉製的是哪一種毒藥的解藥味道,洛然大人怎麼可能會聞不出來,認不出來呢!
……
葯廬里,凝滯的沉默與安靜,在這個略顯寬敞的葯廬房間靜靜的流淌開去……
一刻鐘(15分鐘)的時間過去了……
接著,兩刻鐘的時間也過去了……
閉目養神的洛然,安靜得就像睡著了。
燒火童子的額角微微冒出了汗,是被炭火烤的,同樣也是被洛然的沉寂巋然不動而鬧的。
醫者仁心,雖然他還不是醫者,只是個小小的燒火童子,但是看到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洛然,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勸一下啊!
望著那張面具后,如同蝴蝶停留般的安靜閉合睫羽,燒火童子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跳快了幾拍,被炭火烤得有些熱的臉頰也不由自主的燙了燙。
他吞了吞口水,忐忑的遲疑的慢慢伸出手,想要拍一拍那精緻柔弱的小巧肩膀,就在他微微顫抖的指尖就要觸上細滑柔滑的衣料時,那張美麗的白色面具下逸出了一聲近似嘆息的低低好聽笑音——
「最後一味藥材是雪蓮花啊……」
少年的手,頓時像被針刺到了一眼,驚嚇似的「嗖」一聲就收了回去。
他睜大雙眼,有些心虛跟惶恐地看著睫羽輕輕顫動的洛然,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但是,他似乎突然反應過來洛然說了什麼,身體一僵,瞳孔不可思議的放到最大,死死的瞪著洛然——她、她剛剛說什麼!?
『最後一味藥材是雪蓮花』!?
她聞得出來!?
難道說,她剛剛不是在閉目養神,也不是差點睡過去,而是在集中精力仔細辨析隔壁葯廬傳過來的煅燒藥材味道!?
那些藥材的味道那麼複雜,還有好幾種同時投放的,她怎麼能聞出來!?
天才?妖孽?!
燒火童子已經被洛然露的這一手被震懵了!
他的臉頰火|辣辣地疼了起來,為自己那些不必要的擔心與惡意腹誹而臉紅羞愧——原來,人家那不是漠視生命,而是強大、天賦異稟到把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裡,自有分寸!
洛然這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黑瞳幽冷清冽,如同雪山之上的堅冰,折射著冰冷的冷酷、高遠不可觸及如神女,譏諷某些人的不自量力!
她的周身,從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就被強大的氣場所籠罩!
——好了,既然一切都已經確認,塵埃落定,她也該開始準備煉製自己的解藥了。
嫣然一笑,她愜意的站起身來,悠閑地伸了個懶腰后,目光如冷電般掃向目光獃滯像見鬼似地望著自己的燒火童子,淡淡吩咐道:「炭火加到最大,再打開鼎蓋,添一小勺泉水!」
燒火童子猛然回過神來,臉霎時紅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忙不迭的點頭,然後轉身按照洛然的吩咐去辦了。
洛然端過放置一旁的小簸箕,凝神站在了葯鼎前,當葯鼎底部的那一灘淺淺的泉水沸騰冒泡之際,她立即就將第一種解藥藥材投了下去……
……
一刻鐘又半刻鐘后,洛然用玉片將葯鼎底部黏糊糊的灰褐色藥膏刮到小小的玉盤上放涼,隨口吩咐燒火童子清洗葯鼎好進行下一次的煅燒藥材——她還有一次自己的毒藥的解藥沒煉好呢!
這時候的燒火童子,看她的眼光已經跟看神祗似的,二話沒說,就利索的去清洗葯鼎,清理藥渣了。
而洛然,則是看著面前逐漸變涼的藥膏,哀怨地抽了抽嘴角。
——唉,看那些穿越到異世大陸里的同胞們,煉藥都是那麼方便而神奇,煉到最後,打兩個手訣,藥膏就自動變成圓溜溜的丹丸子飛出來了,而她,只能苦命的用手搓……
憧憬跟yy果然是最不靠譜的,在一切現實面前都跟肥皂泡泡一樣,不堪一擊。
伸手試了試藥膏的溫度,她戴著那雙薄滑如水的避水避火更加辟毒的冰蠶絲手套,無力地開始了搓藥丸子……
等洛然搓完藥丸子,凈了手,燒火童子童鞋已經費力的清理好葯鼎,重新將燒得極旺的炭盆移回了葯鼎底下。
接下來,自然是不用多說,洛然又是如之前一番炮製。
最後三刻鐘,被炭火烤得滿身是汗的洛然,終於到了重頭戲的關鍵——煉製毒藥!
將一顆辟毒丸扔給燒火童子吃下,自己也吃下一顆,避免因為聞到煅燒毒物藥材的氣味中毒后,洛然吩咐燒火童子注意火力,就立即取來了最後的一個小簸箕。
行雲流水一樣把各種毒物藥材按照不同的比例跟時間逐一投進了葯鼎中,洛然把玩著解藥藥材中剩下的那一株天星草,眯著黑瞳,詭譎而危險地無聲笑了起來!
空氣彷彿在一剎那就冷了下來。
腦殘公主,腦殘國主,你們父女,完蛋了!
滿身大汗的燒火童子瞬間打了個冷戰,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眼光餘光正好看到王妃大人把最後一株天星草丟進葯鼎去,彎著月牙似的黑瞳,重重的蓋上了青銅鼎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