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章 金子軒,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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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好了。」冬綉慌慌張張跑進來,氣喘吁吁的彎著腰,「姜大娘一家連夜逃走了!」
坐在梳妝台面前的芷容,刷的回過頭,插進髮髻一半的白玉簪也被順手拿了下來,攥在手心。
「逃走了?這話怎麼說?」
她怕姜大娘有危險,所以一早便交代冬綉去姜家打探情況,並希望姜大娘暫時不要與師傅聯繫。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姜大娘卻不聲不響的逃走了!
「婢子天沒亮便到了姜家,誰知院子裡面空無一人,就連看園、種花的花農都不見了人影。屋門緊鎖,看樣子是連夜趕路走了。」
「那有沒有打聽一下,有誰瞧見他們出城?」將白玉簪子隨意的插在髮髻上,芷容急的站起來詢問。
「哪有啊,這鎮子不比咱們開州城,城門也沒個把手的人。」冬綉扶芷容坐在榻上,把自己的猜測道出來。「婢子覺著,這姜大娘可能是怕受連累。」
季大娘和姜大娘之間的姐妹情誼那裡是冬綉能夠理解呢。
若是怕被連累,當初便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陪季大娘一同從皇宮逃出來。
「我看姜大娘是為了保護師傅才如此做的。」芷容冥思一陣,雙眉突然一緊:「糟了!姜大娘不動還好,這一動更讓惹人懷疑。金小爺哪裡會善罷甘休!」
她該早想到的,金子軒既然找到了姜大娘就一定是查清了她的身份。這長壽鎮也必定早有他的手下。
縱使姜大娘連夜逃跑,也未必能跑出城去。
若跑出去還好。能躲一時是一時。
可若是沒跑出去,那麼她本人必定落在了金子軒的手上!
而季大娘的身份也很快便會暴露,處於危險之中。
「冬綉!快備車去牛家莊!」
因為怕金子軒起疑,所以芷容吩咐冬綉跟客棧借一輛馬車。主僕兩人很快上了車,準備趕去牛家莊。
馬車剛離開客棧門口,芷瑤便在下一刻出現。
她凝神盯著那輛馬車半晌,心覺蹊蹺便將這事告訴了金子軒。
「想必,三姑娘是覺得悶了,出去走走。二姑娘無須大驚小怪。」金子軒淡漠的張合著雙唇。
芷瑤卻沒有停止猜測,「我看她定是有事,否則怎地不用咱們的馬車,偏跟客棧借了一輛破的。」
芷容可是她最大的眼中釘,一舉一動都時刻擾亂她的心。
不過。她沒想到金子軒卻瞬間冷下臉,不快的睨了她一眼,「二姑娘沒事做么?與我出來遊玩,卻整日的惦記三姑娘的行蹤。」
這些天來,他還是第一次對芷瑤顯露自己的冷酷。
芷瑤微微一怔。這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冒失。
不管金子軒對她如何的好,她都沒有資格質問、懷疑對方。
「是小女子錯了。小爺許是累了,我先出去。」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惹這位貴公子,否則這些天她的努力都白費了。
她出去后不久。悠然的品茶的金子軒雙眸瞬間寒光四射,茶盅被緊緊握在手心。
「白芷容,你真是不想活命了!」
他本想暗中將手中的任務完成。不驚動任何人。
可是沒行到卻被芷容打亂了計劃。
她一定是去找夏尚功。
將手中的茶盅推到一邊,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備車!」
晌午之前。芷容趕到了牛家莊,季大娘正在院子里教晴兒刺繡。
聽到馬蹄聲。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芷容,隨即喜悅的出了院子,正見到下了馬車的徒弟。
「容兒,你怎麼有空過來了?」季大娘溫柔的笑著上前。
這時候晴兒也跑出來,見到芷容和冬綉興奮地直拍手,並親昵的摟過芷容。
「師父,您快逃吧!」時間不多了,必須長話短說,先把師父弄走再考慮下一步該如何。
見她焦急不安的樣子,季大娘知道有壞事發生,不過她卻異常鎮定的搖頭,「我哪也不去!」
芷容記得直跳腳,「師父,這都什麼時候了,您若是不走可是有性命之危啊!」
誰知,季大娘非但沒有聽她的話,反而拉著晴兒進了屋。
芷容無奈只好跟進去,口中不停的勸說。
「師父,徒兒知道您是為了守護後山上的故人,可是那畢竟是動不了的人,您就是走了,他也在那呆著,等安全了,您再回來也不遲啊!師父,徒兒求您了,跟我走吧!」
芷容說著跪在她面前,今兒無論如何也要把師父帶走!
季大娘卻來了頑固勁兒,悲傷的搖搖頭,鄭重道:「容兒,早前,你就讓我走,如今,你又提這事兒,你到底知道多少?」
「龍鳳玉佩、皇宮、出逃,這些徒兒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知道您確切的身份。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師父您活著才最重要,您跟徒兒走吧!」
幽幽的長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無奈。
「容兒,有些事知道了是會掉腦袋的!」季大娘咬重每一個字眼,語氣中滿是擔心。「為了你的性命,為師不能把自己的過往告訴你。更不能跟你走,蘭姜出事了吧?」
蘭姜?芷容一怔,難道是在說姜大娘?
見她如此的表情,季大娘也便猜了個大概。面上的表情雖凝重,卻也沒有絲毫的懼怕。
「當年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會有今日,我過了這麼些年的自在日子,也沒有遺憾。倒是放不下你和晴兒兩個。」她慈愛的目光定在芷容身上,彷彿有千言萬語。卻又說不出口。
「師父,您不能留下!」芷容知道季大娘是不打算走了!
「容兒。我室內柜子里有一個本子,那裡面有我這一生刺繡的心得,你拿去定有用處。還有你還須抓緊學習刺繡寶典,參加明年的綉試,你把我的名字呈給玉碧,她定然好好待你,並會幫助你去其他州府參加綉試。」
不等芷容插話,她繼續認真道:「我把晴兒交給你,她無父無母。又不會說話,就只能靠你這個姐姐了,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平安安。不奢望能嫁人,只求歡快過活。」
「師父,徒兒做不到!」芷容噌地站起來,「今兒就是冒犯了您,我一定要帶您走!要知道金子軒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白芷容!」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這生意比之山上的猛虎沒有絲毫的遜色。
芷容猛然一震,壞了!
下意識的。她想都沒想便擋在師父面前,雙臂張開,怒瞪來人。
金子軒帶了兩個人進了門,見到她如此。心裡的怒氣更甚,臉色更是黒到不行。
「白芷容,你痛快的給本小爺滾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芷容一個勁兒的搖頭「除非你走!」
憤恨的咬牙冷哼一聲。金子軒走過來,陰森森道:「若是我不走呢?」
「那麼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休想動我師父!」
「她是你師父?」金子軒瞪著一雙怒火燃燒的雙眸,抓住她的手臂。「你胡說什麼!滾開!」
芷容拼勁全力,甩開他,向後移了兩步,護住季大娘,「我不能走!打死也不走!」
她在年幼無知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香消玉殞,而如今成人的她不能再看著師父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知道她是誰么?」金子軒指向季大娘,「她是當年尚宮局六局總領夏雲裳,老爺御用綉娘,官階三品,皇后都要敬她三分,你敢叫她師父?」
想到師父地位不一般,卻沒想到竟是靖唐刺繡史上的風雲人物。
這位總領夏尚功可是所有綉娘的頂禮膜拜的神,至今仍有許多人時常提起她當年的風姿。
而玉碧和鍾司彩也是她的徒弟。
像芷容這樣地位的人的確是沒資格拜夏雲裳為師的。
「好了,我徒兒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我以前的事。你們要找的是我,休要為難她。」
夏雲裳慢悠悠的站起身,身為輕鬆的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而她這樣淡然的態度也使得金子軒不禁微微一愣。
果然是貴族出身,又在宮裡多年的人,談吐、舉止都如此的不凡。
儘管年老體衰卻掩飾不了骨子裡的優雅之氣。
他雙手抱拳,「金子軒見過總領夏尚功!」
夏雲裳點點頭,隨即捧起芷容滿是淚痕的臉龐,「容兒,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要為我葬送了前途。我這一生有兩位妹妹,還有後山那位故人捨命相陪,已是知足。」
芷容抽泣的搖頭:「若是我連自己的親人都保不住,還要那些功名、財富做什麼?若沒有親人分享,又有什麼意義?師父,您告訴我。」
她使勁兒的抹了一把眼淚,「金子軒,你告訴我!」
然而,金子軒並不回答她,而是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主子只讓我找到您,帶您回去,許是還惦記著您。」
「不!」芷容不停的晃動著腦袋,「金子軒你懂不懂親情,你到底有沒有經歷過親人離開的痛苦,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我求你!」
撲通一聲,震動著金子軒的心。
在他面前從來高傲的女子竟然哭著跪在面前。
「我只知道,任務不完成,我將受到什麼樣的責罰!」儘管震驚,金子軒卻還保留著冷靜和理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