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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章 奇怪的夏錦

  回去的時候院子里還沒有熄燈,魏婷見她安全也便安心的休息去了。春華那傻丫頭則一直在門口守著,生怕她不再回來似的。


  兩人進了屋,芷容抓起她的手發現冰涼,便放在手心捂著,「好姐姐,我這一身內力不怕冷,你可是沒練過武的,這春日夜晚這麼涼竟傻傻的等我。再說,沈青帶著暗衛一直跟著呢,根本不用擔心。」


  「我是怕主上出事,這一年,而且這一年來每晚也都是睡不著。倒不如在大門口迎著你。」春華雲淡風輕的說著這些,然而那眼中卻泛著淚光。「這回可不要再走了,即便是走也帶上我,刀山火海,我都陪著主上。」


  聽到這裡,芷容心裡既感激又難過。這一年來,她受了苦,可是春華等人為了她也在同樣遭罪。她也聽魏婷講幾個丫頭險些被炎家殺死的事。若不是李佑和文家還有魏婷的保護,恐怕她們也都不在這裡了。


  春華那雙手瘦的只能摸得到骨頭,芷容一陣心酸。她們受到的心裡折磨絲毫不比她的少。「以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拋下你們。現在我已有了實力保護你們,自然是要帶著你們一起。」


  春華愉悅的點點頭,轉過身拭了拭眼淚。有了芷容這句話,她心裡便放心多了。這一年她也總會從魏婷那裡聽到芷容的消息,聽到她遭難,聽到她帶了沈家軍奪了惡靈城進入北境,再後來消息越來越少。


  直到聽到容王的名號。她便知道那一定是自家主子。而當她們聽說芷容破了北域城奔京城而來的時候,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天可憐見,現在人好端端的在她面前。便是要她下輩子還是為奴為婢也值得了。


  第二日,芷容帶著丫頭們去了炎風自己的府宅,據冬綉說,夏錦自從嫁給炎風之後便再沒出過這個宅子。


  「主上,我已經讓守衛通報管家了。要過一會兒才能得到回話。」冬綉過來對轎子里的芷容道,雖然語氣正常,可是神色卻有那麼一絲的陰鬱。


  芷容只當沒看見點點頭:「如此。我們便等一會兒吧。」


  沈青翻著眼睛霎了一眼大門上方的匾額,不滿的冷哼一聲:「就算是姐妹相稱,從前也到底是主僕關係。她不來親自拜見舊主也就罷了。主上親自來看她,還要這些個說道,真是不像個樣子。主上你也是太好脾氣了。」


  「平日話少的很,怎麼偏今日話多。看來我還真得讓沈恆管教你。」芷容淡然的坐在轎子里。心裡總覺得不安。按理來說夏錦和春華最是忠心。而且她那又是那麼細心的人,從來都不會失了禮數。


  何況,現在她已經和炎華定下了約定,炎家也沒有被李佑治罪。她為何不來見自己?是因為覺得無顏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夫人,北境容王來看您,您是見還是不見?」


  夏錦正在刺繡,她的大丫頭便進來將管家的話稟告一番。根本沒有準備的夏錦一個不小心銀針深深的扎進了手指中,拔出之後獻血滴滴的落下。刺得她眼睛疼。


  「快請,你去準備最好的茶點。萬萬不能怠慢了貴客。」


  「可是,將軍曾交代不讓您私自見客的,怕您出事有危險,現下您又壞了身孕,還是不宜外人的好吧。」那丫頭笑吟吟的把她的手包紮好。


  夏錦甩開她的手正色道:「容王是外人嗎?她是我從前的舊主,還是當今皇上的好友。我昨日沒有去拜會,已經失了禮數,今日若是不見不光是我,就是將軍面子上也掛不住。趕快去準備!」


  那丫頭出去后夏錦連忙放下刺繡在鏡中打量一下自己的妝容,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她慌亂的梳妝,再擦上上等的胭脂水粉,瞧著人精神不少,鬆了口氣。


  芷容等人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大廳,夏錦已經在門口等候。見了芷容她趕緊上前一跪:「夏錦拜見容王!」


  她本想叫『姑娘』、『大人』或是『主上』,可是旁邊耳目眾多,她若是那樣稱呼,少不得又有閑話傳到炎風耳中。所以便只能行跪拜大禮。


  芷容哪裡想到夏錦行如此的大禮,連忙讓春華扶她起來。「炎夫人這是做什麼,都是昔日的姐妹,無需如此多禮。」這樣的客套話竟然會成為她和夏錦的對話,芷容心裡泛起一絲涼意。


  「容王光臨寒舍,是我的福分,裡面請,我準備了您最喜歡的茶點,有一些都是宮中的東西。」夏錦迎了幾人進來,將主位讓給了芷容,自己坐在側位上。


  一進大廳芷容便發現這四周都是丫頭婆子,還有守衛,簡直像個牢房。再仔細的打量夏錦,臉色雖然紅潤,妝容也十分的明麗。可是卻仍舊掩飾不住她的黑眼圈和身上散發的憔悴氣息。


  本以為夏錦嫁了炎風定是定是過的好些,如今看來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樣。而那些丫鬟婆子與其說是伺候的,倒不如說是監視她們的。


  「你素來知道我喜歡清凈,你這一屋子的人,讓咱們姐妹如何說話?」芷容端起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夏錦尷尬笑道:「我懷了身孕,將軍便將這府裡布滿了人,整日一群人跟著。容王不喜歡,我便讓她們下去。」


  她吩咐管事婆子道:「帶著人都下去,容王是我昔日舊主。你們在這裡,未免太不敬。所有的守衛都撤下去!」


  那婆子眼睛咕嚕嚕的一轉:「夫人,你這可是在為難奴才了。」


  夏錦貼到她耳邊:「你若是不撤下去便是為難了我,將軍回來我定會跟他說明。」


  婆子極不情願的帶著一干人等下去,春華嗤笑一聲:「好大的陣仗。就是咱們主上也沒這麼多人跟著。你這將軍夫人還真不是徒有虛名。」


  酸溜溜的話語中滿是諷刺,夏錦卻是泰然自若,仿若沒有聽見一般。而是面向芷容問道:「容王打算在京住多少時日?什麼時候準備和公爺大婚?」


  芷容突然感覺彆扭,就連這茶葉發苦似的。她深深一嘆,凝視夏錦;「你我姐妹,終究是走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嫁了人我是為你高興的,可也沒有必要因此生疏。我能理解你當初的選擇,你怎麼還是放不下?」


  「容王誤會了,現在地位有別。您是北境雙王之一。又是皇上的好友,自是和從前不同了。我只是炎風的妻子,禮數自當周全才是。」夏錦局促的擺弄著手指。站起身親自為芷容填上新茶。


  「芷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脫口道:「你過得不好,炎風為何囚禁你?」


  夏錦一聽慌忙的回到:「沒有,炎風從來沒有囚禁我。他對我是極好。他不納妾室。也不逛妓院,再好不過了。只是公務繁忙怕我一個人危險所以才派了這些人。容王您誤會了。」


  她話說的急切,也有些磕磕巴巴。芷容更加深信自己的猜測。炎風總是對夏錦好,然而方式卻不對。而且這慢宅院的侍衛武功都不弱,不應該是炎風那種地位的人應該有的。只怕這院子里多數不是炎風的人吧。


  「我決定嫁給炎華了,雖然師父死了,但是我還是要嫁他,不過要等師父安葬之後再辦婚事。」芷容低頭喝茶眼睛卻偷瞄夏錦。


  見她臉上登時蒼白。心中更加的疑惑。


  「那自然是好的。」夏錦乾笑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笑容那麼的僵硬。


  二人就這樣沉默了良久。芷容心裡憋悶,從前無話不談的姐妹如今竟連客套話都說不出來了。看夏錦那個樣子似乎有難言之隱,可是又不與自己說。也許還不是時候吧,最好是哪日把夏錦弄出府,好好的和她談談。


  「時候不早了,我一會還要去準備東西,明日回開州安葬師父,順便回白家看看四娘和芷煙。」


  臨到門口夏錦突然抓住芷容的衣袖在她耳邊悄聲道:「小心段紫嫣!」隨即很快放開芷容,彷彿什麼都沒說一樣,擺出溫和的笑容送幾人出了府。


  那句話芷容卻聽得清清楚楚,回到宅院心裡也是一直不安。段紫嫣武功已廢,還能對她造成什麼威脅?何況炎華已經掌握了炎家,段紫嫣的園子已經被圍住。段紫嫣現在就算是想殺她,人手都派不出來。


  魏婷早早的便在內室等候,見到芷容臉色不好,心知定是在夏錦那裡生了氣。「我以為你們要聊上一陣子呢,這麼快便回來了。」


  「姐姐不是早就料到了,否則也不會在這等我了。」芷容坐下來深深一嘆:「我真是不明白夏錦是怎麼了,性情轉變成這個樣子。炎風若是對她不好,我定饒不了他。」


  「其實,早就知道夏錦奇怪,只是也不好和你說。沒想到她見了你還是如此。」


  魏婷拿出一封書信:「皇上朝政實在繁忙,還要準備登基大典,所以便寫了一封信給你。」


  芷容看過信之後皺了皺眉,狐疑的看了又看:「讓我接管尚宮局,還要修改後宮法典,總領尚宮何皇后一同管理後宮?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李佑莫不是忙的糊塗了吧,歷朝以來都沒有總領尚宮協理六宮事宜的情況發生,即便是開國沈芝華也沒有那樣做過。還修改法典,活活累死她不成?


  「你也知道現在尚宮局內也是亂的一鍋粥,璞尚宮病了,玉璧大人便向皇上舉薦你暫時主持尚宮局事物,直到你出嫁。你看如何?」魏婷拉過她的手滿眼的哀求。


  芷容抿嘴一笑:「姐姐來看我是假,為李佑操心才是真的。我好好的北境容王不做,做什麼勞什子尚宮。幫他打了江山,還要幫他整頓後宮。交給秋曼華不就好了,再說還有你這把好手呢。」


  秋曼華身為未來皇后,由她管理後宮不是很好。尚宮局內則由魏婷掌管。幹嘛把事情都推給自己,她可不管。


  「我,皇上要納我為妃,和慕容秋一起晉封。這些都是要尚宮局來張羅的。而且皇後娘娘看著厲害,處理後宮事宜卻很是力不從心。」


  說著魏婷的臉刷的紅了,想到即將成為李佑的嬪妃,可以在宮內和他朝夕相處,心便歡喜的彷彿要跳出來。


  芷容呆怔一瞬,轉而也便想得通透。魏婷嫁給李佑是遲早的事,現在和慕容秋一起晉封那麼必定是妃位。


  想起當初魏婷說無論怎樣都不會為李佑的妃,而如今時過境遷,她的執著始終沒能磨得過時間,沒能跨過心裡的那道坎兒。


  「既然是這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可跟李佑說好,我只管到他登基為止。」


  「知道了!」魏婷一副小女兒的姿態,滿臉的幸福。


  此刻是幸福,不知日後整日對著宮牆,等著皇上臨幸,那樣的日子她如何挨得過去。後宮的女人沒有恩寵便被人踐踏,要獲得恩寵便要有手段,那時候的魏婷還能如現在這般嗎?

  芷容不願去想,京城裡有太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間,想起炎華,心中豁然開闊。安葬了師父定要真真正正的為自己活一次,好好的和炎華過日子。不過,想起天澤公主,她心中始終還是有些顧忌。


  「我聽說炎華向皇上求指婚了,皇上已經答應了。這回是板上釘釘的事,你註定是炎華的妻子了。」


  「那天澤公主呢?」芷容奇怪的問道。


  「炎華沒告訴你么?進城之前他便和天澤公主離合了,並且給了那女人封底。他們可從來沒有圓房,所以天澤公主還可以再嫁。聽說天澤公主得了那封地歡喜的不得了,連也便趕回去了,那是南疆最好的封地。」


  魏婷說著喜滋滋的笑著:「炎華為了也做了許多,你便別再執拗了。」


  芷容不語,可是心裡卻是溫暖的。卻是如炎華這樣的人她還奢求什麼呢?


  翌日清晨她準備好行裝,帶上幾個丫頭和沈青一干人。將夏雲裳的棺木里放上冰塊封好,放上馬車,一行人朝著開州方向前行。


  剛出了京城便聽見後面有急促的馬蹄聲,芷容回過頭卻看見炎華朝著她狂奔過來。而後極速的停下,「我和你一起回開州!」這聲音還是那麼的霸道,不容人反駁,卻也滿含關心。


  「那還傻呆著做什麼還不走?」芷容白他一眼,轉過身卻美美的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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