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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阮阮你聽我說

  阮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心煩意亂地回了家,空無一人的家。


  她的身子陷在沙發裡面,理清自己的思緒,她知道自己生出了最可怕的想法,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她想成全陸銘和張茜。


  她實在是太累了,真怕自己支撐不住,陸家人的嘴臉她慢慢習慣了,可是她真的害怕,陸銘不愛了,自己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當然捨不得嗎?


  沙發上的手機不停地響,阮疏拿起來,也不管是誰,把手機掉成了靜音。身子軟了下去,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等感覺到有人抱著她起來,才驚醒過來。


  阮疏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逃離陸銘的懷抱,尷尬地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扭頭就要回房間,誰知道陸銘一把拉住了她。


  「阮阮,怎麼就在外面睡過去了,不怕著涼嗎?」陸銘也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阮疏的小脾氣,不過沒急著上前哄。


  阮疏就是這樣,倔脾氣必須讓它自己慢慢軟下去。


  「不小心睡著了,我先回房間去休息了。」阮疏不著痕迹地移開陸銘的手,就要往屋裡去。她真的害怕,自己再看陸銘一眼,就要崩潰了。


  離開的背影,和決絕的關門聲都顯示阮疏這是生氣了,陸銘揉了揉太陽穴,剛才接到奶奶佟樂的電話,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二話不說就回了家,果然看到躲在龜殼裡面的阮疏。


  原本天真爛漫,現在呢,悲傷爬滿整張臉。三年之後的阮阮和三年之前的她,完全不一樣,笑容也少了很多。曾經有人對陸銘說過,如果給不了她幸福,請一定放手。


  可是他哪裡來的勇氣放手,就這麼呆站在原地,陸銘想了很多,阮疏不能離開,他們不能離婚,儘管蔣勤一直堅持,儘管已經不是三年前,一定要用性命威脅,現在的陸銘,也毫不猶豫地要阮疏留下來。


  阮疏回房間去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出來,剛才看陸銘的臉,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那麼重的黑眼圈,也沒之前那麼神采了,眼神之間多了疲憊,她瞬間就想通了。


  或許耗下去,並不是最好的選擇,現在是她不願意離開。眼睜睜地看著陸銘左擁右抱,新歡在懷,她竟然還能容忍地下去。


  拉著行李箱出了房間,阮疏沒想到陸銘還呆愣在原地,她抬眸瞬間隱藏住自己的情緒,下唇緊緊地咬住,想了很久才開口:「我這幾天去菲兒家裡住,我們都靜一靜,之後再商量離婚的事情吧。」


  此刻的阮疏,就像一隻小綿羊一樣,細軟的聲音,卻像一把利劍刺進了陸銘的心。


  他一把上前,奪下阮疏手裡的行李箱,強勢地把它丟在一旁,堅持地說道:「不準離開,阮阮,我死都不會放手的。」


  「陸銘,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呢?」阮疏抿了抿嘴唇,說這些話,一句就頂上千金,要抽空她胸腔所有的空氣,她深呼出一口氣來。


  阮阮,你一定要撐住,不把話說清楚了,不斷了糾纏,以後可能更痛更痛。


  「阮阮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們不會離婚。我最愛的永遠是你,你知道嗎?說好一起白頭到老,現在你竟然這麼狠心要離開我。」陸銘說起來,都有些哽咽了。


  阮疏逃避了他深情的眼神,將臉偏了過去:「陸銘,我只是去菲兒家裡小住幾天,我需要冷靜,你知道嗎?」


  「不,阮阮,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只要今天出了這個家門,你隨時都會離開我的。」陸銘這句話,一針見血,阮疏真的會這樣,現實逼迫著她,她就像烏龜一樣,可以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並不是說,阮疏不愛陸銘,只是她想要逃離這些地方,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女人。


  「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婆婆指著我的鼻子要我離開你,我更不能容忍你和別的女人上chuang!你說我膽小也好,害怕也好,我必須離開,不然我就要瘋了。」


  壓抑很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說道後面,阮疏都帶了哭腔,眼睛裡面全部都是淚水,她就那麼看著陸銘,像是控訴他的罪行一樣。


  「阮阮,不是你想的這樣子……」


  「陸銘,不用騙我了。再好的借口都抵擋不住我心口的傷痛。就在不久之前,張茜第一次找我,給我看了兩樣東西,第一樣,是和我結婚戒指同一款的戒指;第二樣東西,是你和她在一起的幸福照片。」阮疏一項項地說出來,心裡反而釋懷了。


  她接著說道,完全不給陸銘解釋的機會:「那一次在巴黎,更過分的事情,我就在你們的房門之外,聽你們的牆角。那一刻,我的心就像是被一萬枚針扎著一樣難受,陸銘你告訴我,你看著我,你還愛我?」


  最後一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反問句,阮疏渾身發軟,沒有力氣站住,被陸銘一把扯了過去,抱在懷裡,這般親密的姿勢,阮疏想,就在這恩愛之中結束吧,她累了好想放手啊。


  「阮阮,別哭,你一哭我的心就疼。」陸銘的手撫上阮疏的臉,一下一下地擦了阮疏臉上的眼淚,現在他能確定阮疏要走,不是因為不愛自己要離開,而是因為那些誤會,他和張茜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這傻丫頭,怎麼就誤會了呢?

  阮疏哭得撕心裂肺,這麼多天來的積蓄,就這麼爆發出來,陸銘曾經說過,阮阮是個愛哭鬼,小時候一定是鼻涕蟲,這麼多年來,沒有減下去的是這個哭功。


  「阮阮,你知道嗎?這三年我一直在忙,忙著公司的事情,是因為爺爺和我的約定,至於內容是什麼,等過了這一年才告訴你。」陸銘慢慢地道來,再不說點什麼,媳婦兒就要跑了。


  他輕輕拍著阮疏的背,舒緩她的情緒:「你看到的那些,其實不過是張茜製造出來的假象。我的好阮阮,在高中的時候我的態度就已經表明了。可是……我知道你會問我了,我為什麼照顧張茜,因為她有精神病,很嚴重的精神病。她畢竟是媽的救命恩人,還是爺爺故交的女兒。」


  陸銘不確定阮疏有沒有在聽,依舊慢慢說下去,阮疏哭得有點累了,一時也停不下來,抽泣著,窩在陸銘的懷裡,從未有過的心安。


  「好阮阮,不哭了,好不好?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陸銘正視著阮疏,這種讓心臟疼痛的感覺,他深深的體會到了,前一秒,阮疏的眼神足夠說明,這個膽小的女孩已經做出選擇。


  只差那麼一步,阮疏就要離開了,陸銘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連媳婦兒都保不住,著實說不過去。


  阮疏也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可是依舊阻攔不住眼淚,這些天來受的委屈一下子就宣洩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陸銘,你說的是真的?」阮疏套頭對上他的目光,心裡有那麼一瞬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陸銘點點頭:「傻丫頭,別多想了。老宅不願意回去,以後都不要去了,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家裡面,然後給我生個寶寶。」


  事情的轉機來得太過突然,真如陸銘說的這樣,他和老爺子之間的約定,必然是因為自己。突然萌生了歉意,阮疏覺得自己太胡鬧了,她決定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陸銘一次機會。被傷害了就要小心翼翼的。


  「你瞎說什麼呢,我可沒原諒你,別得寸進尺。」阮疏推開陸銘,不讓他親她,她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孩,前一秒還在吵架,這一秒絕對不會親熱,麵皮很薄,脾氣很犟,跟頭驢似的。


  陸銘一把抱起阮疏來,故作委屈地道:「好阮阮,你這麼狠心,我可怎麼辦?被拋棄了再也沒人願意要我了。」


  「讓你這麼貧,不過陸銘,有那麼一瞬我真的想要放棄。」這話一出來,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阮疏立馬改口,「我只是想你幸福,如果真的因為我而拖累了你,我會內疚一輩子的,你知道嗎?」


  陸銘緊緊地抱住阮疏,用盡渾身力氣:「傻丫頭,以後不準這樣子了,知道嗎?有什麼別憋在心裏面,好好地和我說說。」


  「可是這麼多事情,我怎麼可能想到是誤會,張茜居然是精神病患者?」阮疏覺得不可思議,看起來挺正常一人,難道因為暗戀陸銘,用上這麼多手段,她不是沒有留心眼,陸銘說這些話之前,她已經懷疑張茜了。


  之前路菲兒也說過,在巴黎的事情,就像是有人布置好了一樣,如果真的是這樣,張茜的嫌疑的確很大,她的動機再明顯不過了,報復阮疏,和陸銘在一塊。


  阮疏覺得頭好痛,越想越痛,哪裡不對勁,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她回抱住陸銘,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把自己埋在陸銘的懷抱里了。


  她太累了,最後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睡夢中喃喃一句話:「陸銘,這一輩子,除非你趕我走,不然我真的賴你一輩子。」


  「小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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