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茜也不顧陸銘是走是留,徑直往桌子那邊去了,桌上散亂著一些文件,她淡定地從裡面抽出幾張來,然後看向陸銘,他果真沒走。
「看了這個你就明白了,我所說的事情。」她將文件遞給陸銘,坐在桌子旁邊,頗為幸災樂禍的樣子,眉眼是冷冷的,就像看著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等到陸銘拿了文件在慢慢看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我說了我不會騙你的,這一輩子我騙的人很多,唯獨你我從來沒有欺騙過。這份資料,只要我交出去,你的阮阮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你知道秦白的死嗎?」
陸銘已經差不多看完手中的文件了,就那麼看著張茜,這人的心思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阮阮不會殺人,他從始至終都相信,連螞蟻都不會踩死一隻的阮疏,怎麼可能是殺死秦白的兇手。
可是張茜這裡有一份報告,是關於在精神失常的狀況下錯手傷人。這不無可能,阮疏這些日子以來,精神非常地不好,如果因為這個原因,錯手殺死她多年未見面的老友秦白,這樣不無可能。
文件上面仔仔細細地寫了阮疏和秦白的那些年,包括那個從未出世的孩子,以及之前在高中,瞞著陸銘的那些事情,打掉孩子的秦白,肯定恨死了阮疏,到了現在再來複仇完全說的過去,而阮疏在精神錯亂的情況下,錯手傷人……
不敢再往下看,陸銘皺著眉頭,抿著一張嘴,看起來嚴肅極了。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在掙扎,張茜很好地看到了他的表情,輕笑了一聲:「只要你配合我,我一定不會把阮疏扔出去的,實不相瞞,這件事情,是我做的。所有的證據,都掌握在我的手上。」
陸銘此刻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女人給解決掉,可是理智卻不允許他這麼做,他看向張茜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張茜那一張,已經完全扭曲了。到底誰才是有病的人,是精神分裂的張茜,還是精神恍惚的阮疏,秦白又是誰殺死的,這些疑雲越來越大,陸銘知道,他已經輸了,輸在對阮疏的關切之上?
「娶我。」張茜惡狠狠地說出這兩個字來,絲毫沒有羞恥的感覺,反而有幾分期待和喜悅,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並沒有預期而來的應允,陸銘怒罵一聲,他已經完全受夠了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母親的交代,陸銘這一輩子都不會靠近張茜,那般厭惡的眼神和語氣:「你死了這條心吧,張茜,別給你點面子,你就開染坊,光憑這些猜測的資料,又能證明什麼?阮阮會殺人,天都塌下來。」
的確是這樣,這份文件的分析,看起來精妙極了,可惜只是猜想,成不了氣候的,必須有實質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然而張茜今日的確是有備而來,她冷笑一聲,將手中的U盤放在陸銘的眼前。
「我沒有證據是不會亂說的,看了這個帶子你就知道了,還不明白的話,就等著阮疏進大牢吧。」張茜把U盤丟給陸銘,在一旁看陸銘熟練的插上,播放那一段視頻,那是一個攝像頭調出來的影像。
上面的人能夠看得出來,的確是阮疏,背景是游泳館,陸銘的目光落在視頻上面,看到阮疏親手殺了秦白的時候,狀態還是渾渾噩噩的,和精神失常完全可以媲美,只聽到阮疏怒吼地對著秦白,說道: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為什麼,當初沒有孩子不是我的錯……
秦白對阮疏道: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阮疏,這麼多年來,你過得太好了,你去死吧……
然後兩人就爭執起來,幾番爭執之下,阮疏錯手殺死了秦白,然後……
「怎麼樣,看到這裡就明白了吧,如果這一段視頻交給警方,陸銘,你知道後果是什麼樣的嗎?」張茜陰笑著,看向陸銘,她知道他會妥協,為了阮疏,他怎麼都會妥協,然而陸銘怎麼可能這麼笨。
要他和阮疏離婚,這是這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曾經說了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今日便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開,這段碟子的真假還有待考證,他皺著眉頭:「我能信你?別開玩笑了,張茜,誰知道你是不是拿了合成的視頻給我呢。」
「哈哈,我給你時間。陸銘,你不給我信任,沒關係,我可以一步一步地走進你的心裏面去。你把這帶子帶回去,找專家們來驗驗。」張茜倒是大方,將U盤整個都給了陸銘,嘴角噙著一絲勢在必得的笑意。
心裡有個聲音在大吼,我知道你會回來的,陸銘我在這裡等著你,阮疏就是個變態,是個瘋子,你快點遠離她吧……
「陸銘,你可要想清楚了,阮疏這種病隨時會要了你的命,什麼時候殺了你都不知道……哎,你這麼急著走做什麼……」
張茜在身後不斷地叫喊著,可是卻阻攔不住陸銘要離開的腳步,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好久,皺了眉頭,喃喃:「為什麼,你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
陸銘轉而又去了張醫生那邊,這幾天他都有請張醫生給阮疏看看失眠之症,不過都是偷偷的,包括那杯牛奶,其實也是加了治療的藥物。失眠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之前陸銘沒有意識道有這麼嚴重。
但是今天和張茜的一些對話,就可以看出來,精神恍惚失常也是很嚇人的,
一番忙碌之後,回到家裡已經是凌晨了,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的阮疏,陸銘一把走了過去,關切地抱起阮疏,輕輕地把她帶回房間。他用手輕輕撫開阮疏額前的碎發,然後親了親她的臉頰。
躺在了另一側,抱著熟睡中的阮疏,一起進入了夢鄉之中。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遠離一切紛爭,守著自己最愛的人,慢慢的變老。
可惜上蒼永遠不會讓他們如願,偷偷地開了一扇門,就得關上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