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失去記憶
三天之後,陳念終於醒了過來。
當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
而唯一不同的事床沿上趴著一個大男人。
他身材十分魁梧,穿著一身藍色迷彩服,身上的肌肉在迷彩背心下虯結噴張,短短的寸頭如鋼針一樣根根挺立。
此時他趴在她身側的床沿上睡著了,發出輕輕的鼾聲。
看上去這是在醫院裡,可是她得了什麼病,為什麼躺在病床上,而這個男人是誰?那她自己又是誰?陳念此時才意識到:她什麼都不知道,腦袋裡一片空白,她明白為什麼她在醫院裡了,因為她腦子壞掉了。
她一掀開被子赤著腳就下了床,她努力地想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迹,一絲能夠喚醒她記憶的痕迹。
她來到衛生間,這裡有一面半身鏡,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臉。
鏡子里的人有著一張精緻的瓜子臉,漂亮的五官,潔白的皮膚,長得很不錯,只是頭上纏著秘密麻麻的白紗布,還帶著網套,明顯的頭部剛動過大手術,連頭髮都剃光了。
這是她的臉嗎?一定是,只是為什麼她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陳念一直對著鏡子發獃,直到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從身後纏住她的腰,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她才回過神來。
借著鏡子,她可拿到了那個人,他的臉型很陽剛,稜角分明,眉毛很濃,眼神深邃,鼻樑和嘴唇帶出一股剛毅的氣質。
這本該是個鐵血的軍人,可是卻對她展現出似水般的溫柔寵溺。
「陳念,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的語氣放得很輕,滿眼的關懷之色。
陳念轉過頭與他對視良久,才開口問道:「你是誰?」「你說什麼?」岳林濤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陳念不認識他了,這就是後遺症嗎?「你是誰,我又是誰?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說完苦惱的低下了頭,這整個世界都讓她覺得好陌生,她感覺好孤獨,好害怕。
岳林濤看到了她的哀傷,心疼的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別怕,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把你弄丟。放心,你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親人的。」
陳念聽到他的話,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如同山嶽般的氣勢,令人感覺到待在他的身邊心裡非常踏實,很有安全感。
陳念的傷勢一天天恢復,只是記憶卻依然是一片空白。
岳林濤帶她尋訪了很多國際著名醫師,得出的結論都是有可能恢復,也有可能永遠恢復不了記憶。
沒有辦法,她只能將她帶回部隊,就近照顧她。
當陳念的身體在恢復中的時候,另一件事也被提上了軍部的桌面。
當初陳念出現在那片原始森林中,令當時執行任務的特種兵嚴重懷疑她跟毒販子是一夥的。
有人向上面舉報了這件事,而陳念在部隊大院里被法警帶走了。
岳林濤當時在外面執行訓練任務,當他執行任務回來,上面才將這件事通知他。
他頓時火燎眉毛般跑到軍部領導那裡要人。
軍部的領導對岳林濤這些年的表現一直讚賞有加,現在正準備再次嘉獎他,可是突然出現的陳念,又令他失去了理智。
早就想到他遇到這個女孩子的事就會衝動,所以才趁他不在的時候逮捕。
現在他跑來要人也是他們一早預料到的,不過那又如何呢,進了軍部的鐵牢可不是他說能提就能提出去的。
岳林濤氣勢洶洶的跑進軍長辦公室,軍長本來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然後逼著他放任。
他已經準備好了如何應對他。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進來之後,居然軍姿規整的坐在了椅子上,沉默片刻才開口:「她已經失去了記憶,你們打算怎麼審她?」是啊,軍長立刻有些撓頭。
陳念失去記憶,是有醫學診斷的,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從她嘴裡根本問不出任何東西。
可是她是疑犯,又不能放,這可是個棘手的問題。
他就想著怎麼應付岳林濤了,怎麼把這一環節忘了呢?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
岳林濤看出了他的心思,隨即站了起來:「請軍長善待她,如果七天之內你們拿不出直接的證據證明她是毒販,那麼請把人放了。」
軍長頓時火起,劈頭蓋臉就罵:「你這是公私不分,分明是偏袒嫌犯,她失去記憶無法審訊,暫時拿不到有力證據,難道就因為這樣就可以放過罪大惡極的毒販子嗎?」聽到「罪大惡極」幾個字,岳林濤剛剛強忍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重重的一拍桌子。
這一下震耳欲聾,軍長被他嚇得差點退後一步,手指顫抖著指著他的鼻子:「你想幹什麼,反了嗎?還想襲擊長官不行?」「哼,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請你注意言行,在沒有確實證據之時,不要一口一個『罪大惡極的毒販子』。
七天之後我過來領人,如果陳念少了一根汗毛,或者身體出現不適,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他轉身就走。
軍長其實並沒有真生他的氣,畢竟這些鐵血的軍人,平素槍林彈雨里滾過來的,哪個沒幾分血性,脾氣又臭又硬的可是比比皆是。
不過對於那個現在猶如一張白紙般的女人,他可是左右為難了。
陳念在鐵牢里是經過幾輪審訊的,可是她確實什麼也不記得了,那些審訊高手都拿她沒轍。
而耐於岳林濤的關係,他們也不敢對她使用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審訊手段。
因為岳林濤在部隊多年,各個部門都有他的戰友,而且他家世代軍旅,更是勢力龐大。
如果他們對陳念做了什麼,很有可能立刻傳到岳林濤那裡,到時候說不準會被他整死。
畢竟對於長期刀頭舔血的人,弄死個人,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